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我们的视线可以慢慢地放远了,一群斑鸠鸟翩翩地飞到了我们的眼帘,我们似乎进入了一种神游的境界之中。嘉宾们在相和欢乐的气氛中越喝越开心,情致也越来越高,你斟我饮大家欢声笑语。望着那群色彩鲜艳的鹁鸠鸟,听着咕咕的鸣叫声,也许有的客人已经开始商量打猎的事情了。这似乎隐含着宴饮后的射礼,真是淋漓尽致地表达了宾客主人之间欢乐美好的感情。
河水、陆地、天空,这三个角度似乎在描绘着宾客们初饮、宴中、酣饮时的形态。一开始是营造气氛,随着酒宴的渐进,酒兴渐浓,宾客们也逐渐地热情奔放起来,人们的视线也随之越来越高。
这样的宴饮,真是让人余味不绝:
南国鱼儿美,群游把尾摇。君子有好酒,宴饮佳宾乐陶陶。
南国鱼儿美,群游随水流。君子有好酒,宴饮佳宾乐悠悠。
南国树弯弯,葫芦藤蔓紧相缠。君子有好酒,宴饮嘉宾乐平安。
鹁鸠飞翩翩,群飞来这边。君子有好酒,宴饮嘉宾频相劝。
《南山有台》:颂德祝寿的乐歌
《南山有台》和上面的《鱼丽》《南有嘉鱼》这三首诗,都是宴享时通用的乐歌,《南山有台》是贵族宴饮聚会时用来颂德祝寿的乐歌。
南山有莎草、绿桑、枸杞、鸭椿、枳椇,北山有藜芦、白杨、李树、菩提、苦楸;植物的品类繁多,正如一个国家拥有各种才华美德兼备的君子贤人。君子们聚在一起,极尽快乐,可以看出宾客主人之间亲密无间的关系。德才兼备的君子贤人,是一个国家的根基,是一个国家的荣耀,也是起到表率作用的人。而宾客在向君子祝颂的时候,会把最真挚的祝福送给他。那就是:君子万寿无疆,君子美名永驻,子孙上天保佑。
重子嗣,是国人的重要传统,从祝福先辈而后祝福后裔,这是非常自然和真挚的一种表现。作为宴享的通用乐歌,这三首诗歌在娱乐、祝愿、歌颂、庆贺的综合功能上是显而易见的。
我们来欣赏一下这首诗歌:
南山生柔莎,北山长嫩藜。君子很快乐,为国立根基。君子真快乐,万年寿无期。
南山生绿桑,北山长白杨。君子很快乐,为国争荣光。君子真快乐,万年寿无疆。
南山生枸杞,北山长李树。君子很快乐,人民好父母。君子真快乐,美名必永驻。
南山生鸭椿,北山长菩提。君子真快乐,高年寿眉齐。君子真快乐,美德充天地。
南山生枳椇,北山长苦楸。君子很快乐,哪能不长寿。君子真快乐,子孙天保佑。
《由庚》(今佚)
《崇丘》(今佚)
《由仪》(今佚)
《蓼萧》:诸侯敬仰天子之歌
诸侯在朝见周天子的时候,为了表达自己的尊崇、歌颂之情,常常要演奏起祝颂一类的诗歌。
艾蒿是一种可以供祭祀用的香草,诸侯在朝见天子的时候,在行祭祀之礼的时候有用处,在这里,艾蒿可以用来比喻诸侯。露水,可以比喻艾蒿承受的恩泽,这种恩泽是凝聚、闪亮和浓重的,可见诸侯对于周天子的感恩戴德、极尽颂赞的景仰之情。
诸侯似乎是日日夜夜地朝思暮盼,今天终于见到了天子,这样的心情会是多么激动。在诸侯看来,入朝面见君主无疑是一件巨大的幸事。见到天子后的诸侯,那种无比兴奋、诚惶诚恐和激动之情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因此,当他们在和天子共享宴会欢乐的时候,会争相地倾吐心中的敬仰祝福之情,诸侯此时已经完全地沉浸在那圣洁的朝圣音乐之中了。
君主和诸侯的情谊,对于诸侯而言,无疑是感谢天子的圣宠;对于天子而言,则是君臣如兄弟般共同捍卫周王朝的安宁,让周朝千秋万代。天子的容貌是和乐安详的,是可亲可爱的,是让臣下拥戴和崇敬的。
君主离开宴会时,车马的威仪,进一步展示了天子的不凡气度。看那威风凛凛的高头大马,听那叮当悦耳的的铃声和鸣,威严肃穆。这样的天子,不仅能够恩泽四海,而且会让周边的少数民族感觉到天子的威严。他是集万福于一身,受命于天的真命天子!
音乐慢慢地出现了层次感:
又高又长艾蒿,露珠滴滴凝聚。已见周朝天子,我心十分欢愉。饮宴谈笑频频,乐乐陶陶嬉娱。
又高又长艾蒿,露珠点点闪亮。已见周朝天子,承受恩宠荣光。天子美德不变,长寿永远安康。
又高又长艾蒿,露珠颗颗轻浥。已见周朝天子,非常安详恺悌。兄弟亲爱和睦,美德寿乐齐集。
又高又长艾蒿,露珠团团浓重。已见周朝天子,揽辔垂饰摆动。銮铃声响叮当,万福聚于圣躬。
《湛露》:酣畅淋漓的盛宴
贵族之间的宴饮,大多是在夜间举行的,稍微盛大一些的宴会,经常会进行到深夜。我国的宗庙制度是祖先崇拜的产物,人们在阳间为亡灵建立的寄居之所就是宗庙。而此时,户外会下起浓浓的露水,宗庙外的环境,最外面的是萋萋的芳草,宗庙建筑物的四周则遍是杞树酸枣树等灌木。再往近处看,则是梧桐、梓树一类的乔木,树木上挂满了果实,而这一切,都笼罩在夜露之中。
露水四季都有,而秋天会特别多。在晴朗无云、微风漂浮的夜晚,地面上的花草、石头这样的物体,散热要比空气块,所以它们的温度要比空气低。当温热的空气碰到这些温度比较低的物体时,便会凝结成小水珠留在这些物体上面,这就是我们看到的露水。
夜露浓浓,我们就可以明白此时的天气是非常晴朗的,不是明月当空就会是繁星满天。户厅之外,弥漫着祥和的静谧之气;户厅之内,则是觥筹交错,宾主尽欢。《仪礼》上记载了一句话:君主说,大家今日一醉方休,宾客和卿大夫异口同声地答道,诺,不敢不醉。外面的环境是如此的静谧,厅内君主又是如此的其乐融融,真是一幅绝妙的“清秋夜宴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