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康捂着脸后退了两步，脚跟处传来的空荡感警示他再退就会掉到人工湖里了，他想要醒过来，可是自己打了自己一记耳光之后非但没有像正常做梦一样或惊吓或安逸地睁开眼，反而感觉这梦的空间里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更加真实起来，就连一直带有梦幻色彩的温暖阳光都从奇幻的面纱下走了出来，真实地照在了林康的后背上，带来一片刺麻的燥热。
面前的几个人无一例外地把目光集中在了林康的身上，让林康感觉有如芒刺在背，加上阳光的照射，他恨不能跳进湖里凉快一下。
“你们……”面对所有人的目光，林康明显底气不足了。
“林康，是你杀了于凯旋吧！”江城狠狠地瞪着林康，听起来像是疑问的句子在他嘴里却变成了肯定的语气。
“不是……”林康刚想要解释就被张萌萌打断了。
“林康，是你杀了于凯旋吧！”张萌萌直接复制了江城的话和语气。
“真的不是……”
“林康，是你杀了于凯旋吧！”姜晓雪这句话无疑是最具杀伤力的补刀，林康看着姜晓雪熟悉的脸庞和陌生的表情，一时间分不清这究竟是现实还是梦里了。
钟晓辉诡异的表情突然像是一阵北风吹散的烟，他抖了抖衣服然后转身坐在了人工湖的湖沿上看着湖水的中央说：“林康，你是不是以为你是在做梦？”
林康惊讶地看着这个跟自己完全没有实质性接触的舍友，他的这个想法只有自己知道，他不明白这个亦真亦幻的舍友是怎么知道的。
“其实梦和现实只是一念之差，梦里的世界一直都存在，只不过你只是偶尔会过来看看，你有没有发现身边有一些不太熟悉的人，出现几天后就会消失，那并不是因为他们没有出现在你面前，而是因为他们本来是梦里世界的人，却通过跟你们做梦很类似的方式进入到了你们所谓的现实世界，而消失也只是他们在梦里醒过来了而已。”钟晓辉一只手捡起一块石头，然后用另一只手扔向湖中心，此时的他说话声音很轻，完全不像是林康认识的那个有着一腔深沉腔调的同学。
“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我只想知道怎么能回去！”林康不再去看周围几个人的表情，因为他知道他们都是假的，而只有这个钟晓辉看起来像是在这个空间真实存在的。
“回去？”钟晓辉无谓地笑了笑说，“你有很多问题的答案都能在这里找到，你确定真的要回去吗？”
林康愤怒地情绪逐渐冷静下来，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在梦里醒不过来，不过如果钟晓辉说的是真的，那么他倒是真有打算在这里寻找一下自己一直疑惑的事情的答案。
“需要我做什么？”林康故作镇定。
“自己去找就好了，你是为你自己做，不是为别人做。”钟晓辉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为什么要帮我？”这个问题是林康跟钟晓辉交谈到现在最不能理解的事情，如果钟晓辉真的是为了让林康去寻找属于他自己的答案，那么钟晓辉这么大费周章地布置这一切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钟晓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也没有任何对这个问题做出来的反应，他一连扔了两块石子之后身形突然开始慢慢变得透明了，直到几秒钟之后凭空消失在林康的眼前，只有湖面上石子荡起的水纹一波一波提示着刚才有人坐在湖边。
林康忽然想起身后还有几个围住他的人，钟晓辉不见了那么现在最大的敌人就是他们了吧，林康赶忙转过身，却发现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空空荡荡的了，一如钟晓辉消失的时候无声无息，无影无踪。
校园里的人开始慢慢多了起来，所有的人在林康的眼里都是陌生的，林康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他甚至怀疑这里并不是古牛九中。走到教学楼的四楼，林康按照现实中记忆里的路线走到了自己所在的教室门口，教室里面人不多，零零散散几个人杂乱地坐在教室里离得比较远的几处，使得原本空荡的教室更显得一丝冷清。
林康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他悄悄地在教室里转了一个圈，偷偷看了一下所有人的相貌，果然就像钟晓辉所说的一样，这里的人跟现实中的果然不一样，林康从来没有见过这几个面孔。
可是如果连人都跟现实中的不一样了，那么他要寻找的答案又该从何找起呢？林康自己也觉得甚是迷茫，不过总要先等等看看。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林康一边往宿舍走一边猜测着一会会不会遇到钟晓辉等人，然而走到宿舍门口的时候，大敞的宿舍门让林康瞬间有一些胆怯了。
他想要看见那些熟悉的面孔，甚至想要看见于凯旋那张一度令他有些厌烦的脸，可是他又害怕看见他们，他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解释，更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相信自己的话。
“啪啪……”一阵穿着拖鞋的脚步声从宿舍里面来到了门口旁边，紧跟着一个并不是很熟悉的男生从里面走了出来，林康从记忆中翻找了一会，很快就确定了这个人是隔壁宿舍的同学，叫李大海。
“林康？”李大海很显然不能确定这个名字是不是眼前之人的名字，略微带有疑问的语气让林康有些不太自在。
“嗯，来串门啊？”林康笑着说。
“本来是这个打算的，可是你们宿舍怎么都没有人，没有人就算了，还不锁门，也不怕有人偷走东西。”李大海回头又望了一眼宿舍里面空空的床铺。
“他们可能临时有事出去了吧，要不要进来坐坐？”林康侧了一下身子走进了宿舍。
李大海犹豫了一下说：“不了，我本来是想来找钟晓辉的，没想到不只他不在，宿舍里连个人影都没有。”
“那好吧，等他回来我跟他说一声。”林康也没有什么话题继续跟他聊下去了。
“好。”李大海说完就转身往自己宿舍走去。
林康忽然想起来他有些事情想要问李大海于是赶忙回头追了出去，看到的却是李大海还没有走进宿舍就透明直至消失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