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眼前这位彪形大汉口中所提及的所谓小主子,不知为何李正书脑海里直接想到了李家二房那小丫头。自从柳儿那小丫头从程府脱了奴籍恢复自由之身回到李家屯后,这前前后后可是为李家屯做了不少好事儿。不仅弄来了制作粉丝跟粉条的方子,让屯里大部分人家多了进项,还捐了好些银子给李氏宗族购买更多的宗田,让族里那些个鳏寡孤独老弱病残能得到更好的照顾。
李正书可不觉着柳儿那小丫头几次三番从四房那里抠出银子来有什么不妥,说句不好听的,那银子也是整个李氏宗族跟李家屯该得的。这二十多年来,四房不就是凭借着那粉丝粉条加工小作坊,压榨屯里乡亲的血汗钱嘛。说起来大家还是没出五服同一个老祖宗的血亲呢。
李正书从李君苒那儿接过那锭五两重的金元宝也没多问,目送着李君苒骑上马离去后,便背着手朝着自家小院慢悠悠地走去。只是李正书并未察觉到就在不远处的角落里,有个人影躲在那里,直盯盯地瞧着李正书与之前从未见过的彪形大汉互动。那人不是旁人,正是前些日子在里正小院大闹了一场,结果让李正书给罢了族老之位的四叔祖家的李正清。
李君苒倒是早已发现了躲在暗处的李正清,因为李崔氏之前帮她解了惑,自; 然对李正清跟李正书这俩堂兄弟之间过去五十多年来的恩怨情仇,倒是了解了七七八八。按着李君苒的说法。真不愧是一对相爱相杀逗了几十年的好基友。要说这两位加起来的年纪早就破百了,还在那里为了x岁时谁多吃了对方半个豆包,x岁时谁又扒了谁的小裤衩而斤斤计较,何苦来哉。
不过李正清跟李正书这俩人,李君苒自然还是跟后者关系更熟稔些。而且就双方性情而言,李君苒也更愿意给李正书打交道。旁的不说,就冲着上回李正清为了给自家发病的闺女李琼花“讨回公道”,乱往李君苒头上扣“屎盆子”这一点,李君苒就不可能跟李正清是一国的。更何况李正清之后还因为这事被李正书乘机下了李氏宗族族老的职务。即便李君苒愿意和解,只怕李正清这个从小缺爱心眼儿又小的鳏夫也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暂且也摸不准李正清打算干什么的李君苒也只能将李正清暂且放在一边。随后骑着马儿一口气跑出了李家屯。见见四下没人,便立马闪进了自家庄园里。这会儿临近午夜,都三更天了。越镇的城门早已关闭,自然也就回不了镇上的宅子。至于住在李家屯这边二房的院子里。显然也不太合适。也亏着有庄园在手。要不然这天寒地冻的大晚上。连个落脚休息的地方都没有,岂不悲惨了一点。当然,若不是自恃有庄园在。李君苒也不可能大晚上的不睡觉,策马狂奔回李家屯找李家四房的麻烦。
李君苒回到庄园小木屋后,有些意外家里所有人都不曾休息,这会儿正坐在大厅软椅上,显然都在等她。只是这气氛,李君苒隐隐觉着有点不对劲。
李君苒压根没来得及多想,心急的李徐氏见她进了门,便立马从软椅上站起了身。
“柳儿!”
“娘,娘,您可悠着点儿,小心着点柳儿的弟弟。”李君苒见李徐氏那动作幅度大的,显然是忘了自己那肚子里那块金贵的肉了。
“是啊,蕙娘……就算你不顾自己个儿的身子,也得顾一下你肚子的孩子不是。”李崔氏带着责怪的眼神看向李君苒,而一旁的李君杨显然频频朝着李君苒使眼色。
咦,怎么个情况?
李君苒愣了一下,不着痕迹地环顾了一下大厅后,尤其当她瞧见自家包子爹蹲在软椅旁,身上依旧穿着方才去秦歌坊溜达的那一身棉衣,而空气中隐隐好像还有些胭脂香后,倒是能猜出几分缘由了。尤其当李君苒瞧见自家娘李徐氏又开始水库蓄水,准备开闸泄洪后,就越发肯定心中的猜想了。
“柳儿,你,你快跟你娘好好说说……”原本缩着脖子的包子爹见到李君苒就像见到了唯一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偏偏李君苒这件不怎么孝顺的小棉袄,也不晓得是不是因为服用了易容丹,这会儿变成了彪形大汉的关系,差不多已经弄明白怎么回事后,便压根就没想着要上去劝慰李徐氏一番。而是大咧咧地直接冲着尹小莲嚷嚷道:
“莲儿,还不赶紧过来扶着爷,伺候爷沐浴更衣?”
啥,啥情况?
原本还坐在软椅上,红着眼睛开始抹眼泪,哭诉包子爹在外面寻花问柳的李徐氏在吓傻了过去,呆呆地目送着自家小闺女搂着尹小莲那纤纤细腰,朝着温泉的方向走去。
“明,明哥……”
李崔氏虽说挺在乎李徐氏肚子里那块金疙瘩的,心心念念着盼着自家儿媳妇能继续保持一年抱俩的记录,努力开枝散叶,争取在十年内让李家二房成为人丁兴旺的一支。
可李崔氏到底不是那头发长见识短的无知妇孺,加上对自家嗣子那品性以及对小孙女那做事风格的了解,几乎可能肯定四房五梨那丫头多半是让人给弄到了什么腌脏之地。
如此一来,自家嗣子回到庄园后,身上沾染到了那些个胭脂香自然也不难猜测了。
“娘,这会儿外头差不多该三更天了。算算时辰,柳儿将爹送回庄园后,也该过去了两个多时辰了。”要说还得是李君杨,别看年岁不大,原本就早慧的他经过这大半年的调教,真心成长了不少。加上跟李君苒又是龙凤胎,多少有点心灵相通,这会儿见到李君苒第一时间选择梳洗,而非劝慰李徐氏,李君杨便大致猜到自家小妹心里是如何想的。
“这么晚了?”李徐氏经李君杨这么一提醒,本能地回转过头,去看雪白墙壁上所悬挂着的沙漏钟。果然,左边那个代表着外头时辰的沙漏钟那指针已经指向了子时,已经是三更天快子时三刻了。
“好了好了,蕙娘。这天也这么晚了,就算明子再有不是,等天亮休息好了,在算账便是了。”李崔氏直接拍板道。
“是啊娘,我方才瞧着柳儿进屋时,可是一脸的倦意。”李君杨自然也在一旁配合道,“今儿就让爹好好洗洗,洗干净了身上的味道才准进屋,成不?”
“我瞧着你,是越来越像柳儿那丫头了。”李徐氏没好气地白了李君杨一眼,随后一手扶着腰一手托着并不显怀的肚子,慢悠悠地回屋休息去了。
这情绪波动大了,等回头稍稍松懈一些,也是容易疲倦了。更何况,李徐氏本身又是双身子,也亏着李君苒之前将李徐氏那身子调养得不错,要不然在这最容易滑胎的前三个月还真保不齐保不住这一胎。
幸好,幸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