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穆炎爵自己保护不了妈咪,却还要求他不准插手,他凭什么要听他的?!
有本事,你就保护好自己的女人,不要让她受伤啊。
否则凭什么来命令他?
小孩子的思维,有时候就是这么固执不讲道理,任凭大人怎么说,孩子心里认定的事情,总是很难去改变。
更何况,小安律本身就对穆炎爵充满敌意。
始终觉得他是来跟自己抢妈咪的,因此,对他更没有好脸色。
“我为什么要迁怒你,这难道不是你应该做的吗?”
小安律冷着脸色,语气沉沉地道:“你既然想和我妈咪在一起,自然要承担起保护她的责任,可你做到了吗?你没有!她受伤了,尽管不是很严重的伤,但我看过车祸发生时的监控视频,车子翻下去的时候那么危险,差一点点,妈咪就可能回不来了!是你没有保护她,不是吗?”
他的口吻并没有多激动,声音也是一贯的沉稳平静,可话语中,稚气未脱的童音却隐隐有些颤抖。
安宁受了伤,小安律心疼都来不及,自然舍不得责怪她一句。
于是,努力装出平静的样子,让妈咪放心。
但这并不代表,他心里就不害怕了。
无法想象,一直与他相依为命的妈咪,如果失去了,他会怎么样?
不敢想,不去想。
恐惧压在他心里,又不能和妈咪说出口,于是自然而然的,便转化成了一种迁怒,对穆炎爵没有保护好妈咪的迁怒。
穆炎爵站在他身前,一双成熟深邃的眼眸,静静的望着他。
小奶包不讲道理的指责,并未令他有所动怒。
相反的,有些心疼了。
他看得这小家伙愠怒的眼神中,藏匿着多少说不出口的惊慌与恐惧,也能够理解,小奶包知道他妈咪发生车祸时,那种如堕冰窖的彻骨寒意。
从出生那一刻起,这个孩子,便没有一个完整的家。
他没有家人的守护,没有长辈的期待,唯一仅有的妈咪,在他出生时,辛苦地挣扎在手术台上,却险些与他一同丧命。
他几乎是在一种不受欢迎的情况下出生的。
除了安宁,他小小的世界中,感受不到任何来自亲人的关怀。
走在外面,是别人的冷嘲热讽,排挤,甚至是一些不堪入耳的羞辱。
私生子、来历不明、野种……
没有父亲的童年,总是伴随着欺凌与侮辱,但为了不让妈咪伤心,他总是平静地什么也不说。
但这样的经历,往往会促使着孩子更早的成熟起来。
没有人可以依靠,便只能努力保护自己。
保护着唯一的亲人。
而他对安宁的依赖和眷恋,近乎偏执,不过是因为,在他干净纯白的世界中,能够抓住的温暖,始终只有妈咪一个人。
无微不至的照顾,真正地将他疼进骨子里去的,也只有安宁一个。
他将这种难能可贵的亲情与温暖,小心翼翼地藏在心里,犹如对待最珍贵的宝物。但他险些失去的时候,那种一无所有的恐惧,几乎能令人瞬间崩溃掉。
穆炎爵明白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