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长长的哨声在楼下响起,张英说是吃饭号,肖玲把手上的东西一丢就往下爬,嚷嚷道:“终于有饭吃了,我都快饿死了。”
肖妮没吭声,只是下铺的动作也比较快,火车上的一天一夜根本就吃不饱,她是修士需要的能量也多,要不是怕犯错误,她早就跑出去觅食了。
“哎哟,你们两个小心点,这木头铺踩滑了不得了。”余文红嚷嚷道。
好吧,忘了说,军校的高低铺还比较原始,木头做的,上下铺的阶梯是三块木头,危险系数比较高。
“嗯,上下铺是要小心,还有,你们先把贵重物品放床头柜里锁好,咱们这个房门是长年不上锁的,虽然是在部队,小偷应该没有,但老话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张英说着,从她的军挎包里拿出一把小锁头,冲肖妮晃了晃。
“呃,我没带锁头,怎么办呢?”肖妮很虚心地请教,“这附近有军人服务社吗?”
“这么大的学校,几千名学员,几百名教职员工,还有配备的后勤部队,当然有服务社啦。”余文红有点显摆的意思,指了指后窗户方向,“来的时候我就瞧好了,前面是个学员队,再过去是马路,马路对面就是服务社了。”
肖妮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拍着裤子口袋告诉班副:“我就是个小钱包装了点钱,都在这了,没别的贵重物品。”
“我也是,走吧走吧,吃完饭我们再去买锁头。”肖玲轻轻推着肖妮,倒是个自来熟,四人拿了刚发的小铝盆和饭勺,便去了一楼集合站队。
学员没来齐,先到的有大半是没经过训练的初中女生,拿哨子的某区队长也不要求队形了,见人来得差不多便叫齐步走,带着队伍就沿着水泥浇的小路前往坡下的饭堂。
小姑娘们还没发军装,报到的时候报了尺码,还得过些时候才能领到军装,现在都还穿着自己的便服,在这到处都是绿军装的校园里,花花绿绿的队伍特别招人眼,尤其后面是个男学员队,队伍经过时男兵们的目光那叫一个热烈!
肖妮微微垂了眼睑,听见身后的肖玲低声嘀咕说好尴尬,羞死人了,干嘛这样盯着人看啊,学长们真没风度。
最后经过的是个女学员队,感觉就好多了,女兵们个个漂亮,气质高雅,脸上带着善意的微笑,好像透过新兵们看到曾经的自己。
肖妮的衬衫后片被人揪住了,肖玲靠上来问道:“肖妮你有没有发现,刚才的女队好像都是短发?”
宁姝就在旁边的七班队伍里,闻言小嘴叭叭就说了:“内务条例上有规定,女兵发辫不能过肩,我们班长说了,明天队里要组织大家剪头发,不过你都已经是运动头了,你怕啥?”
脖子有点勒,肖妮伸手向后扯回衣服,微微拧紧了眉道:“宁姝说的对,肖玲你不用担心这个的。”
宁姝就叹气,“唉,肖妮就可惜了,好不容易把头发养这么漂亮,却要面临悲惨的命运。”
肖妮抿抿唇,心道你们不懂,修士的头发长得特别快,剪头发无所谓,剪丑了也无所谓,就是往后每个月都得多出一笔花销,划不来。
说话间,就到了三队饭堂,走廊两边长长的洗碗池很整洁,边上还放着洗洁精,到了这里,老兵们的动作就快起来了,一个个抢占有利地形洗手洗碗,然后快速走进饭堂打饭,坐到自己班上的位置就开吃。
肖妮紧紧盯着班副,人家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几乎同时和班副一起进了饭堂,又一起打好米饭找好位置,肖玲也跟得比较紧,最慢的是余文红,从窗口看出去,她还在慢吞吞地冲洗着饭盆,表情那叫一个专注!
班副轻声道:“有一种无伤大雅的小毛病,叫做洁癖,吃吧吃吧,不用等她了。”
肖玲恍然大悟哦了一声,朝着菜盘伸出饭勺,挑了一小块猪肝放进小嘴里,紧接着她就发出很受伤的声音:“唔!嘶!好辣!”
小姑娘眼泪汪汪,“我们家从没吃过辣椒,嘶!为什么这里没有汤。”
班副指指饭桶方向,“刚才没看见吗?那一桶黄不拉唧的就是汤,想喝自己随时去打。”
肖玲捧着饭盆泪奔而去,可怜的小姑娘,汤勺被人拿去打饭了,她这盆里有饭的,自然要等到最后才能用上,肖妮都吃了半饱才见她回来,小嘴都肿了。
目测饭堂里像肖玲这种情况的不在少数,班副表情很严肃地说道:“部队里吃饭,每顿四个菜里最少有三个加辣,你得尽快适应,不然就等着饿死。还有,吃饭时候不准说话。”
“知道了……”肖玲吸着凉气,掏出一块小手绢,一边擦着辣出来的眼泪和汗水,一边往嘴里塞着饭菜,她已经尽量挑选,但吃饱后小嘴巴仍然红得吓人,肿得发亮。
肖妮先吃完就坐着等,她发现余文红也怕辣,辣椒一律不碰,这样能吃的菜就少了很多,看着她盆里的三两米饭,以及数饭粒的动作,真心怀疑她一个小时吃不吃得完。
肖玲一吃饱,就把肖妮拉走了,本来就是两人说好了去服务社的,再说班副已经先走了,她们就不去想余文红没人陪会怎么样了,看她的样子,明显一时半会是吃不完那么多饭的。
这会儿肖妮心里已经有数了,下回自己也可以打上三两饭的,不,打满盆都行,姑娘们都在长身体的时候,能吃太正常了,没人说三道四,担心个啥。
洗了碗再好好漱下口,离开饭堂后肖玲没那么难受了,小嘴就开始叨叨了,“这辣椒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嘛。”
“你肚子疼不疼?”肖妮问道,“一开始少吃点,等胃肠适应了就好了,回去要多喝水,不然容易上火。”
“我肚子不疼,肖妮你是湘省人吗?我看你吃得很欢快的样子。”
“嗯,我老家是湘省的,刚上初中的时候跟我爸回过一次老家,那里吃辣才叫厉害,连汤里都漂一层红辣椒。”
“你爸是当兵的吧。”
“你真聪明,你家是哪里的……”
战友情,就是这样一点一滴累积起来的,俩小姑娘抱着大包小包从服务社回到班里,已经好得像亲姐妹了,在肖妮心里,把肖玲摆到了与宁姝同等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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