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第二年生女,之后便在昏昏噩噩之中开始了琐琐碎碎的日子,直到有一天,平果发现了巴特尔再次的移情别恋。
一个人在同一件事情上犯错,还有什么说的。
平果当机立断,采取了激将法,居然立刻成功啦,蒙古人办事道真是爽快,巴特尔彰显了一次一名刑警和民族的特质。
于是乎,平果不再是他人之妻,却也拥有了单身母亲的身份。
冬至那天上午11点,平果飞奔着冲进市公安局通信大楼的电梯间,发现那个进口电梯的门正要关上,平果扑过去伸手一插,挤住她手的同时,电梯门又开了,里面只有新上任的主抓刑侦工作的副局长林飞一个人。
平果迟疑一下,还是进去,电梯门就关上了。
平果有点赧色,不明白为何自己一见到他,就总是有些慌乱、难堪和紧张。
林飞一脸肃穆,沉默不语。
平果只好说:“您好,林局。我刚刚采访完刑侦支队长,想写一篇他的纪实,您是主管领导,您同意吗?”
林飞一笑,说:“我就要走了,你干什么已经不需要我的批准了。”
平果一愣,说:“您要去哪里?”
“椰城。嗯——要说,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关照过你,抱歉哈。”说着,林飞居然伸出左手,在苹果的左脸蛋上轻轻拂过。
一瞬间,平果惊呆了。
五雷轰顶般地凝固成一尊雕塑,泪水竟然夺眶而出,平果慌忙转身背对着他。但平果仍旧呢喃般地冲口而出一句话:“我要跟你走!”
这时,正好电梯到达9层,门开了,他走出去的刹那间,回头一瞥,正好和镜子中的平果目目相觑。
他踌躇一下,依然沉默,依然肃穆,就走了。
平果羞涩又尴尬。
她完全傻了,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样?难道不舍得他走?还是早已爱上了他而不自知?平果边擦眼睛边想着,泪水却如泉涌。
嗨——就他这样的矮胖子,怎会是我平果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怎么说,我也是全局有名的女才子哈,堂堂正正的警官大学毕业生啊,文笔超一流呢。不可能爱上了他吧,不过就是太少点智慧了,不然,怎会这么弱智般地说出那种话?被人不理不睬,也算正点。平果悔恨地一把抹去那些湿漉漉的东西,一咬牙,心想:哼——走着瞧!
10层走廊上,遇见内勤小张,她笑称:“平果科长,《人民文学》给您寄来了一封信哦,我放到您的办公桌上了。”
平果撕开一看,原来是邀请她去北京的,修改她的中篇小说《刑警情结》,并参加一个为期一个月的文学培训班的。
平果心一喜,立刻决定去。
局长过去肯定是个文学青年,同意平果去不说,还全部报销一切费用。
于是,平果叫来了父母亲大人,带走了公主平涵涵,自己也很快就坐上火车去了首都。
伟大首都那年的冬天,冰天雪地的,凌厉的北风,刮得平果一直心念热带艳丽妖娆的椰城风光。
直到还有一个星期就要结束课程回家时,平果给小张电话才得知,林飞已经走了,飞抵椰城就任椰城公安局局长。
临走还带了俩人,一个是女法医,一个是政治部人事处副处长。
“凭什么带他们不要我?为什么?难不成新地方不需要一个忠诚的女公安宣传的才子么?”平果的不甘和嫉妒,如同野地里的青草,长了在水边,又逢春,就肆意疯长起来。
本来,平果在创作6万字的《刑警情结》时候,主人翁就是想象中的他,虽然她最后安排他历经磨砺牺牲了,离她远去了,但也不是现实中的咫尺天涯,变成了真正的天涯海角呀。
还带走了一名漂亮、年轻的女法医。
虽然局里一直都在风言风语说,林飞老婆闹着要和他分手,但是也不至于带着警花闯天下吧。就算为了保护他,平果觉得也要有所行动。
平果决定:“到椰城去!趁着最后这几天在京的日子。哼——我倒要看看,那儿到底如何?难道您——林飞就不需要公安宣传人才?”当然,也可以顺道看望父母亲大人,带回寄托在那里的公主平涵涵。
踏上“椰城……生命之旅”的航班,是在平果下定决心3小时之后。
“我要跟你走!”像豪言壮语,从它诞生那一刻起,就一直颠覆着平果的传统思维,现在好似飘逸纯洁的白云一样,飘进了她的脑海里,再缓缓地游弋在她的心田……
泰戈尔说,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毕竟……单凭平果一个人的努力,实在是无法抵御内心世界渴望已久的对自由、对轻松、对浪漫、对情愫的期盼,也遏制不住潜伏在心灵深处的那一头要肆意、要放纵、要张扬、要毁灭的野兽狂躁,当然还有精神亢奋膨胀如同海啸般的潮汐。
人的一辈子就这么长,为了心中的目标,哪怕就是为了所爱之人,去奉献去付出去追求,不为过吧?
平果一边肯定着自己一边安慰着自己。
所有这些,都是自从听到那个词——椰城之后,乱七八糟、狂乱奔涌般地挤压着、翻滚着、撞击着、扰乱着、魍魉着她的心灵、她的大脑、她的魂魄。
我——平果,就这样,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这种冒险和绝决。平果心心念:“就这样吧,赌一把,上天入地,全看命运啦。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最起码我不会在老了的时候,悔断青肠。”
起飞时刻,正是首都灰朦朦冬天里出奇冰冷的一天中午了,太阳光芒仍未见到,整个首都都笼罩在灰色暗淡的氛围里……那些灰头灰脑的凝固音乐般的建筑物和光秃晦涩、熙熙攘攘人群街道,就仿佛是平果忐忑不安的灰暗灵魂。
平果似乎已预感到了此行之前途未卜,但她还是决绝地迈出了这一步。
当飞机拔地而起的刹那间,恍恍惚惚的平果惶恐起来:是不归之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