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姝变得沉默了许多,但会按时好好吃饭锻炼,对幕北容不排斥,也不亲近,不再赶他走,默认他与她一起默默用膳。
吃完早膳,姚姝在庄园里散步,幕北容慢步跟在后面,他的视线始终未离开过她,大病一场,她的身材消瘦了些许,让人心疼,她的脸上再未有过那些生动的表情。
幕北容要去北疆的计划搁置,现在再没有任何事,比他求得妻子原谅,追回妻子的心更重要。
“少主,少主母!”在后院练剑的乔桑收起剑。
姚姝微微一笑,示意乔桑在凉亭里坐,乔桑迟疑了下,看了眼姚姝身后的幕北容,幕北容点头,心头却微酸,现在能让姚姝笑的人实在不多,乔桑为最,她每次见到他都会心情变好。
姚姝见到乔桑自然高兴,一度以为他死了,她自责伤心了许久,现在他突然生还,她比谁都开心。
“鬼…山。”姚姝有些困难的开口,前几日她精神不好,乔桑也只去探望过一两次,一直没有机会问他到底遇到了什么。
看到姚姝连说句话都如此艰难,乔桑心里一痛,不就一个月没见,那个让人感到舒服愉悦的少主母,就如此让人心疼。
只是在幕北容面前,乔桑很好的收敛了情绪,这才娓娓道来,他当时救了姚姝,被沙石卷进漩涡后,并没有被埋在地下,而是被摔进一条地道中,那条地道很长,出口也不少,但到底终点是哪儿,他因为急着出来找人,便没仔细探究。
倒是幕北容沉吟了下才道:“可能是北疆的人。”
“北疆?”乔桑诧异:“为何是北疆?”
“因为北疆也想得到硝石。”幕北容手指曲起敲了敲桌子:“而且据查来的消息,他们已经得到了一部分,很可能就是以地道掩人耳目而盗取的!之所以会发生沙石漩涡,恐怕也是地道所致。”
这些日子有些乱,乔桑离开的时候发生的事他也不太了解,这才知道,原来城主和城主夫人居然在北疆。
“乔桑,明日你就起程,带着一半紫衣潜入北疆,不要过分招摇,尽量多搜集些消息。”幕北容吩咐。
乔桑顿了下,点了点头:“明白了。”
姚姝转头看了眼乔桑,张了张嘴,又沉默下来,其实她想要乔桑留下,甚至想跟幕北容要了这个人跟在她身边,因为她信任乔桑,只是忽然想起乔桑上次被卷进去之前说的话,还是打消了念头,这对乔桑未必好。
“姚儿,回去休息吧!”幕北容站起身想扶姚姝,姚姝身影一退,避开了他,独自朝房间走去。
幕北容眼中闪过一丝受伤,轻叹口气,还是跟在了后面。
“姚儿。”幕北容削好苹果递给姚姝:“地牢里关的那些人,你想怎么处置?”
姚姝接过苹果吃了一口,缓慢道:“随…我,处置?”
幕北容宠溺的看着她:“恩,随你处置,我绝不插手!”
“郁…彤呢?”姚姝双瞳紧盯着幕北容的眼睛。
然而幕北容的双眼闪烁一下都没有:“如果不是为了让你亲自算账,她现在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姚姝诧异的看了幕北容一眼,没想到他真得能对郁彤如此决绝,她轻轻一笑,只是笑容没有往常的暖意:“好…”
姚姝一身绛紫色貂衣,比平常少了几分随和,多了几分高贵与疏离,与幕北容坐在一起,一个贵气冷艳,一个气势逼人。
李正将郁彤,陈越和云城三人带到堂下,郁彤看到姚姝竟然还安好的坐在这里,顿时怨恨的看过去,就怪她太大意了,当初就应该立刻了结她!
“姚儿!”幕北容双手抱在胸前,一副不插手的模样。
姚姝高高在上的扫过三人,眼神先停在了陈越身上,他的目光始终在郁彤的身上,到了这个时候,他毫不担心自己,或者说,他早已经料到了自己的结局,他只想着郁彤。
从他的身上,姚姝似有似无的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因为爱一个人,甚至放弃了自我,一心扑在别人身上,最后只能搞得自己遍体鳞伤。
她想起现代的时候听到过的一句话,三分爱人七分爱己,她似乎体会到了这句话的用意,并不是让你吝啬爱人,或者爱的自私,只是不让你盲目去爱别人。
眼中别人太过重要,就会忽视了很多东西,比如对错,比如自己,她再也不想再经历一次这种事。
姚姝目光转向郁彤,她的脸颊脏了,衣服脏了,身上还有未干的血迹,她再也不是那个娇滴滴动不动就晕的女人,姚姝在想,是否她的病原本就没那么严重,只是借机索得别人的关注罢了!
不然遭遇到这种事,她怎么不晕了?瞪着自己的眼神已然很有气势啊!
姚姝站起身站到郁彤面前,低头俯视着她:“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我若不死,必杀你!郁彤怎么会忘,这些天她一直在想这句话!恐惧中伴着一丝侥幸,也许姚姝没那么狠绝,也许幕北容不会那么无情。
“你要杀我?!”郁彤看着姚姝:“你不能这样!我是为了救北容!我有什么错?你不是也说过,哪怕以命换他的命,你也愿意吗?!”
姚姝扯了扯嘴角,她是这么想过,但不是以这种方式,不是被爱人欺骗,任别人宰割!
“我…不会…杀你!”杀了你太便宜你,姚姝走到李正面前,抽出他的剑,看了一眼,走到幕北容面前,递给他:“给。”
幕北容诧异的挑了挑眉,接过剑:“要我动手?”
姚姝点了点郁彤的两只胳膊:“要!”
幕北容深深看了姚姝一眼,提剑走向郁彤,郁彤眼瞳赫然瞪大:“北容,你要干什么?!你不能这样!你忘了我哥了吗?要不是他,你怎么会好端端的站在这里!你在他墓前说过的,说过会好好照顾我的!”
幕北容在她面前站定:“我是说过,只是,我后悔了!如果不是我一直那么容忍你,你也不敢做到如此地步!姚儿…也不会差点死在你的手里!”
“少主!”陈越跪着向前挪动:“少主!她只是个弱女子!求少主饶她一次!再不见她!她也不会再出现在少主母的面前的!”
幕北容一脚踹开陈越:“你没听到少主母说什么吗?要她的胳膊!”
“不!不要少主!”
在陈越惊恐的瞳孔中,幕北容手起剑落,郁彤的两只胳膊血淋淋的落在他的面前。
“啊!”郁彤反应过来后,顿时上半身跌倒在地:“啊!我的手!我的手!幕北容!我恨你!我恨你!”
“小彤!”陈越大吼一声。
幕北容连多余一眼都没有给她,转身便坐回位置,还柔声问一旁的姚姝:“然后呢?”
“送她…去…大街,顺便…给她…只碗!”她要的,是让她生不如死,让别人像她当初看自己那般看她!姚姝知道,郁彤这样的人,是舍不得死的!
幕北容向李正招了招手:“先给她止血再送去,别让她死了!”
郁彤凄惨的叫喊声越来越远,姚姝才抬眼去看一脸痛意的陈越,这个人,可怜又可恨,让他目睹郁彤的结局,对他就是最惨烈的惩罚,不过姚姝不想再给郁彤留个后盾,直接给他个痛快。
陈越解决后,只剩下云城一个人,他的脸色毫无波澜,似乎已经看破,只是云初站出来,跪下:“少主母,我知道我爹差点杀害了您,只是,他再如何,也是我的养父,云初斗胆,求少主母饶他一命!”
姚姝没说话,幕北容代她说:“云初,你可知他对姚儿的敌意?一次不成,他会来第二次!只有他死,本王才会放心。”
“爹!你快说啊!你保证不会再向少主母动手!”云初忙摇着云城道。
云城笑了笑:“杀了我吧!如果放了我,我会再杀她!什么时候杀死什么时候算完!”
“爹!”云初急道:“你在说什么啊!”
“只要她的女儿活着,我就永远不痛快!”
“爹!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她不是她娘!她没对不起你!您不能把上一辈的仇怨一味的加注在少主母身上!”云初不明白,是怎样的恨,才能让一个人如此执念!
“我…不杀…你!”姚姝慢慢开口:“我活着…你就…不痛快…是吗?那…我偏偏…让…你看着…我活着!”
幕北容了然的点点头:“将云城带下去,关入地牢,让他好好活着!”
云初虽然有些不忍,但也知道,这恐怕是最好的结果了,松了口气:“谢谢少主,谢谢少主母!”
当然,姚姝对云初是很喜爱的,自然有几分看在她的面子上。
正在姚姝打算起身回房的时候,忽然见大堂进来一男子,他的脚步有些虚浮,一直袖子空空荡荡。
“王妃!”夙九双膝跪地:“夙九听后发落!”
云初真是累死了,刚替爹求过情,又开始忧心夙九,想了想,又跟着夙九跪下了,只是不再说话,她知道,夙九的事,她插嘴也不会有什么用的,那是他们之间的一个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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