“这就是西域时钟么?”段长歌发问。
“正是,老臣这就是来给您……”
“这个不是表吗?”段长歌又问。
楚王一愣。
“不……表是……陛下,这个是钟,不信您可以问在座的各位朝臣。”随后,他说。
指鹿为马?
段长歌想笑,他才穿越了两天,基本上末代皇帝的窘境都经历了个遍。
逼宫也好,丧权辱国也好,还是如今的指鹿为马也好。
“朕倒是不想问。”段长歌说道,“但朕,说它是表。”
针尖对麦芒,段长歌云淡风轻,站在高处藐视着楚王,而楚王也不甘示弱:“皇上,您还年幼,有些道理还不清楚。”
“你的意思是朕错了,而你是对的?”
“臣……”
“你的意思是你比朕更优秀,更适合当皇帝?”
“臣不……”
“楚王啊楚王……”段长歌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你好大的胆子!”
诛心!
这段长歌,今日是怎么了?
在一旁围观的赵王看不下去了,他也开口道:“皇上,楚王只不过献了个表而已……”
“送表,哼哼,送表的不光是他们,你们送的不也是婊么?”段长歌走下了高台,“朕身子乏了,退朝!”
“皇上,请等一……”
“朕退朕的朝,赵王有什么疑问么?”
“臣——”
“你没有疑问,朕说你没有。”说罢,段长歌拂袖而去。
只留下一干原本打算看他笑话的诸侯王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个大明皇帝今天是怎么了?话语犀利,言辞锋锐,并且身处高位,让人不知道如何是好。
发兵?灭明?
稍微有脑子的人都不会这么做,大明现在是平衡五霸的一个支点,如果大明亡了,五霸之中起码有两个国家必死无疑,其余的小国就更别说了。到最后,争霸天下只有当下最强的两个到三个国家。
他们肯定不愿意让明天子这么快地死,但每个人都智珠在握,他们都有着自己的打算,五霸的实力总体来说相去不远,一旦明天子死,这个世界才会乱起来。
他们虽然都想让明天子死,但没有人会去亲手终结大明王朝。
毕竟,没有人想成为众矢之的。
所以现在,他们都要像哄孩子一样哄着段长歌。最好,他们干脆就不和这个百足虫有什么瓜葛。
御书房内
太师面色从容,一言不发地站在段长歌身侧。
他既没有指责段长歌,也没有夸奖他。对于段长歌后来的行为表现,他甚至都忘了使用传音法术来指点。
“你要说什么就直说吧,我做得不对也好,冲动了也好。”段长歌说,“我是觉得,如果其他人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我还在唯唯喏喏苟且偷生,那我宁愿死。”
他倒是摆正了自己的心态,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你不怕我杀了你么?”太师问。
“我怕,但我也怕其他国家的国王踩在我头上。”段长歌随手拾起了一本书,翻了两页,发现认识的字不多,又放在了一边,“如果他们能,就让他们来砍死我,如果不能,那就休想羞辱我。”
太师叹了一口气:“你猜得不错,他们短时间内暂时不敢动你,这也是我们唯一的筹码了。”
“那你叹什么气。我们还没输,还有得翻。”段长歌敲了敲桌子。
“如果老皇帝像你一样想,死掉的段长歌像你一样想,大明江山恐怕根本不致如此。”
这句马屁段长歌听得很是受用,他颇为得意地开了新的一个话题:“我看了一下历史书,老皇帝在的时候大明似乎是鼎盛?怎么一下子衰落得这么快?”
“大明削藩,灭了不少国家。其中灭了我大师兄的家乡。我大师兄忍辱负重加入了大明军,又骗得了驸马席位和元帅的地位。当时的老皇帝一心只想着延续寿命,是以对大师兄疏了防范……”
说到这里,太师顿了一顿:“然后大师兄掏空了整个大明的军队,也杀死了他的挚爱,令姐段瑾。令兄段瑜也因此战死沙场了。”
“你大师兄是哪个国家的?”
“齐国。”太师说。
段长歌沉默了。
齐国并没有在这次进贡的,说明他根本不想去嘲讽自己。在他眼中有更重要的事情。那这个更重要的事情不言而喻,这个大师兄,争霸之心昭然若揭。
“长子长女双亡之后,先王惊怒交加,溘然长逝。先王追求长生,本不近女色,所有人都以为大明要亡了的时候,你出现了。”太师又开口,“你是私生子,你母妃生下你之后再无缘与先王相见,先王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
“他们是怎么找到我的呢?”段长歌问。
“我师父找到你的,我师父可通晓天地万物,凭着先王的血脉找到了你。”太师说,“你本名应该叫段瑕,段玮等等象征着宝玉一样的东西,可我师父给你起名叫段长歌,取自长歌当哭。”
长歌当哭,悲痛至极已无法哭出声,唯有长歌一曲,心中百感千愁付之一曲。段长歌猜测这个“师父”甚至都没有给自己起名字,只是临走之前奏响了一曲,随后便仙逝了。
“令师对我……我是说以前的那个我,简直是恩同再造。”
“家师对大明恩同再造!”太师说,“原本先皇死的时候,家师以命在为先皇续命,迫近成功,七星灯已经燃了六颗的时候,变故出现了。”
“什么变故?”段长歌好奇。
“我二师兄遣山鬼袭击皇宫,盗走了七星灯,撕碎了先皇的遗体令之彻底不可复活。家师因之郁郁而终,死前仅仅只找到了你。”
“你二师兄和你师父难道没有师徒之情吗?他为什么要盗走七星灯?”
“我二师兄被大师兄打得重伤垂死,只不过因为对对方的仇恨,他必须活下去,只有这一条法子可以走了。”
“贵圈真乱。”段长歌说。
“师徒之情比起国仇家恨来说算不得什么,而且我们宗门本来就有规定,下山之后,再无师徒之情。也怪不得大师兄和二师兄。”
太师说到这里,神情之中颇有一些落寞。
段长歌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日,我大明铁骑踏破诸侯山河的时候,也怪不得你!”段长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