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珞跟着起身,摇摇头,看向他手里的石青色,“那个,鞋子你不试试吗?”
心里的不舍,就明明白白的写在了脸上。
她承认了,所谓的找他办事,不过是个借口,她其实很想要见他一面的蠹。
东方珞话音刚落,强大的力道袭来,下一秒,人就已经被纳入了一个宽广的怀抱。
东方珞脑子嗡的一下,他现在是凌五啊,怎么可以这样子对她?
残存的意识驱使着她推拒。
这个铜墙铁壁的男人却是丝毫不为之所动。
东方珞情急之下,双脚就踩在了他的脚上。
凌五趴在她的耳边哈气,“野猫儿,乖!让我用这个身份最后抱抱你!髹”
东方珞的身子一僵,这话怎么听着那么伤感呢?
“好了啦!等成了亲,让你抱个够!”
凌五低低的笑,松开她后,扶着她的双肩,“野猫儿,从今往后,你只信钟凌风!”
“知道了!”东方珞拖着长音敷衍。
凌五的食指弓起,在她的额头上轻敲了一下,“但愿,你是真的知道!”
东方珞捂着脑门,“你今天很奇怪!”
“更奇怪的还在后头!”
伴随着凌五的话音落下的,还有水仙的琴声。
东方珞咬一下唇,“我该走了!”看一眼凌五手中的鞋子,“若是不合适,我给你重做。”
凌五低声道:“以后,我所有的一切都由你来打理!”
“我才不要累死!”东方珞娇嗔着,扭身跑了出去。
却又很快折了回来。
凌五暗淡下去的眼神瞬间点亮,“就知道你舍不得!”
东方珞瘪嘴,“我只是忘了问你,有事需要暗卫帮忙的话,怎么召唤他们?”
凌五扯动嘴角,“你当他们是绵绵好了!”
“这样也可以?”东方珞眨巴眼睛。
凌五靠近两步。
东方珞接触到他的笑,赶忙后退,转身出了雅间。很怕他再做出什么亲密的举动来。
起初走的很快,如同被人追赶般。
听到身后亦步亦趋的脚步声,才慢了下来,扭头看去。
两个丫鬟俱是一脸的平静,果然都是心中有数的。
东方珞忍不住的叹气,当人家丫鬟也是真不容易啊。
就算听到了,也要装作没听见。就算看到了,也要装作没看见。
就算有满肚子的意见,面上却不能有丝毫的表现,嘴巴更要闭紧了。
回到敞厅里,没等到她挑选,葛掌柜已经把水粉包好了。
水仙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道:“走吧!”
葛掌柜便亲自将二人送到了门口。
外面的雨丝还在飘,东方珞将手伸出伞外,便触到了一抹清凉。
东方珞在登上马车,进门之前,才往楼上看了一眼。
二楼的窗户那里,开了一道缝隙。
东方珞不由得翘起了嘴角,进到了马车里。
水仙已经摘掉了面纱,脸上的伤疤很好的掩藏了情绪。
东方珞抿唇,安静的坐到了她对面。
对于凌五和钟凌风是同人的事情,她相信水仙肯定是知情者。
不然,就算钟凌风请她帮忙安排她跟凌五见面,也不会让二人私会的,而应该是在敞厅里。
毕竟,她与凌五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可对外人言的。
水仙抬了抬眼皮,“你可知凌五的身世?”
“啊?”东方珞不明所以。
她这话是何意?是问她知不知道凌五就是钟凌风吗?
水仙道:“凌五是凌家的旁支,在他这一代中,也算是出类拔萃的了。”
东方珞就愈发的一头雾水了。
水仙道:“你没有见过他的脸,是不是?”
东方珞咽了口唾沫,觉得自己似乎是置身于五里云雾里,根本找不到方向。“五爷------他的确从未在我眼前摘下过面具的!”
水仙说的这凌五,还是钟凌风吗?
水仙,作为钟凌风身边很重要的一个人,难道也没有摸到钟凌风的底牌吗?
难不成今日的见面,真的只是钟凌风托水仙办的一件事?
水仙道:“其实,凌风的外祖父活着的时候,是想着要过继那个孩子继承香火的。”
“嗯?”东方珞咬唇。
凌老帮主没有儿子,只有女儿,从族里过继一个孩子继承香火也无可厚非。
水仙道:“但后来,却因为那孩子太聪明而放弃了。”
东方珞眉头紧蹙,“聪明也是错?”
水仙叹口气,“越是聪明的人,越是难以驾驭的。一旦驾驭不了,那可就是祸患无穷了。”
“哦!”东方珞虽然在她的讲述中摸不着头脑,却也还是赞同她这句话的。
水仙看了一眼东方珞的呆傻样,“凌风也是极聪明的人!”
“啊?”东方珞嘴巴微张。
关于凌五的话题还没理清楚,怎么就突然跳转到钟凌风头上了?
这也正是她不知怎样跟水仙相处的原因,她自认为不笨,却很难领会水仙话里的意思。
东方珞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想要问问水仙嘴里的凌五是不是已经死了,却看到水仙已经闭了眼睛,倚在厢壁上养神。
东方珞张开的嘴巴就又闭上了。
不得不暂时压下好奇,还是等着以后问钟凌风吧!
外面的雨不是很大,东方珞还是听到了打在车顶的声音。
马车在翼王府门前停住,水仙让东方珞带着丫鬟下了车,自己却又驾着马车扬长而去,竟是没有再进府跟翼王妃交差。
东方珞站在伞下抚额,翼王妃给她找的这个陪嫁,不是跟去伺候她,怕是本身也很难伺候吧!
九九重阳节,本是个大节,京里流行着赏菊的活动。
东方珞因为要待嫁,那样的活动做姑娘的时候,算是没有机会见识了。
想到六月六的赏荷会,闹得不欢而散。
不出去转悠,似乎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
何况,京城现在正是多事之秋,躲避还来不及,主动出去,岂不是自讨苦吃。
但重阳节毕竟是老人节,东方珞准备了礼物,去请示翼王妃,说是要送去城南庄子上。
东方珞有此孝心,翼王妃当然是高兴的。当即也备了一份礼,让东方珞一并差人送去。
东方珞就派了桃红和杏黄一起去。
庄子虽然不近,但两人还是在午饭前赶了回来。
跟东方珞回话的时候,恰好是在翼王妃的寝殿这边。
东方珞开口便道:“祖母她可好?”
若非有备嫁这一层原因,她原该亲自去探视的。
东方侯府的事情虽然没有坐实,想要脱身,毕竟不是那般容易的事情。
也不知东方侯府的那帮不省心的,有没有去叨扰祖母,祖母若是知道了,又该作何反应呢?
桃红道:“侯夫人这两日感染了风寒,有些咳嗽。”
“呀?”东方珞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一起。
翼王妃一把把她拉坐下,“听她把话说完,你急什么?这天气冷了,老年人身子弱,感染个风寒不是很正常嘛!”
杏黄道:“是的!正好时大夫去庄子上的医馆坐诊,已经给侯夫人用了药。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翼王妃道:“时阙华亲自开的药,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东方珞吐了口气,“母妃别见怪!珞儿也是关心则乱,若真的只是风寒倒也罢了,的确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珞儿这不是担心,有什么风声刮到了庄子上,祖母被气病了嘛!”
翼王妃叹气,“也是!东方侯府的那些个子孙,依着母妃看,都是来讨债的。”
东方珞蹙眉,看向那两个风尘仆仆的丫鬟,“庄子上的情况,有没有打听清楚?”
桃红道:“奴婢找粉薇悄悄问过了,侯夫人对于郡主遇袭的事情,已经听说了。”
东方珞倒也不意外,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东方侯府的那帮人能沉得住气才怪。
不过,祖母知道了后,没有使人来问,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所料。
“谁去说的?”
桃红道:“四太太!”
“她?”东方珞难掩惊讶,看向翼王妃。
翼王妃也是微微的蹙眉,“早就听闻,东方侯府的四太太是个水做的性子,倒是没料到,她居然也开始搀和事了。”
东方珞道:“我与她,从来没有过冲突的。她将此事传达给祖母,究竟几个意思?”
翼王妃道:“怕是也嗅出了什么!当家的男人不在,这女人就变得异常敏感了。”
东方侯没有离京,如今坐镇东方阁的就是东方识。
汪氏的确是一直都躲在东方识身后的,如今东方识迟迟未归,她也开始动心思了吗?
桃红道:“上次郡主去过庄子后,二太太就回到东方侯府了。”
“哦!”东方珞淡淡的应,“酒姨娘可还在庄子上?”
杏黄摇摇头,“酒姨娘也随着二太太回府了!”
翼王妃挑眉,“这一个个都回去了,侯夫人身边岂不连个侍奉的都没有了?东方侯府的那些个,这次若真是被千刀万剐了,也是活该!”
气愤之中吐真言,想来日前腾亲王妃来说的情况,是真真的对东方侯府不利了。
姚嬷嬷端茶递给翼王妃,“主子,喝口茶清清火气。”
翼王妃接过茶,呷了一口,才惊觉了什么,看向东方珞,并没有看出异常,便又松了口气。“母妃的意思,不孝子女,活该遭受天打雷劈。”
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反倒有了欲盖弥彰之嫌。
东方珞叹口气,“珞儿也是这样子想的呢!但东方侯府也是在意脸面的,不会真没有人去侍疾吧?”
桃红道:“奴婢们这次去,倒是见到了东方侯府的五小姐。”
“东方珊?”东方珞搜寻记忆,还真没有那个五姐姐的印象。
翼王妃道:“她应该比珞儿大吧?不知道说的是哪家的亲事啊?”
这话就是问姚嬷嬷了。
毕竟这京畿的大家显贵家里的事情,一府的管事嬷嬷,应该多少都是有所了解的,以便在适当的时候,能给主子提个醒。
姚嬷嬷道:“年后的时候,倒是听说东方侯府的三太太跟各家走的比较勤,似是跟几家有议亲的打算。只是后来,因为东方侯府二小姐被休之事,议亲也就耽搁了。”
东方珠的事只是个开始,紧接着是东方璎被退婚,然后是东方琳的事------一出接一出,足够京城显贵对东方侯府持观望态度了。
翼王妃叹气,“那东方珊本就是没爹的孩子,家族再这样子不给力,这往后的婚事怕是更加艰难了。”
姚嬷嬷道:“因此,她现在能跑到东方侯夫人身边尽孝道,也未尝不是聪明之举啊!”
东方珞翘起嘴角,“不是人人都能成为姐姐的!”
东方珊有王氏那么一个精明的娘亲,眼看着东方璎因为孝顺东方侯夫人得了这么一门好亲事,心里不蠢蠢欲动才怪。
只可惜,她们至今还蒙在鼓里的是,吕恩泽娶东方璎,那可是东方学的谋划啊!
再有,东方侯夫人,卧榻十年,看似耳目闭塞,其实是比谁都看的明白。东方珊此去,若是真的尽心尽孝,倒也罢了。若是想投机取巧,怕是要讨不到好了。
翼王妃笑,“那是!像东方璎那样实心眼的孩子,的确是不多了。”
东方珞看向两个丫鬟,“长房那边,真的消停了吗?”
两个丫鬟互看一眼,桃红道:“四小姐的婚期定了,长房正在忙着备嫁呢!”
“哦?”东方珞眯了眼睛,“赶在我之前吗?”
依着东方琳那张扬的性子,怎么可能甘心落于她之后。
杏黄抿嘴笑,“也是十月初二的日子。”
“不是吧?”东方珞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这么巧?”
翼王妃摇摇头,笑,“既是钦天监都算出的好日子,民间嫁娶碰到一起,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了。总不能只准咱们办婚事,不准别人吧?”
东方珞嘻嘻笑,“珞儿只是觉得太过巧合,就有些难以置信。就是不知道是谁撞上的谁了。”
翼王妃撇嘴,道:“你放心,像凌风选日子这么急的不多!”
言外之意,那就是东方琳的婚期是定在前面的了。
如此以来,钟凌风选的这个日子,究竟是真的巧合,还是人为的故意呢?
姚嬷嬷笑,“能跟郡主选在一天内成婚,也的确是够胆量了。”
“嗯?”东方珞不明就里,“什么意思?难不成大婚那日,还要来个比武大赛不成?”
姚嬷嬷就看向翼王妃,道:“郡主到时候就知道了。”
翼王妃道:“这会儿,倒又傻住了。在同一天里成婚,难免被拿来比较啊!”
东方珞眨巴眼睛,“新娘坐在轿子里,头上蒙着盖头,自然是看不见的。新郎倒是骑在高头大马上,难不成是比新郎?”
翼王妃直接飞了个白眼过来,“还用得着比吗?”
东方珞咧嘴,想想也是啊!
她家夫君,别说是那个鳏夫不能比的,就是拉个少年才俊出来,都会相形见绌的。
毕竟,被上天贬到人间的神仙,是不多的。
东方珞摸摸头,“我最近被埋没在针线中,脑子已经坏掉了。母妃十五去惠通寺进香的时候,一定要带上我去散散心啊!”
“想到别想!”翼王妃严了脸道,“你现在只要一外出,我就心惊肉跳的。最近外面不太平,你出嫁之前,还是给我乖乖的吧!”
东方珞就垮了小脸,满眼可怜兮兮的祈求。
翼王妃装作视而不见,午饭都不留,直接赶人。
东方珞就满脸怅然的带着两个丫鬟回了明珠小阁。
吃了午饭,两个丫鬟也已经梳洗完毕,重新到东方珞面前伺候。
见东方珞蔫蔫的,两个丫鬟相视一笑。
桃红道:“东方四小姐的婚期,跟姑娘的撞在一起,也算是她倒霉了。等到那日,估计去东方侯府围观的都没有几个。”
东方珞抬了抬眼皮,“无非就是我的嫁妆比她多呗!”
杏黄抿嘴笑,“原来姑娘想到了啊!”
东方珞窝在贵妃椅里,懒懒的道:“既然不是拼新郎,能拿出来拼的也就是嫁妆了。当初忠王府的聘银是五万两,看母妃的架势,嫁妆上怕是要给我凑十万两了。”
而东方侯府能拿出的嫁妆,应该不会超过东方璎的。
东方璎是嫡女,就算东方琳养在李氏的身下,以嫡女论,但她的夫家所出的聘礼,却远没有吕恩泽那么大手笔。
东方侯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将这个孙女儿嫁过去,能换回多少收益,这笔账,他不会不算吧!
吕恩泽现在是大理寺少卿,又与史启伦交好,这些都是可以利用的朝堂力量。
但东方琳要嫁的那个员外郎呢?无官无职五权势,能给东方侯府带来多少助益?
当初,东方侯要结这门亲事,无非是要报答救命之恩。说白了就是为了博名声。
东方侯不想带上忘恩负义的帽子!
何况,当初说亲的对象是东方璎。
东方侯对二儿子一家,一向是不待见的。
所以,即便东方璎在结发妻子身前,尽孝了十年,却依然成了弃子。
一个没有亲身父母庇护的女儿,注定是悲惨的。
好在,东方学对这个女儿并不是真的无情,早就安排好了吕恩泽这步棋,这才有了东方璎翻盘的戏码。
东方琳若是李氏的亲生女儿,李氏说不准还会从自己的嫁妆里拿出一些添补。
但以李氏的精明,尤其身下还有一个儿子,是只可能往里进,不可能往外出的。
想着这些,东方珞是忍不住的叹气。
东方侯府的人无情,那是有遗传基因的,罪魁祸首就在东方侯身上。自私加上狠戾,足可以天下无敌了。
尚嬷嬷掀帘进来,“王妃已经说了,至少给郡主凑出一百二十八抬嫁妆来。”
东方珞坐直了身子,惊掉了下巴,“那么多?”
东方璎出嫁的现场她是恰好遇上了,当时六十抬嫁妆,就已经给了她十里红妆的感觉。若是再多出六十多抬,那又会是怎样的盛景啊!
尚嬷嬷笑眯眯的道:“王妃疼郡主呗!说句掏心窝子的话,郡主别不爱听,就算郡主是王妃的亲生女儿,也不过是这样的排场了呢。当初嘉瑗郡主嫁去忠王府的时候,嫁妆也不过八十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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