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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君杨托着烤乳猪的托盘来到里正家时,院子里已经围了好些人,都是祭拜完了自家先人,等着里正李正书分烤乳猪。这几年可谓风调雨顺,虽说李家屯比起周边其他几个大的村寨,稍稍贫穷了一些,可要说经济宽裕的人家也不是没有。七叔祖家、李家二房、四房、五房家里的条件都还是挺不错的。这里当属七叔祖家以及李家四房最殷实。
小年祭拜完自家先祖后上里正家分烤乳猪这一习俗在李家屯由来已久。只不过之前几年整个李家屯最多也就分一只烤乳猪,而且烤乳猪的银子还是七叔祖出的大头,李氏宗族公中贴补剩下的。所以分烤乳猪这一福利,跟住在李家屯几户外姓人家可没太大关系。
而今年却不一样了。
不仅七叔祖老人家出了一整只烤乳猪,李氏宗族公中也买了一只。现在算上李家二房送来的这只,可就有整整三只烤乳猪了。而这次,李家屯里正兼李氏宗族族长李正书可是早早地就让人传出了消息来,不管是不是李氏一族的族人,只要居住在李家屯,每家每户以户为单位,都能分到烤乳猪。
也就是说想李家五房这样,家里儿子成年娶亲后就分了家的人家,这次分烤乳猪就明显比较占便宜了。要不然,像李家四房这样,祖孙三代一家十几二十多口人还挤在一个院子里的,明显亏大发了。
在正式分烤乳猪前,里正李正书还得习惯性地唠叨几句。所说的内容无非就是回顾一下景顺四十六年这一整年光景如何,顺带再展望一下景顺四十七年。按说李正书也不算个说话罗里吧嗦的主,偏偏这一次也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当了里正这些年,头一回一下子上三只烤乳猪那么多,被眼前这些个时刻散发着诱人香味的烤乳猪给刺激了一下,破天荒地唠叨了大半柱香的时间,还意犹未尽地在那里喋喋不休着。
可惜,底下的李氏族人可没有继续听自家族长啰嗦的耐心了,人群里也不知是谁终于按耐不住嚷嚷了一句:“族长。赶紧分乳猪吧,您老就别念叨了。”
这一嚷嚷不要紧,大伙儿一下子都乐了,纷纷附和道:“是啊是啊。族长(里正)叔,赶紧分了吧。”
这下,连李正书自己个儿也笑了,顺手拍了下自己个儿的大腿道:“行!现在立马就分!”
按着习俗,身为李氏宗族族长的李正书率先切第一刀。之后由年纪(辈分)最大的七叔祖切第二刀,接下来便交给了更为专业的厨子来处理烤乳猪。负责具体操刀的是旁支的一位族叔,在越镇镇上一家酒楼里当二厨,炒菜的手艺如何暂且不提,刀工绝对一流。
只见这位族叔手脚利索地从面前三只烤乳猪上剔下最香嫩的几块肉,那是单独留给族里几位上了年岁的老人的。随后三下五除二,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便将三只烤乳猪给大卸八块。每一块无论分量还是大小都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前半段还是后半截。
这一刻,不管多分点还是少分些,在场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正如自家里正(族长)方才所说的那般。这日子越来越红火了,只要屯里的族人齐心协力,还怕以后没烤乳猪吃么。
偏偏在这种高兴的时刻,有个突兀的声音冒了出来。
“咋这么少?”
“小四婶子,这烤乳猪本就不大。再者,我们是按着每户人家一块这么分的。”李君栩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虽然内心对李家四房,尤其是李小冯氏是厌恶到了极点,可还是按耐下心底的不快,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李君栩虽说还未成年行弱冠之礼。可身为未来李氏宗族族长,现在很多力所能及的事李正书都交给了李君栩处理。说起来这还是李君栩第一次负责分配烤乳猪。
“每户一块?”李小冯氏皱着眉头,心里稍稍一盘算便知道这样分配对他们四房而言有多吃亏,简直是亏大发了。若是以家为单位。怎么说也能分到四大块,现在这样里外里可是损失惨重呐。偏偏,自家老头子都那样了,家里三个儿子老二跟老三说什么也不愿意分家。
“不是说,屯里的老人额外还有嘛。正好,我们家老头子跟我都到了年岁了。”李小冯氏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立马想到了之前特意剃出来的几块最是鲜嫩的好肉,也没客气,直接伸手就抓。
李君栩早就防备着李家四房的人,还没等李小冯氏伸手抓,跟负责切烤乳猪的族叔一道,非常默契地将盘子往上一托,一个回转身,便将烤乳猪挪了个地方。李小冯氏直接扑了个空不说,还险些摔倒在地。
排在李小冯氏身后的队伍里立马传出了闷笑声。
“天杀的哟,摔死老婆子了哟……”李小冯氏也混的很,干脆就直接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哭了起来。
“小四婶子,这些额外的烤乳猪,除了年岁外,还得是膝下没有子女赡养的鳏寡老人。”李君栩表情淡淡的,“小四婶子,你确定四叔跟你膝下无儿无女负责赡养?”
李小冯氏愣了一下,瞧着架势还想再嚎叫几声,谁曾想让李家三爷爷率先开了口。
“是这么个理,李小冯氏你可得想清楚了再说话。若是你们家老三当真不拿出银子来赡养四弟跟你,族里可不会轻饶了他们!即便他们考中了秀才!”
这下,李小冯氏也不敢闹腾了。少吃几块烤乳猪是小,万一她这么一闹腾,让自家小儿子李正远背上个不孝的名头,进而夺了秀才的功名,岂不是亏大发了。
李君栩暗暗松了口气,冲着李家三爷爷给了个感激的笑容。李小冯氏其实并不难对付,即便李小冯氏只是李平海的平妻,对于李君栩而言,他依旧是晚辈。
“三爷爷,您老咋过来了?有啥事,就让人传个话,还劳您特意跑这一趟。”
“没啥,就是过来瞧瞧。”李三爷爷将李君栩拉到一旁,压低了嗓门道,“栩子,你给你三爷爷说个实话,今年那三只烤乳猪,小七柳家那只分光了没?”
“啊……”李君栩眨了眨眼,脑海里有个念头一闪而过。
“啊啥啊呀。”李三爷爷顿时没了耐心。
李家屯小年分烤乳猪的习俗由来已久,即便每年只有一只,李三爷爷李平湖对于吃了几十年都不见有任何改进的味道,可谓想忘都难。偏偏今年,让他尝到了截然不同的美味。自从李君苒脱了奴籍回到李家屯后,李平湖前前后后少说也吃了好几回小丫头折腾出来的美食了。加上这一次听自家儿子说,李家二房也贡献出来一只烤乳猪。
李平湖可不是傻子,稍稍动一下脑子,便想明白了。于是,乘着还没什么人发现,立马亲自过来溜达溜达。
“你就说那只猪还剩下没……”
“我就知道,三哥你一准在这里。”李三爷爷的话还未说完,身后便传来了李五爷爷李平溪的声音。
得,又惊动了一位。
李君栩顿时觉着头大的很,心里暗道:这次分烤乳猪的活儿,他还能圆满完成不?
正当李三爷爷跟李五爷爷这两位年纪加起来都一百好几的人,开始互相拆台时,院子外头突然传来了骡马声以及急促的嚷嚷声。
“屋里头有人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