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玄墨那里得知的消息有限,花朝理了理,瑶池仙庄里有了新的圣女,和一个不知来历的名为慕容月瑶的男人,而且姑姑对他颇为看重,不仅允许他在仙庄里自由出入,还让圣女亲自来替他报旧仇。
紫玉阁的阁主夫人到底和那慕容月瑶有何深仇大恨,让她死无全尸不说,还要毁了她送殡之路,让她死也死不安宁……
刚刚宁芷说出殡的队伍遇袭,八成就是瑶池仙庄的人出手了,难怪她一直感觉心神不宁,瑶池仙庄隐匿于江湖之中,能够不为人知的原因就是其出手向来狠辣,从不留活口,一想起袁秦竟然赶着去送死,她就心急如焚。
明明一直惧怕着和瑶池仙庄的人碰面,可是……可是她又怎么能够眼睁睁看着阿秦去送死而什么都不做……想到这里,花朝死死咬住了唇,捏紧了手中的那片衣角。
玄墨似乎是感应到她有些激烈的情绪,速度渐渐缓慢了下来。
花朝摸了摸它冰凉的脑袋,垂下眼帘,轻声呢喃道:“既然逃不过,不如早些面对,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和非救不可的人……快点吧。”
而此时,向来自诩算无遗策的梅白依亦是自顾不暇了,她不明白自己明明只请了一拨人,为什么来截杀出殡队伍的竟会有两波人。
送殡的队伍很长,梅白依红着眼圈扶着灵柩,随着送殡的队伍一路走一路哭,瘦弱的身体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昏厥的样子。
然而很快,这支堪称庞大的出殡队伍不得不停了下来,因为有人拦住了他们,且还似乎是两拨人,一拨黑衣蒙面,一拨白衣蒙面,看得紫玉阁主梅傲寒面色发黑,他实在想不通为何会有人来拦出殡的队伍,一来还来两。
这一黑一白的,是黑白无常吗?
虽然恼怒,但此时并不是大打出手的时候,他只得忍了气上前抱拳道:“今日乃是我夫人出殡之日,死者为大,还请诸位英雄高抬贵手,不要为难。”
一片寂静,并没有人回答他。
很快,黑衣蒙面那一拨看了看白衣蒙面那一拨,见他们似乎并没有要出手的意思,便一言不发,率先上前开打。
白衣蒙面那一拨为首的是个年轻的女人,身材高挑曼妙,虽然蒙着面但感觉上便应该是个美人,她并不急着动手,只笑眯眯地抱着手坐壁上观,道:“咦,看来曲清商很是不得人心啊,想让她死后不得安宁的人很多呢。”
忽略她话中的恶意,那声音竟是意外的温柔可人。
梅白依面色一白,看似弱不禁风地倚在另一个大丫环宁玥的身上,紧紧捏住她的手腕,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问:“怎么回事?”
宁玥也十分惊慌,摇头道:“我也不知……”
梅白依看着看着就明白了,黑衣服那一拨是她请来的,为了取信于父亲她特意请的是角白门的杀手,因事前有过约定,他们下手虽然看起来狠厉,但并不夺人性命,打了一场便干净利落地撤退,麻烦的是白衣那一拨,虽然并不动手,但却似乎来者不善。
但现在问题在于……因为有白衣蒙面那拨人的存在,黑衣人的撤退便显得十分的突兀和莫名其妙……本来计划中是他们佯作不敌才撤退的,可是此时有了那些白衣人的围观,就显得有些滑稽和怪异了。
“这就打完了?真没意思。”见黑衣那拨人撤退,白衣蒙面那拨人中为首的女子笑着道。
梅傲寒也觉得不对,那些黑衣人来得蹊跷去得也蹊跷,他下意识看了面色苍白倚在宁玥身上的梅白依一眼,似乎是忽然想明白了什么,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既然打完了,便轮到我们了。”为首那白衣女子笑盈盈地说着,毫无预兆地,声音突然一冷,幽幽地道:“一个不留,杀。”
“是,圣女。”白衣人齐声应诺。
话音未落,他们便策马冲将上来,将整个出殡的队伍撞击得七零八落,他们武功奇高,出手必夺人命。
梅傲寒将护卫分成两拨,一拨护住灵柩,一拨保护梅白依,然而并没有什么用,白衣人来势汹汹,他们很快便被冲散了。
梅白依胳膊上挨了一剑,剧烈的痛楚让她脸上雪白一片。
“保护小姐!”梅傲寒大惊失色,他紫玉阁在江湖中也算赫赫有名,却不记得自己何时得罪了这样可怕的对手,江湖中又有哪门哪派中会有“圣女”这种称呼?他百思不得其解,眼看着紫玉阁的门徒和护卫一个个死于白衣人的剑下,不由得惊怒交加,他看向那个被称为“圣女”的女人,怒道:“你们究竟是谁?为何下此毒手!”
“因为你娶了不该娶的女人,而你娶的女人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啊。”那圣女温柔笑道。
是因为曲清商吗?
梅傲寒面色一白,当即问道:“是你们杀了我夫人?!”
“是又如何?”那圣女轻笑一声,竟是毫不避讳的承认了。
如此嚣张。
“简直岂有此理!人已经被你们杀了,竟然还敢如此嚣张!真是欺人太甚!”梅傲寒大怒,提剑跃身便刺向那仍安坐在马背上的圣女。
圣女仍坐在马上没动,她左右两侧有两名女子持剑上前,拦住了梅傲寒。
这两人竟与梅傲寒打了个势均力敌,牢牢牵制住了他。
袁秦策马赶到时,便看到出殡的队伍混乱一片,且已死伤过半,他忙拔剑上前相助。
“袁哥哥!”正苦战的梅白依远远见到袁秦赶来,眼睛微微一亮,高声喊道。
谁知只这一个闪神,便有一剑刺来,她躲闪不及,大丫环宁玥猛地扑了上来,替她挡下了这一剑。
“宁玥!”梅白依忍不住失声尖叫。
宁玥被当胸一剑贯穿,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袁秦匆忙上前,一剑劈开了那个白衣人,将梅白依拉到了自己身后:“怎么回事?这些人是谁?”
梅白依泪水早已经沾湿了脸颊,她摇头哽咽道:“不知道,只说是和我娘有仇……”
袁秦的脸色十分难看,这是有多大仇才能在杀了人之后,连送殡都不让好好送。
在一片惨烈的厮杀之中,没有人注意到远处的山壁处站着一个裹着黑色斗篷的男子,他对眼前的血腥和杀戮视而不见,只紧紧地盯着那仍端坐在马上的蒙面女子,眸光灼热得令人心惊。
那男子身后站着一个身穿灰色短打的少年,长着一张与司武一模一样的脸,此时他正面无表情地望着远处的厮杀,仿佛并不觉得作为梅白依的未婚夫,傅无伤这样袖手旁观有何不妥。
“司文,就是她了,对吧?”傅无伤毫不错眼地盯着那坐在马背上的蒙面女子,轻声道,仿佛怕惊动了什么似的。
“是的少爷,我们的人马一路追踪过来的,确定就是她。”那灰色短打的少年一丝不苟地回答。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傅无伤眼中的灼热更胜。
他追查了那么久,找了那么久,终于……终于又看到她了。
圣女……
他的小圣女真的没有死。
正是心潮澎湃的时候,他忽然注意到一个纤细的身影策马而来,不由得皱紧了眉头,花朝?
这种情况该是避之不及的,她来干什么?
送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