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不是情歌,不是唱完就算了10(1/1)

“您的胃部有阴影。睍莼璩晓因为位置有些偏,所以还不能判断是什么东西。得等报告出来才能知道。”

年轻的医生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抬眸看了一眼洛少东。

洛少东眯了眯眼,光片上的那一片阴影。

“会不会,是癌?”洛少东尽量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您的家族中有这样的病史吗?如果有,当然也不排除这种可能。膣”

洛少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医院里走出来的,双腿虚软的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万里无云的晴空也让人觉得压抑。

秘书和司机还在等他,可是他却挥手让他们离开,这一刻,好像谁都不想见,只想静一静。

心中的思绪沉淀下来了,他才可以知道,要如何去面对那个女人蝣。

洛少东静静的在医院后园的长椅上坐了一会儿,这里的每一个人,无论是病人或者医生,全都行色匆匆,似乎只有他一人,被隔离在了这个浮躁的人群之外。

“洛先生,难得。”耳边有戏谑的声音夹杂着笑意。

洛少东还未来得及回头,就感觉到身边有人坐下,雪白的衣角飞过来,从他的膝头拂过,他转过头去,看到阮宁成笑嘻嘻的坐在他的身侧。

“好巧。”洛少东挪开了目光。

“不是巧,我在楼上看到好像是你,特地跑下来确认一下。”

“这是情敌之间的专属友谊吗?”

洛少东笑起来。

“别,你还真别这么说,在思暖心里,我可能当你情敌都不够格。”阮宁成自嘲自笑,然后想起什么似的问道“怎么有空过来,不舒服?”

“只是,检查身体。”洛少东避重就轻。

“行吧,的确要有健康的身体,才能一一打败觊觎思暖的男人。”阮宁成伸手,往洛少东的肩膀上啪啪两下。

洛少东沉默的点头,有健康的身体,才能给她美好的未来,他知道。

所以,他才会害怕。

“阮宁成,去喝酒吧。”洛少东忽然开口,然后询问的看着阮宁成。

“你确定你能喝酒吗?”阮宁成挑眉。

“确定。”

“不听医嘱的病人都不是好病人。走吧,我还是送你回去吧。”阮宁成站起来,从衣服兜里掏出了一个车钥匙。

“你知道我没开车?”

“情敌先生,我看到你失魂落魄坐在这里很久了,有些事情我安慰不了你,就找对的人安慰。”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洛少东警觉的抬眸,眸光凛冽危险。

“刚刚那位医生是我学弟也是我在这个科室的徒弟,他只是习惯性的请教我。我无意看到你的名字。”阮宁成坦白着,接着马上又安抚道“放心,我是医生,会保证你的*。而且,报告出来之前,什么都不能确定。”

“我母亲,是胃癌去世的。”

洛少东一进门,就看到瑟缩在沙发上的卓思暖,她抱着自己蜷曲的双腿,像是一只受伤的小鹿,听到声音的时候抬起头用一双红红的眼睛望向他,看清楚是他之后,她顾不上蹬上拖鞋,就赤着脚从地板上飞奔过来,扑进洛少东的怀里。

“怎么了?”洛少东心头一紧,轻轻的抚了抚思暖的后脑勺。

“少东。”思暖唤着他的名字,声音就哽咽了,“詹姆斯太太,去世了……”

洛少东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撞击了一下,眼前净是虚浮的幻影,思暖的哭声渐渐在他耳边放大,洛少东除了抱紧她,不知道自己还应该做些什么。

思暖哭了许久,渐渐在他的怀中安稳下来,洛少东才抱着她走回沙发边,茶几上散落着一封信,信笺上已经落满了斑驳的泪痕。

洛少东抬手拿起信封,上面是字体极为漂亮的英文,他抖了抖信封,里面落出一株风干了的勿忘我。

洛少东开始认真的看信,只是握着信纸的手在不停的颤抖,配合着思暖隐忍的抽泣,这一刻的气氛好像压抑到了极点。

詹姆斯先生如此乐观的那么一个人,可是在落笔写这封信的时候,应该也满是悲怆,他字里行间的不舍,不言而喻。

他说,詹姆斯太太无法承受癌症最后一段时间的疼痛,而他,也不忍心看着她承受这样的疼痛,所以同意了她选择安乐离去的想法。

洛少东想起自己母亲最后那一段时间里的呻吟,她明明是渴望死亡的,可是却也无法坦然接受死亡前期的疼痛。

她曾不止一次的对洛少东说“儿子,妈妈受不了了,你帮帮妈妈,帮帮妈妈。”

洛少东记得,他都记得。

命运像是一个无情的轮回,在这个圈子里的人,都得接受它无情的嘲弄,无论是谁。

詹姆斯先生还说,他,直到这一切全都化为乌有,他才恍然觉醒,生命不可承受之痛,不是病魔,而是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人离开。

洛少东下意识的去看一眼思暖,她伏在自己的怀里,像个随时都需要庇护的孩子。而他,要怎么告诉她,可能自己的怀抱也变得没有那么坚固了。

阮宁成说,结果还未出来就战战兢兢不知所措的样子,可不像他洛少东。

可是阮宁成不懂,因为有了深爱的人,所以才会变得越来越胆小。会担心守护不了她,所以什么事情都会不自觉的往不好的地方想,他会怕死,更怕,把她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这种感觉更恐怖。

信末,詹姆斯先生表示已经遂了詹姆斯太太的心意,让她随风落入大海,他还表示,詹姆斯太太临终前,一定叮嘱让Lillian不要太伤心,他说詹姆斯太太说,自己是带着爱降临,又带着爱离开的人,她很幸福,幸福的不需要一滴眼泪。

她希望他们所有人都不要悲伤,所有人都珍惜此刻,永远幸福。

思暖一直恹恹的,好像那封信彻底的触及了她心底最柔软的部位。

洛少东也有些不在状态,他跌坐在沙发里,浑身虚软。好像走在前面的,都是他的未来,而他,不敢多做任何想象。

卓思暖在厨房里,说是要做饭却半天没有动静,洛少东本该进去看看她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特别不忍心看到她满目的泪水的样子。心像是被谁揪住了一样的疼,可是他却挣不开。

“啪!”厨房里传来碗盆摔碎的声音。

洛少东几乎是下意识的从沙发上弹跳起来,直奔厨房。

卓思暖蹲在地上,望着一地碎片发呆,这个场景多么熟悉,她好像动不动就砸坏一个锅摔碎一个碗。

洛少东曾说“你这样的媳妇我可养不起。”

她还会理直气壮的答“洛总你说这话不觉得寒碜吗?富甲一方却不容许自家媳妇摔个碗?以后谁愿意给你做饭。”

洛少东被她噎的说不出一句话,又或者是真心想要吃她口中的那一顿饭,总之他每回都是无端作罢。

他当然不是舍不得这个碗,他只是怕思暖的手,会被割伤。

“我自己来吧。”思暖先洛少东一步开口,好像是在极力证明自己没有事情一样。

洛少东二话不说,只是把她拉起来,转身去找扫把。

可是洛少东才迈开一步,就感觉到卓思暖扑了上来。

她从洛少东的身后,一把将洛少东紧紧的抱在了怀里,像是一个无尾熊一样赖在他的背上。

洛少东没动,因为知道她心里的难受,所以任由她一动不动的抱着自己,也许这一刻,他只有这样才能给她安慰又不出卖自己心底同样的脆弱。

“少东。”

洛少东握紧了思暖放在他腰间的手,算是给她的回应。

“是不是有一天,你也会这样的离开我。”她在他的背上呢喃着。这声音那么轻,却像是带着声波一样,传进洛少东的每一个细胞里。

洛少东不知道应该如何答话,只能转过身去,将她搂进怀里。

“傻瓜。不要多想。”

“是不是总有一天,我也会这样的离开你。”卓思暖还在呢喃着。

洛少东只能低下头去寻找她的唇,他轻柔的吻住了她的发问。

要他如何回答才好。

都说,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可是后者的难度丝毫不低于前者。这世间,很多事情不是说放就能放的,也同样,不是所有爱情都以死亡为终结的。

可是,他们都得死亡。

没有例外,只有早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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