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府的波动,又是怎么吹皱了京都的一池春水不说。
就是晏玉也被曾子苏说只这边有了正经的事情要去,草草的点了一堆课程打发回家去了。
扫兴到是也说不上,晏玉原本也就是带了几分无趣要听人讲古。这会眼见着先生嘴角含笑,可见这‘正经的事情’也是什么好事,只可惜了自己先生是个最严心狠的,自己不敢随意打听罢了!
好在来日方长,既是好事,自己多来几趟还愁听不见什么风声。保不齐是这边终于有个‘师娘’了呢!
“嘿嘿??????平日里先生也可怜,过的跟个成了仙的和尚似的。”晏玉满脑子乱七八糟的猜测,又忍不住坏笑起来。
“磨磨蹭蹭的等着捡金子不成,去去去???赶紧的???”曾子苏不知道这小弟子大脑回路都在瞎捉摸些什么,但他笑得这么贱就知道定不是什么好事情,遂不在客气直接张嘴撵人了。
晏玉自觉知道了什么私密,倒也不再耽搁.一边收拾着,一边仍旧笑呵呵的跟曾子苏告辞出去了.
晏玉出了门倒也并不急着回去荣国府.在其想来这边自己姐弟两个初来咋到,正是贾老太君看着姐姐黛玉百般和气的时候,更加之现在父亲虽不在身边,但仍是手握一方权柄的朝中大员,想来荣国府内那群眼皮子浅的奴才也并不敢小瞧了去。
既然姐姐吃不了亏,就自己这个小暴脾气,想来还是不在那群女人跟前儿碍眼,说不定能好些个。
心里打定了主意要在外边晃荡一会儿。晏玉想着也不能走远了,索性就在显赫一时的宁荣街的周围打马慢悠悠的逛荡起来,倒是机缘巧合的见识了一番。
“奶奶的,瞎了你的狗眼不成,倒是撞到了你爷爷身上来。”
“大爷。时候也不早了,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免得姑娘惦记。”今儿个跟着晏玉出来的是长福,这小子平日里就最是胆小仔细的,加上自觉现在不是在江南林家的一亩三分地上,更有出门之前被大丫头反反复复的嘱咐了一耳朵的人心险恶。世态炎凉。这会儿远远的听着一个醉醺醺的声音恼怒的呵骂声,脑袋里的警报顿时铃声大作,赶紧小心翼翼的劝着晏玉回了荣国府去。
“无妨,这里是外祖母家的后巷,想来也不是什么大恶的事情。咱们整日介困在府里面,今儿个既遇见了也过去见识见识才好。”晏玉说着话又撇了一眼依旧梗着脖子的长福颇为不满的呵斥了一句:“怎么,还等着大爷细细的开解你不成?”
“小的不敢!”长福听着晏玉这是有点恼了,有一想大爷说的也对,这宁荣街的后巷大多住的些个贾府的家生子或是旁支亲戚,想来那满嘴粗话的应该也是喝的高了,并不是什么市井泼皮才是。
好的不灵坏的灵,倒是真让长福那小子蒙着了。拐角着大声呵骂的还真就是个市井泼皮无赖。
晏玉打远瞧着有一个仿佛十*的后生,穿着粗布蓝衣,倒也不像是奴才的打扮。原本还有几分垂头丧气的样子,倒瞧见了撞着的人,立马面色惶恐的做了个揖:“原来是倪家哥哥,倒是小弟我一时想事情着了魔,倒是我的不是。”
要说这说话的后生,晏玉虽然并不认识。不过细细算来。也算是跟他有着几分姻亲的,当然亲戚也是在荣国府这边算起的。
这位不是别人。正式住在宁荣街后巷贾五嫂子的儿子名字唤作贾芸的小哥。
说道贾芸也怪可怜见的,早早的没了爹。跟着寡母长大。说的好听点冠着个跟荣国府一样的姓氏,好歹受些个辐照,不过按照实际的日子说起来,不要说是赖大、周瑞一类在主子跟前的奴才就是一般得脸的也是大大的不如。
眼瞧着日子不如一日,寡母也上了年纪,贾芸读书也不出色,幼时的那点子不服人的志气也磋磨的差不多了,便想着还是本家说不定能依靠一二。
便是这样,管事的主子面前也是不要想的,还是走通了门路要紧。贾芸最开始想到的就是和荣国府二太太跟前周瑞两口子说说,只是求人办事并不好空手就去了,自家又是在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物件,便想起了母家的舅舅来。
贾芸这舅舅还真不是一穷二白的人家,开着间不大不小的杂货铺子,里头也些个冰片、麝香一类的稀罕物件。
倒也不是平白要了人家的,贾芸想着来日在荣国府得了些活计料理着,再还了舅舅家便是。
更何况贾芸心中还有另一番心事:原来贾芸爹爹刚去了的时候,他随年纪还小,不能出面料理事情,但也知道家中原是有两间小铺面,当时母亲是脱了舅舅帮着出手钱来料理丧事的。可眼见着家中日子日渐艰难,寡母手中并不见一两散碎银子,要说当时舅舅经手了没有什么得的,贾芸是再也不敢信的。
那个成想,贾芸自觉不适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还和缓着说的。舅舅连着舅母竟话都不等他说完,便教训起他小孩子不知世事,不想着找些个营生来钱,倒是不知道哪里学来的坏习惯,倒是跟亲戚张起嘴巴来。舅母又絮絮叨叨说了,她家中就指望那一间小铺面,不成想总也不见客来便罢了,单凡是过来的有总要夹带一两个赊账的混帐小子??????
贾芸非但一点撑场面的东西都没借到手,反倒是惹了一肚子气来。正是满头焦躁的时候,不想回家路上还撞到上了一个满嘴醉话的大汉。
这醉汉倒也不是别人,倒是贾芸的紧邻---倪二。
倪二其人并没有什么正经的差事,也就是个泼皮人物,专放重利债,给人家看个赌场,帮着打个架一类的,倒是不知道哪里来的门路住在了宁荣街的后巷。
“嗝???”倪二并没有十分醉死了,先前和人撞到了,习惯的开口就骂,这会儿听着对面态度和气,姿态也低,不禁半睁了眼睛,得还是熟人,就往前走了一步趔趄着笑着说道:“这不是贾二爷吗,这是往哪去,满脸晦气的,可是遇见了什么难事不成?说来给哥哥听听。”
晏玉远远的听着墙角,这会儿倒是忍不住扑哧一声乐了出来。这醉汉的口气怎的也像是穿来,话说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赶紧说出来让咱们开心一下似的。
“并不是弟弟瞒着,只是些个恼人的事情,说出来也没意思,平白又讨了个没趣罢了。”贾芸推头丧气的摆了摆手,并不和倪二深说。
“呵呵......”倪二这会儿瞧着倒是酒醒了大半,拍了拍贾芸的肩膀道:“无妨,今个儿既然叫了一声哥哥,倪二就给你做一回主。倒是有什么为难的,莫说是这后面的三街六巷就是前边那石狮子朱红大门的两府,就是爷爷辈的叫起真儿来还得给你倪家哥哥几分面子。我还就不信,今儿个还有什么难办的了。”
贾芸并不当真,要说是这倪二能在这后巷给谁家惹个不痛快,添个堵什么的倒是还有可能,至于说到了宁荣两府。莫说是爷爷辈的,就是孙子辈的倪二就是能说上两句话也算是大脸面了。这牛吹的,倒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不过瞧着倪二这热心肠的劲儿,今儿个不说说怕是不能让自己过去。罢了,贾芸心中也是堵得难受,权当是遇见个垃圾桶,能倒倒干净也好。这么想着就把自己如何想着去找荣国府主子配房找个营生,又苦于没有什么像样的东西拿得出手,到了舅舅家又怎么被挤兑出来的说了个七七八八。
“天地间竟然还有这样嫡亲的舅舅舅母。”倪二听了大怒,看着贾芸道:“说了你也不要恼,这样的人家,竟是吃了人饭不办人事的,哪里还当你是外甥。不过是开个小铺面,刻薄成这样,等你倪家哥哥帮你料理了他去。”
贾芸并没有就着倪二的怒火再添一把柴,他知道倪二说的不是空话。既然说到了,定是会给舅舅家添添堵的。想着舅母当着舅舅的面就刻薄成这样,舅舅当年也并不念着爹爹过世之后,自家孤儿寡母不好过,还贪墨了自家银子,得点教训也是活该。只是自己的日子还是要自己过起来,并不是真的看着人家的日子不好,自家就能当饭吃的。纵使舅舅家不好了,自己手上还不是一样的没有差事。
听了贾芸丧气话,倪二倒是毫不在意,哈哈大笑道:“这样吧,我身上还有几两银子,先拿了你去使唤。差事也并不是什么办不了的事情,你安心在家等着,不出个三五日定叫你有个出去的。”一边说着,一边就拿了个荷包出来,不由分说的扔给了贾芸。
“二哥哥高义。”贾芸不成想一个素日没有什么交情的泼皮真会随手借了银子给自家度日,倒是诚心诚意的作揖感激道:“你既好心帮忙,那弟弟就不推辞了,等我家去这就送了契约给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