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夜色中也亮眼的一抹白色,幕北容身披白色裘衣,金色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寒光,凉风拂起他的墨发,日思夜想的人,在绝望的时刻出现,姚姝竟忘了反应。
幕北容缓缓走上前,在姚姝面前站定,大手抚上她的脸颊,擦拭她嘴角的血迹,确定这个人仍然温热,确定他没有晚一步!
伸手一把拉近,幕北容倾身吻上了她的樱唇,欣喜,思念,心有余悸!扣着她后脑的手仍微微颤抖,如果不是他等不及见她,如果没有刚好遇到,如果没有小鲜肉的指路,哪怕晚一点点,他就再也见不过他的女人了!
身后的手下在幕北容伸手的瞬间就齐刷刷消失不见,笑话,他们可不想被少主秋后算账!他们庆幸,少主母没事,不然真不敢想少主会不会发疯。
姚姝胳膊缠着幕北容的脖子,倾心回应,她睁着眼,幕北容也睁着眼,望进他柔情深邃的眸子里,姚姝眼泪缓缓滑落,见他一面,仿佛都历经了千山万水!
幕北容离开她的唇,紧紧的将她扣在怀里,有些嘶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呢喃:“姚儿!姚儿!”
“我在!”姚姝将脸埋在他的胸前:“我说过,只要你不离开我,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不想分开一步,拥抱再紧,也不够慰藉两人的思念,很久很久,姚姝轻轻推开幕北容,抬头看着他:“北容,乔桑…死了。”
幕北容牵着她的手往前走去:“怎么死的?”
“为了救我。”姚姝深吸口气:“在鬼山,我们被沙漩涡卷了进去,他把我送了出来,自己……”
幕北容停下脚步,看着姚姝:“那是他的职责。”
姚姝抬起头,分明感觉到了他肩膀的紧绷,乔桑于他,也相当于兄弟般的人吧!分明就痛苦,何必为了她故意云淡风轻呢!
上了马车,幕北容由身后抱着她,下颌低着她的发顶:“去郓城做什么?”他赶到幕城却没有见到姚姝,只见到了乔桑留着报信的手下,因迫不及待要见她,才会赶来,并不知姚姝去郓城的目的。
说起这个,姚姝坐起身看着幕北容:“你知道炸药这个东西吗?”
幕北容一挑眉:“那是什么?”
看来他也不知道,姚姝解释:“就是一种需要以火引燃的东西,威力很大,比如,可以炸碎石头,可以炸伤人这种。”
幕北容抚发的手一顿:“好像,有点印象。”
“怎么样?是不是在你娘那里见过?”
幕北容点头:“你见过我腰部的伤吗?大约鸡蛋大小的那片。”
“难道不是打仗伤到的?”
“是小时候贪玩,从娘亲的房里拿出一小个纸盒,就塞在腰间,后来忘了,不知怎的就砰的着了火,那片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那应该就是了!”姚姝稍微起身,坐在幕北容的腿上:“我就是去鬼山找制作这个的东西!”
幕北容沉默,他大概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可他还不知道自己到底能活多久,又该如何对她解释?怎么才能让她放弃找血情花!
仿佛看出了幕北容的迟疑,姚姝脸色变得严肃,直视着幕北容:“北容,你实话说,难道还不打算用血情花解毒?”
继续沉默,姚姝蹭的站起身,却忘了身处在马车内,砰的一声,脑袋狠狠的撞上车顶,姚姝一声痛呼,捂着头顶蹲了下来。
幕北容一把拉过她,大手揉着她的头顶:“那么激动做什么!我们已经很久没见,难道就不想我?”
姚姝满腹的质问憋在了心里,看着幕北容更加消瘦的身形,顿时心疼:“你最近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好一些?云初能照顾的了你吗?”
“我没事。”幕北容捏弄着她的手指,忽然察觉到不对,抬起她的手语气急道:“这是怎么回事?”
姚姝看着手指的伤痕,她只是简单的上了点药,三天时间,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挖沙弄伤的。”
“为了救乔桑?”幕北容细细的磨裟着她的手指:“他的尸体没有找到?”
姚姝摇了摇头:“虽然郓城城主带着两千多人找了三天,可那么大的山,不可能一寸不落都找完。”
“你想没想过,也可能他没死呢?”
姚姝猛地一震:“你说什么?”
幕北容以指梳着她的长发:“乔桑的本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而且,虽说不会每一寸都找过,但两千人找三天找不到,不也很蹊跷吗?”
“真的吗?”不知是自己内心的希望,还是真的被幕北容说服,姚姝竟真的觉得,可能……乔桑真的没死!
“说不定哪天,他就会给你一个惊喜!”幕北容笑的温和,可如果他知道乔桑对姚姝说过什么,恐怕会咬牙切齿诅咒他永远不回来的。
边聊边往幕城赶路,似乎永远都说不够,她这才知道,原来郁彤还撕过她的书信,听到幕北容为了自己的信赶走郁彤,说实话,姚姝还是有些高兴的。
重逢太欣喜,以至于聊了半夜,姚姝才想起最要紧的事:“对了北容!刚才那些刺客!”
幕北容被她的一惊一乍搞得哭笑不得:“怎么了?”
“我怀疑,那是北疆的人!”
幕北容收起了笑容:“怎么说?”
姚姝把自己的怀疑说了说了出来:“那个人张口闭口就是南境公主,招式又和我们抓到的那个人招式相同,会不会,抓你父母的其实是北疆的人?而有能力抓你爹娘,又能培养死士,又会不会,就是北疆位高权重,甚至,是皇室的人?”
幕北容的脸色变得凝重,这个他从没想过,因为父母刚失踪,南境就攻占了幕城,所以他,包括所有人,都认为必定是南境的阴谋!从没想过,会跟北疆有什么关系!
难道他这么多年调查无果,都是因为根本无关南境?这么多年爬到这个位置,竟然都是在白费功夫?
那他为了调查,为了报仇,自毁容貌,征战十年,甚至搞得命都快没了,不就是天大的讽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