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下面肖逸璇和肖逸廉二人窃窃私语之时,上边皇后娘娘的训话也是结束了一会儿了,宴会在一片喜庆祥和的气氛下进行着,老二和老四的表现也是甚好,就仿佛之前二人间就从未发生过什么不快似的。
肖逸璇对这种无聊的宴席最为厌烦,好不容易耐着性子又熬了小半个时辰,这宴席才终于接近了尾声,也正当皇后准备吩咐散席的时候,一边的贞妃却清了清嗓子开口说话了:“姐姐稍等,妹妹看今日里人难得来得齐整,这便琢磨着想公布出一件喜事,不知姐姐意下如何?”
“哦?喜事?”
皇后闻言呵呵一笑,点头应道:“既是家宴,又哪有不叫人说话的道理?妹妹但说无妨!”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话落,就见贞妃掩嘴一笑,转头和下座的儿子老二肖逸璇对视一眼,接着才面向场中众人,继续开口说道:“吾儿逸泉,虽生性顽劣,做事马虎,但也难免到了该成家的年纪,前些日子里,我为此事也专门请示过陛下一趟,照着陛下的意思,便是在过几日的朝会当天,顺道就将逸泉的婚事给办了,也好叫外国使臣们,也一同凑个热闹,届时在座各位,可不能因事缺席了。”
“竟有此事?”
“哎呀,我的好姐姐,如此大事,你藏得可也够深的,怎地全无半点征兆呢!”
“恭喜恭喜!”
此言一出,原本还算得上是安静的场中立即便热闹了起来,几位皇子们倒是没有太大反应,顶多面面相觑一番,而反观那几名妃子,却是连连出声道喜开了,足过好一会儿之后,随着皇后的几声轻咳,这群女人的叽喳之声才终于消去,接着便听皇后开口笑道:“妹妹,这事儿,我怎么就没听你向我说起过呢?就连陛下那边,也毫无消息。。。”
“哎呀,姐姐,陛下近两年在忙着什么,你又不是不清楚!说起来,关于此事,妹妹我也算是临时起意而行的,这不眼瞅着太子和三皇子相继成家,心里也着急了嘛!那日里恰好在请安的时候想起此事,当即便开口说了,陛下闻言,也甚是欣喜,只不过近几日来恰逢修炼的关键时刻,腾不出太多时间,这才没有特意传唤大家,哦,说起来,此等事情,也确实是该向姐姐您禀报一声的,只不过前些日子都忙得太过,搞得忘了,直到方才才想起来,这点实在是不妥,姐姐便不要责怪妹妹了吧?”
贞妃悠然笑着,口中虽是说得抱歉,但看那神情语气,却是没有丝毫抱歉的意思,按理说,皇后身为后宫之主,无论其中大事小事,却都是必须向她详细汇报的,尤其是皇子大婚这等事情,按照本来的流程,甚至是该先向她禀报,再由她传话给皇帝的,而贞妃如此做法,显然便是越级了。
其实说起来,贞妃之所以会有此行为,倒也是不怎么叫人吃惊的。
正所谓,有其子必有其母,这位贞妃也不例外,别看这位相貌上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其实私底下,却是个泼辣十足的嚣张女子,自打入宫以来,她便和皇后婵素儿不对路子,一心想谋篡那皇后之位,这已是一件公开的秘密。
另外,在权势背景之上,她也不比其余妃子,不提其父乃是开国名帅,其母一家更是前朝巨富,由皇帝肖天靖起兵谋天下之时开始,便为前者出资支持着庞大到无以复加的军费粮草,可谓是实至名归的超级功臣,就算时至今日,其母来氏在这大越朝商界中的地位,也是稳稳当当的第一把交椅,不容动摇,其富足可敌国!
说完父辈,再说她的三个哥哥,他们分别是当朝户部尚书殷克,督察院左督察御使殷策,以及都指挥同知殷剑,这三位,本就都是独当一面的实权人物,再加上父辈的人脉,母系的财力,最后再合同自己手上的权力以及贞妃和二皇子的名头,一切的资源聚在一起,一心被他们用来呼朋唤党,招揽大臣,几年下来,着实是在朝中聚齐了极大一片势力,甚至早已经到了与当朝两位宰相分庭抗礼的地步!
所以说,有这样一个势力牢固地竖在自己身后,这贞妃,还真没有惧怕皇后的理由!
“无妨,筹备婚事,本就是一件麻烦事,何况妹妹现在开口,也是不迟的。”
最后,皇后终于还是强笑一声,出声应了贞妃的话,接着草草将此间宴席散了。
对于贞妃的不敬,周围的几位妃子们,自然是装傻充愣,仿佛全然没有察觉一般,而身为当事人的皇后,则也是有苦自知。
只不过,她的这种苦,却不是碍于对方的势力,而只不过全然是因为她的那颗柔善之心作祟罢了。
实际上,如果只论势力,那贞妃确是可以,但若要论到脑子,她却还只是一个被家人宠坏了的大家小姐罢了。
其实这种事情,只要是个明眼之人,便能清楚地明白,若是一个家族势力庞大的妃子和一个深受皇帝宠爱、太子的母亲、母仪天下的皇后撕破了脸皮,到最后获胜的究竟是谁。
说到底,你大臣的权利再大,就算一手遮天,那也是上头的皇帝给你的,你既为大越之臣,没了皇帝的恩宠,那便什么都不是,可笑纳贞妃一直以来都以为自己占足着上风,却殊不知自己之所以会有这些年来的嚣张逍遥,其实也只不过全因婵素儿的一片善心而已。
只不过,婵素儿的心是善得一塌糊涂,但其身边人却是不会这样想了。
待到宴席结束之后,那些妃子皇子们都陆续走了,肖逸璇便来到皇后身边,语气不善地说道:“母后,您还打算忍她多久?”
皇后自然明白自己儿子讲的什么,当即便是摇头无所谓地一笑,说道:“怎能说是忍她呢?毕竟都是一家人,一起生活那么久了,我也知道她的性子,就算平日里乖张一些,那也影响不了什么,便由她去罢,总比撕破脸皮的好,搞得大家都不顺心。”
您说得好听,问题是她教出来的好儿子,可着实将我给影响坏了!
肖逸璇一听自己母后所言,不禁在心中嘀咕一句,接着继续出声劝道:“母后,话不可这么说,俗话说恶人爱捏软柿子,那贞妃,怎么看都不是个知人善度的样子,像您这样一味地忍让,终归不是个办法,依儿臣看来,还是找个机会,好好将她敲打敲打得好!”
“不说这些了,为娘心中有数。”
话落,就见皇后摇头一笑,伸手轻轻扶上了肖逸璇的胳膊,转移话题道:“好皇儿,你这大婚至今,也有几日了,这东宫的小日子,究竟过得如何呀?”
一看皇后摆出的这份架势,肖逸璇便知对方必是不会听自己的劝解了,当下便在心中长叹一声,接着无奈顺着她的问题回道:“母后放心,皇儿这几天过得还算舒心。”
“你那几位太子妃,都还满意?那一夜成人,可有所得?”
皇后这话虽然说得隐晦,但肖逸璇却立马便明白话中的意思,脸有些红了:“额,这个,自然是满意的!”
“哼!你是舒心了,为娘的心却是快堵死了!”
肖逸璇本来想糊弄过去,但那皇后的脸色却在此时一变,说道:“我听人说,自你大婚之日开始,都还未临行过任何一位太子妃,反倒是成天成宿地与那姓穆的宾客混在一起,你这脑子里,究竟想什么呢?你可否知道,为娘还日思夜想地,等着抱个孙儿来呢?”
“。。。。。。”
接下来,肖逸璇可是被皇后狂轰乱炸了许久,直费了几刻钟的口舌之后,他才勉强叫皇后相信自己与那穆菁菁无甚瓜葛,等他最终由一品阁出来之时,却已是过去了足足一个时辰之久了。
“皇兄!这里!”
一品阁门外街上的御林军仍未撤去,肖逸璇一出大门,就看到了不远处端坐马上向自己挥手互换的肖逸廉,长舒口气上前跨上已经为自己备好的骏马,这才开口抱怨道:“一席下来又一席,这一天下来,什么事都办不成,尽废到喝酒吃饭上了!”
“嘿嘿,臣弟明白,辛苦皇兄了,这回就当是为我好啦!”
下一刻,就见肖逸廉咧嘴一笑,抱拳道:“说起来,这次皇兄给我家月娥长了面子,功劳记在臣弟头上,回头她总算也该对臣弟我好些了,总不至于再睡地板啦。。。”
正说着,肖逸廉便吩咐着手下人开始行进,那金蟾巷在京城西市,距离此地,还是颇有些距离的,故而现在他们立刻起身,估计等到那儿,也得是接近饭点儿了。
“嘎---嘎---”
肖逸廉就那么与肖逸廉于马上并肩走着,在经过一处巷口之时,却突闻一阵乌鸦的啼鸣之声传来,惹得肖逸廉一阵皱眉:“这光天化日的,哪来的乌鸦?实在晦气!”
话落,肖逸廉便甩了甩手中缰绳,想着尽快离开此处,却听肖逸璇开口说道:“且慢!”
“皇兄?”
肖逸廉不解出声,便见肖逸璇竟是径直下了马去,将手中缰绳交给身边侍卫,朝着肖逸廉说到:“你跟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肖逸璇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冰冷,熟悉他的肖逸廉见状立即明白对方必是有正事在身的,这众目睽睽之下也不便多问,接着就点了点头,由他去了。
再看肖逸璇,他只领着刘文贵和几名侍卫随行,径直进了那深深的巷子,七拐八绕地直走了好一会儿,这才见到那巷子尽头,一个身穿灰衣的男子守候在此,一见肖逸璇出现,便立即上前跪下道:“草民吴明,拜见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