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傃休完了婚假,不得不上班的第一天,高副局长就找她谈话,说:“鉴于你无组织、无纪律地擅自离岗,大队党委决定,给你一个行政警告处分。”
平傃一笑,却马上又恨恨道:“我接受你的处罚。但是,你也给我记住,你的报复,也到此为止了吧!如果今后胆敢再拿我来开涮,小心我的厉害!我的举报或报复,绝不会亚于你的。不信?咱们——走着瞧!”
其实,平傃又有什么把柄来实施报复呢?那天晚上的所谓小录音机之证据,也不过是个幌子而已。
那时候,她哪有如此算计?更不可能真的冷静如斯到有先见之明的为自我留下什么证言证据的。
那不过是在逃跑时偶然摸到了的裤兜里的物件,才算有了逃离并要挟对方不得轻举妄动的道具而已。
相信老侦查员出身的高副局长,也不是不清晰她急中生智的虚晃做派的。不然,为何他从来也没有紧张过所谓录音的证据?
真心的,平傃不想再换警种了。
干嘛要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失去自己的心爱工作?
想当初,就是为了这个刑警岗位,平傃已然忍痛割爱了自己的恋人——
确切说,是单恋情人。
因此,说什么,也要坚守在刑警岗位上的。而且还要去干自己最想干的事情。
相信这个世界不会一直被恶人或色鬼把持着。这是平傃灵魂深处的信念。
或许,也是这种勇气和嚣张?平傃从此再也没有被这个色鬼领导骚扰过。虽说依然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黑锅背、小鞋穿,但是,平傃想清楚了,不就是多干些活,少得到些荣誉吗?
多干点就多干点,荣誉不要也罢。看你耐何得了什么?
就这样,日子一晃就过去了。
然后,平傃就知道了一桩惊奇又有趣的消息:有一天,全局召开民警纪律作风大会,会上段局长宣读了市局党委的决定,高副局长被开除党籍了,行政记大过处分一次,并被局党委要求责令提前退休!
缘故就是:色。
平傃心里说不出的好高兴,真叫做:恶有恶报呀!
现在好了,高副局长走了,新的大队长也上任了——一个从其他分局上调过来的局长,看上去很精明很强悍,但似乎并不精于侦查破案工作。
所以平傃便自信以为,又是自己发挥刑警睿智天赋的时候了!
屏幕映像,我的金手指呀,是不是早已等待的迫不及待啦?呵呵是金子就会发光的,平傃笃定自己也必将再度开始崭露头角的。
当晚值班,刑警小伙子们前来闲聊,平傃才知道,这一个月来,高副局长败走滑铁卢的缘由,居然是这样的:
警校来实习的小伙徐浩出身农家,上警校后,和青梅竹马的邻家女孩结婚了,并偷偷地隐瞒了警校。
直至毕业后分配到了刑警大队实习,要脱离农村进入城市了,徐浩才明白自己把婚结得太早了。
他后悔了。
瞧瞧城里的姑娘们,个个都是花枝招展、杨柳细腰的,哪像自己的老婆,孩子没生呢,就一副臃肿的富态,一口垮垮的土话,外加上一脑子的不开化。看见男人跟个女人说说话,她都以为男人要变心了。
将来,天天和她在一起,即不能花前月下浪漫,也不能举案齐眉相爱,不如趁机休掉她罢了,反正他俩的婚姻只是乡里乡亲的民间婚礼,法律上并不认可的。
于是,徐浩开始禁止老婆来队里招摇。两人相见,全由他节假日里回老家,看看老爹老娘,再瞧瞧她。有时候一忙起来,三月半年的不回去,也成了家常便饭。毕竟,相距也够远了,半年跑一趟,也算不错了。
他女人却慌乱了,天天以泪洗面,身体也迅速清瘦下来,道显出了一份韵味。看到她的不开心,她的父母就鼓动她,去找男人吧,找到了要赖着,等有了孩子,男人就会收敛的,会老老实实与你一起过日子的。
农家女找来了,却不料,徐浩恰恰到江浙一带追逃去了,起码也得一星期后,才能回来。
没有了落脚点,如何是好?农家女索性在刑警大队的土院子里,嗷啕大哭起来。
高副局长被叫了出来了。
他很热心地将她安排进了平傃的办公室兼卧室里,说:“就在这,住着吧,我也给徐浩打电话,叫他尽快赶回来!”
那时节,平傃不在岗,屋子当然得被征用,这是公安机关基层的惯例。
千不该,万不能的是,深夜了,高副局长亲临卧室来看望农家女了,虽然,也是一种关怀,但时机显然确是不对的。
只是,这份关切,这份过了界限的关注,甚至亲临到了人家的私处,就属于心怀叵测、居心不良了吧。
可是,那农家女人很胆怯,不敢声张,也不敢不让,尤其是面对着腼腆又清秀的农家小媳妇,高副局长也许突然想起了自己青壮年时期的曼妙情感了吧?想念自己从小一起在农村长大后来南下读了博士的媳妇了吧?
反正后来,农家女是这样诉说的:“他叫俺,小甜心,小樱花,他咋地就好像俺家浩浩一样呢?俺家浩浩也是这样叫俺小樱花的。
高副局长特别温柔,还像吟诗一般说,他要在俺身上去做,春天在樱桃树上做的事情!俺当时就傻了!真的,俺上高中时候,俺读过那首诗,那是一首绝望的诗歌!诗人是这样说的,我要在你身上去做,春天在樱桃树上做的事情。
所以,所以俺就被迷幻啦——”
是的,所以诗性大发的高副局长便干脆地很爽快地彻底释放了自己,也真的做了一件春天在樱桃树上做的事情。
然后高副局长信誓旦旦地承诺:“如果徐浩那小子胆敢不要你,我就开除他!刑警大队坚决不会留用他这样忘恩负义的人的。咱就叫他回老家,陪你去过小日子去!不过,真这样强硬逼迫的话,凉他徐浩再也不敢丢弃你了!放心吧,我会帮你的。”
农家女虽说有了点硬气,可细细一想,失去了一个女人的洁净、骨气和清白,也是很忐忑、很郁闷的,但总归有了一份觊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