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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君苒将家人都从庄园里接了出来后,乘着周边没什么人,便将自家的牛车收回了庄园。原本坐着牛车去庙会那儿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李君苒觉着庙会那儿人来人往的,这人铁定不少。这人一多,只怕停车会比较麻烦。再者,自家包子爹方才买了那么多东西,难免会引人注目,所以还是小心些的好。连带着,包子爹外头那身容易被人误解成某大户人家管事的装束,也在李君苒的建议下另换了一身。

好在,包子爹寻找的这小巷距离庙会点不怎么遥远了。一会儿推着轮椅,步行个一炷香时间,也差不多就能走到了。

半柱香后,换了一身衣衫的包子爹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李徐氏走在了前头,尹小莲搀扶着李崔氏,李君苒兄妹俩手拉着手跟在后面,一家人浩浩荡荡地朝着庙会的方向走去。

清水镇的新年祭果然很是热闹,还未到文君庙这一路,让久居大城市的李君苒看到了许多非常接地气的东西。各种杂耍表演,什么胸口碎大石、耍猴、变脸、丢飞镖、喷火、顶碗、踩钉板……看得李君苒连连发出“啧啧”的赞叹声,连带着一旁的李君杨也跟着兴奋起来,可算是不再顶着他那张稚嫩的小脸装什么深沉。

要说杂技表演什么的,李君苒在现代时也不是没瞧过,无论是惊险程度还是精彩程度,眼前这些其实都没办法跟现代那些比较。偏偏李君苒就是瞧着眼前这些淳朴,没多少甚至几乎没有什么防护措施的表演,觉着更好看些。

人有时候就是那么奇怪。

“各位叔叔婶婶,给点赏钱吧……谢谢,谢谢~”表演到了中途,便是中场休息的时间。这种时候,杂耍团里负责敲锣吸引人气的人便会拿着铜锣,过来人群里求赏钱。钱多钱少一般看着给,但多数时候也就只给几个铜钱,甚至不给的也不在少数。

相对于其他人瞧见人走上前来讨赏钱纷纷转身离开。李家二房一家六口还站在原地看着继续热闹就像是鹤立鸡群一般,显得有点独树一帜。那些个表演杂耍之人,原本就是走街串巷到处讨生活,自然也练就了一双目光如炬的敏锐眼睛。像李家二房这般一大家子人都觉着新奇。无疑被打上了“棒槌”“冤大头”这样的标签。要不然怎么会对个街边杂耍大惊小怪咧。

要知道清水镇这边的新年祭少说也盛行了上百年了,可以说是这一片风俗习惯了。再者说,即便不是清水镇这一带的人,来自其他村镇,他们这些杂耍艺人逢年过节可都出出来讨生活的。还能没见过?

从某个角度讲。李家二房一大家子还真没见过。李崔氏年幼时倒曾见过,可还未成年时便被娘家给卖到了李家屯当童养媳,之后更是年纪轻轻的就守了寡。身为未亡人,李崔氏自然不可能还似同龄的小媳妇那般,逢年过节就赶集逛庙会。

小七柳家一家四口,之前在李家四房讨生活,可谓“睡的比狗晚起的比鸡早,干的比牛多吃的比猪差”,即便是这样也依旧换不来李家四房上上下下一个好脸色。还想赶集逛庙会看杂耍?做梦呢。

至于尹小莲,没被卖给三姨娘时。也是苦出身,小小年纪便是从一个人牙婆辗转卖给另一个人牙婆。卖进程府给三姨娘当丫鬟后,每日抬头所能看见的无非就是程府上空四四方方的天空而已。

所以严格讲,这次来清水镇这边逛新年祭,对于李家二房一大家子人而言,其实跟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没什么区别,自然是瞧着什么都觉着新鲜。再加上口袋殷实后,连带着走起路来也更有精气神了。

负责求打赏银子的丽娘很快在人堆里锁定了李家二房,在这一大家子人里有果断锁定了包子爹。至于其他几位不管是老的还是小的,都被丽娘给直接无视掉了。按着常理。这么做其实也没什么错,像李君苒这样的小孩子基本口袋没什么钱,即便有估摸着拿来买零嘴的可能性更大。至于李崔氏这样的老妇人口袋里有点,但多数时候比较抠。至于李徐氏这位小妇人,没见都坐在轮椅上了嘛……

于是包子爹被盯上了。而且还不止丽娘一个人盯上了包子爹。可惜,包子爹现在是李家二房里最穷的,刚刚败完家买了满满一车的粮食,别说一个大字儿了,只怕翻遍全身也拿不出一个铜板。

“这位爷。给个赏钱吧。”丽娘将手里的铜锣背面朝上,直奔向包子爹。

“啊……”正站在轮椅后面的包子爹愣了一下,本能地摸了一下怀里,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才将口袋里所有的银两,不仅包括自家小闺女给的连带自己之前存下来的那些统统花得一干二净。想到此,包子爹的脸上多了一丝讪讪色。

丽娘见此,脸上的失望之色一闪而过,只能低着头走向另一旁的人群。

“各位叔叔婶婶……”

“穷鬼!穿的人五人六的,连个铜板都拿不出来!嘁!”走在丽娘身后,年岁瞧着比丽娘年长五六岁的丫头偷偷地翻了个白眼,小声地嘀咕道。

“爹,你的荷包……”李君苒自然不乐意自家包子爹被这么个整日走街串巷跑江湖的小丫头片子给轻视鄙视了,一个顺手便拎出一个绣着竹叶青的荷包,甩在手里玩。

“柳儿……”包子爹从来就没有使用什么荷包香囊的习惯,更何况自家闺女拿出的那个荷包制作精美绣工更是精湛,只怕没半吊钱根本就拿不下来。但自家闺女的好意,包子爹还是能明白的。

“爹,若不是小妹机灵,你这荷包只怕又该掉了。”一旁的李君杨笑嘻嘻地接过李君苒还在甩着玩的荷包,念叨道,“小妹,小心将荷包就这么甩出去……”

“怎么会……”李君苒的话音还未落下,手里那荷包便“嗖”地一声真的甩了出去,好死不死地就这么直接砸在方才鄙视包子爹的丫头那鼻梁上。正中靶心!

“啊……”一股殷红的血缓缓地从鼻孔里流了下来。

柳儿,你荷包里放什么了?

李君杨看向李君苒,目光中带着询问。

李君苒有点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其实吧,荷包里也没放什么东西。货真价实的一锭银子而已。而且真心不是故意的,一时手滑,手滑而已。

“砸死人了哟。”闻声过来的中年妇人一见到自家闺女被人用荷包砸出了血,立马嚷嚷了起来。

“舅母……”已经走开的丽娘也吓了一大跳,尤其见自家舅母赶了过来,本能地缩了一下身子。

“当,当家的。快来看看哟。你家老闺女要被人砸死了哟。”

丽娘的舅舅姓鲁,长得并不魁梧,但很敦实,许是常年走街串巷街头卖艺的关系,练就了一副大嗓门。这人还没走进,便听到了他那洪亮的大嗓门。说起来丽娘那位舅母鲁杨氏那嗓门也不小,都快赶上那高音大喇叭了。

“啥?小丫咋的啦?”

“爹,我,我……”鲁小丫那身板摇摇晃晃了老半天,随后突然两眼一翻,朝着丽娘的方向倒去。谁曾想不知怎么的,在倒地的过程里膝盖突然一软,直接砸向了鲁杨氏。

“哎呦,偶滴腰哟~~”

李崔氏等人虽说没瞧清楚这好好的人怎么就换了个方向,不过转念一想起之前李家四房的李正泰踹门时非常不小心地砸坏了零部件,也就能想明白这里头怕是又该是自家小丫头在搞鬼了。

对此,李君苒并不否认。但这事能怪得了她么?不能吧。那个叫鲁小丫的小丫头片子摆明了就是在装晕,瞧瞧现在压在自家亲娘鲁杨氏身上,又想起来又不能起来的样子,还有那紧闭的眼皮动得跟什么似的。当旁人么都是傻子,就这点道行还想玩坐地起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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