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马车,东方珞却不急着去敲东方侯府的大门,而是站在那里看耍猴。
一个中年男人,牵了一只站起来有一米高的猴子。
一会儿让猴子直立行走。
一会儿让猴子翻个跟头。
一会儿让猴子给人群敬个礼-----砦-
然后就是砰砰的敲锣,跟围观的人讨钱。
大清早的,东方侯府门前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鳏。
黄鹂不解的问:“姑娘这是弄得哪一出啊?”
白鹭代为回答道:“看热闹不嫌事多呗!”
东方珞就扑哧笑了出来,冲着白鹭竖了竖大拇指。
东方侯府的人当然不干了。
没多会儿,柴东就带着几个家丁气势汹汹而来。
若是个胆小的,定然会被吓的尿裤子。
但那耍猴的毕竟是走南闯北吃江湖饭的,什么样的待遇没受过?
见柴东他们走近,不但不怕,一边点头哈腰,一边让猴子给柴东作揖行礼。
柴东没好气道:“滚!哪儿凉快哪儿去!再在这儿胡闹,连人带猴一起打。”
那耍猴人就赶紧抱了猴子,所谓的好汉不吃眼前亏。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眼睛却不自觉的扫向东方珞。
东方珞笑笑,“柴总管好大的威风啊!”
声音清脆而掷地有声。
柴东这才发现了东方珞,一怔,旋即换上了轻蔑的表情,“哟!这不是即将被东方侯府除名的灾星六小姐吗?”
“白鹭,上去给我掌嘴!”东方珞冷冷的开口。
白鹭身形很快,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只听“啪啪”两声响,柴东的两腮上立马就红了。
耍猴,本来是嘈杂的场面。
此刻却因为这两巴掌,看热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白鹭已经重新站回到了东方珞身边,就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柴东却直接跳了起来,“你居然敢打我!来呀!给我上去打!”
东方珞往前一站,“我看谁敢!即将除名,不代表已经除名,那我此刻就还是东方侯府的六小姐。我看谁敢以下犯上!”
刚刚往前两步的小厮,紧急停住。
他们不是傻子,别说东方珞眼下的确还顶着东方侯府六小姐的名,就是她手下那个丫鬟的身手,怕也不是他们能对抗的了的。
柴东擦拭一把嘴角的血迹,涨红了脸,道:“你------你你------我看你这个秋后的蚂蚱,能蹦跶几时。”
“一个下人,对主子如此不敬。白鹭,再给我掌嘴!”东方珞道。
柴东赶忙捂住自己的脸。
白鹭没动。
东方珞却哈哈大笑了起来,抱头躲避的姿势真的很难看!
“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赶紧进去通报你家主子。就说我东方珞亲自来参加我的除名大会了。”
在场的人不约而同的都倒吸了口凉气。
被家族除名这种事,当事人躲都来不及。
却有人要亲自参加,还如此的嘻嘻哈哈。
人们不禁要怀疑,那除名之事,真是坏事吗?
柴东手指着东方珞,“你等着!”然后踉踉跄跄的往府内跑。样子狼狈至极。
东方珞扭头对耍猴的道:“大叔,继续吧!这条路虽然是从东方侯府门前经过,皇上却没有下令将这条路赐给东方侯府。所以,他东方侯府的人能走的,别人自然就更能走的。东方侯府也没在这里挂个牌子,上书此处不准耍猴啊!”
东方珞说的声音很大,足以让府内的家丁听的清清楚楚。
人群中响起了寥落的掌声。
然后敲锣声乒呤乓啷的再次响起,一时间又恢复了热闹的景象。
黄鹂不无担忧的道:“姑娘,咱这样子大造声势,真的好吗?”
东方珞道:“不这样子,一会儿我进去了,被他们杀人灭口了,京城有几个人知道啊?”
她要的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竖着进去,然后再在众目睽睽之下完好无损的出来。
她相信群众的影响力是无限的!
高调行事,为的就是让自己不至于吃了哑巴亏。
东方珞并没有等多久,就见王氏出现在了大门口。
王氏站在大门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台阶下的东方珞,冷笑道:“东方珞,到了现在,你这样子做最后的垂死挣扎,有意思吗?”
东方珞掏出帕子扇着风,道:“三太太此言差矣!谁说我是来做垂死挣扎的?不过是想亲眼见证自己被东方侯府除名罢了,顺便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你自己的东西?”王氏狐疑的看着她,“东方侯府哪里有属于你的东西?你该不会想讹人吧?”
东方珞看
看日渐升高的太阳,“三太太不打算进府吗?要我在这里当着众人的面开口谈条件吗?”
王氏蹙眉,“你还有条件?”
东方珞道:“我为什么不能有条件?我不但有条件,还要问问东方侯世子,将我逐出东方侯府的理由是什么。如果我被从族谱上除名,那么此刻在惠济庵修行的人,罪名是不是比我还要大呢?三太太三思啊!五小姐可是已经及笄了呢!”
“你------”王氏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上就有了愤怒,“你居然敢要挟东方侯府?”
东方珞嘻嘻笑,“三太太又错了!我不过是一个光脚的,三太太见过哪家的光脚的怕过穿鞋的了吗?”
她是东方侯府的耻辱,那么东方珠呢?
姐姐杀妹妹,这样的罪名一旦抖露,东方侯府未嫁的小姐们怕是都要在府里做老姑娘了。
就算是有幸出嫁,怕是也只能下嫁了。至于下到什么程度,那可就很难说了。
王氏还在迟疑。
东方珞继续道:“三太太应该知道北郭侯夫人对我的维护,那件事被压了下来,唯一的原因,就是顾忌我还是东方侯府的人。而东方侯府的小姐们还是需要脸面的。所以,到了现在,我即将被东方侯府除名的当儿,我不闹则已,只要闹,三太太觉得北郭侯府那边会帮谁?”
王氏铁青了脸色,道:“有些事我做不得主!你有什么话,还是进去后对世子爷和世子夫人说吧!”
然后率先转身走了回去。
早有小厮飞奔进去通报。
东方珞扭头对围观的人道:“大家继续看耍猴啊!”
然后带着四个丫鬟,浩浩荡荡的进了东方侯府。
前院的会客正厅堂里,东方侯府的人除了东方侯夫妇,已经失踪了的东方学夫妇,再有出嫁了的姑娘,在庄子上的东方璎,活着的都在这里了。
这还真是要开祠堂的节奏啊!
东方珞的进入让场面瞬间冷凝。
东方博看她的眼光,就如同带了刀子般,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除了东方瑜对她报之一笑,其他人都恨不得她立刻凭空消失吧!
李氏最先开口,“东方珞,你又想出什么幺蛾子?”
东方珞站在正厅中央,“我刚才已经跟三太太说的很清楚了,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东方博道:“你下生光着屁股来的,什么都没有!”
东方珞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那世子爷当初下生的时候,是带着金银珠宝来的吗?”
东方博猛拍手边的桌子,“放肆!你当这是哪里?这里可是东方侯府!”
东方珞道:“不是东方侯府,我还真就不来了呢!既然我就要被贵府除名了,那就说说我要带走的东西吧!”
李氏道:“你这有人生没人养的野丫头,还真是不要脸啊!”
东方珞冷笑道:“世子夫人倒是提醒了我!生我的娘可是西门侯府的大小姐,相信当初的陪嫁应该不少。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你们四妯娌里最多的!所以,那所有的陪嫁,我都要带走!”
李氏嚯的站起,“你还真敢要!陪嫁到东方侯府,那就是东方侯府的财产。你想都别想!”
东方珞道:“世子夫人反应这么强烈,看来我母亲的嫁妆定然是不菲了。世子夫人打理了这么多年,也真是受累了。这十年来的利息,我就不讨要了。但是,当年我娘出嫁所有嫁妆单子上的东西,我要一样不少的带走。”
“你好大的口气!”东方博一动,“你凭什么动你娘的嫁妆?”
东方珞不甘示弱道:“东方侯世子爷又凭什么不让我动我娘的嫁妆?所谓的子承父业,女承母妆,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他大房那边,就是贵为世子,只要还不是东方侯,就没资格动用二房的财产吧?
而她,身为二房的嫡次女,动用母亲的嫁妆,那绝对是可以理直气壮的。
东方博弄了个大红脸,却不甘心的道:“就算要继承,也轮不到你这个灾星。你母亲的嫁妆也是要留给璎儿的!”
东方珞道:“那我母亲临走之前,可曾立下文书,说要剥夺我的继承权吗?若真的有,请世子爷拿出来。那样,我从此也就可以对我的母族死心了。”
东方博被噎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李氏却突然哈哈大笑,重新坐了回去,道:“想要你母亲的嫁妆?好啊!只要你能拿出你母亲当初的嫁妆单子,我就把你母亲的嫁妆如数还给你。否则,我哪里知道哪些东西是你母亲带过来的,哪些是原东方侯府的呢?”
东方珞一怔,还有嫁妆单子这回事啊?
早知道该问问姐姐才对,也就免得这般被动了。
但听李氏如此说,那嫁妆单子似乎也不在她身上。莫非是被祖母带走了?或者是母亲临走之前交给了姐姐?
东方珞道:“
世子夫人此话当真?”
李氏轻蔑的笑,“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作证,我又岂会欺负你一个没人要的孤女?”
“说得好!”东方珞大声道,“东方侯府家大业大,自然不会欺负我一个爹不疼娘不爱无依无靠的孤女。我好歹顶着东方侯府的六小姐之名活了一十四岁,如今要被赶出去了,所以,东方侯府宅心仁厚,是不会愿意看到我露宿街头的吧?”
“少废话!”东方博不耐烦的道,“快说,你要多少银子。说完了,赶紧滚蛋!”
东方珞挑眉,“世子爷这是打发要饭的呢?我此次来,不要什么银子,只是要个住处。我要城南的庄子!”
“不行!”李氏不假思索的驳斥,“想都别想,那可是我苦心经营起来的产业!”
东方珞道:“好!那就换一处,听说东方侯府在离此不远处置办了一处三进三出的宅子。不给我庄子也可以,我要那处宅子。”
“母亲!”东方琳在座位上坐不住了,一下子站了起来。
东方珞心中因此有了确定,那宅子还真是打算给东方琳的陪嫁嫁妆啊!
“行了!行了!”东方博再次展现了他的不耐烦,“柴东,去账房给她支取一千两银子。从此,她与东方侯府再无瓜葛。”
东方珞冷哼,“银子可以拿,但是宅子我必须要一处。世子爷也不要以为这宅子我是给自己要的,这是我给姐姐要的陪嫁。你们若是不放心,可以拿着地契一起去京兆府,将其过到东方璎名下就可以了。”
“胡闹!”东方博烦躁的道,“你已经不再是东方侯府的人,凭什么过问东方侯府的事?识相的,就赶紧拿着银子滚。否则,就别怪本世子爷将你扔出去了。”
“好啊!”东方珞眯了眼睛,冷冷的看着他,“既然开一次祠堂,是不是把东方珠也一并划掉呢?”
王氏赶紧道:“她刚才就是以此来要挟我的!”
李氏一下子冲下了与东方博平座的主坐,“你究竟想做什么?她已经被你害的那么惨了,你还想怎么样?”
东方珞道:“世子夫人伤了一次胳膊,脑袋怎么跟着糊涂了呢?谁害的谁?听说因为此事,北郭侯府还被京兆府尹参了一本。我当时受了伤,也没问清楚究竟怎么回事。但皇上虽然没有公然降罪北郭侯府,应该还是顾忌四大侯府的脸面吧!北郭侯府还是休了东方珠,这是北郭侯府在跟皇上表明态度吧?那么东方侯府呢?又是什么态度?”
东方博的脸色登时就变了,不止是他,一直沉默的东方识脸上也是不好看。
东方珞继续道:“东方侯府不会天真的以为,东方珠被休回来,仅仅是因为不能生育吧?如果真的不知道原因,倒是可以去京兆府问一问呢!”
“你闭嘴!”李氏没好气的吼。
东方珞翘起嘴角,“哦!对了!东方珠被送回来后,直接被送去了庵里。这样看来,东方侯府应该是知情的啊!这么看来,京城之中,对于此事,好像很多人知道呢!世子夫人面前,我可以闭嘴。但世子夫人不在跟前的时候,或者说,出了东方侯府的这个大门,我可就不保证自己会说什么了呢!”
王氏恶狠狠的道:“那就让她永远闭嘴,跟钟凌风一样,再也说不出话来!”
“不可!”东方识道,“外面聚集了那么多的人,若是做出那般残忍的事,东方侯府以后还要不要在京城立足了?”
李氏突然有了主意,“反正现在,还没开祠堂将其除名,那就索性不除名。那她就还是东方侯府的六小姐,就得受东方侯府的管制,让她永远别处这个门,免得到处嚼舌头。”
东方珞拍手,“好的很呢!那样以来,祖母的病我也就不用治了。只是,我听说,东方侯府欲将我除名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如今出尔反尔,真的没关系吗?”
东方识忍不住的道:“大哥,大嫂,我认为此事不能用过激的行为。毕竟,现在东方侯府的名声最重要。若真的有丑闻传出,别说小姐们嫁人人,就是少爷们也别想娶妻了。不就是个庄子或者宅子嘛!何必因小失大?”
他话音刚落,就听外面传来了小厮的禀告声:“世子爷,京兆府尹史大人来访!”
东方珞拽拽自己的小耳朵,自己没听错吧?
正当别人惦记着要不要将她灭口的时候,那个刚刚提到的人就仿若天降了吗?
东方博却忍不住的挑眉,“他又来做什么?”
这个史启伦怎么就抓住东方侯府不放了呢?
最近东方侯府在皇上那里所触的所有眉头,似乎都跟史启伦脱不了关系。
东方博表面难掩嫌恶,但内里却也是真的怕了。
总觉的,史启伦一出现,准没好事。
但有人忧,就有人欢乐。接触到东方珞脸上的笑容,东方博就更加的烦躁,没好气的道:“让他滚!除非公事,否则,本世子爷没空见他。”
小厮匆匆的
离去。
东方博就又转向东方珞,“你以为他来了,就是为你撑腰的吗?”
东方珞懒懒的打了个哈欠,“世子爷快点儿决断吧!祖母还等着我回去吃午饭呢!这除名之事,没问过祖母的意思,祖父那边也不知道,我爹娘又不在,世子爷就这样决断了,真的好吗?”
东方博冷哼,“此事,侯爷自然是同意的!我从东方阁城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对此事有了交代了。东方侯府留着你,迟早是个祸害。”
东方珞道:“既然是非除名不可,那么你们要不要商议一下,将哪个安身之处给我啊?”
李氏道:“庄子是坚决不行!”
东方珞道:“那我就勉为其难要宅子吧!”
京城寸金寸土,可是梅墨痕说的。
那么东方侯府的这栋三进三出的宅子,地段不错,应该也不便宜吧!
东方琳忍不住的开口,“母亲,那栋宅子说好的是给琳儿的嫁妆呢!”
“世子爷!”刚才通报的小厮又去而复返,“史大人说,他这次来是为了私事。受吕状元之托,特来说媒的!问世子爷,真的不见吗?”
“见!见!”李氏代为回答,显得相当激动,“当然要见!”
东方博的脸色也有所松动,却依然疑惑道:“怎么这个时候来说媒?”
王氏道:“这说媒还分时候吗?咱们东方侯府的小姐终于要嫁状元郎了,这绝对是大喜事啊!”
眼睛就不住的往东方珞身上扫,似是在示威。
暗里的意思是,这是东方侯府的荣耀,但与你这个灾星再无半文钱的关系啦!
东方珞也有些意外。
是她错看了吕恩泽吗?
他真的就是一个趋炎附势的人?
是啊!东方琳就算是一个庶女,她爹也是东方侯世子,未来的东方侯。
姐姐就算是一个嫡长女,可是爹娘在哪儿都不知道。人嫁出去后,顶多算是东方侯府的一个亲戚而已。
想到这里,东方珞对自己那不负责任的爹娘又忍不住多了份怨恨。
再看东方琳那含羞桃花面,和眉眼之间掩不住的得意洋洋,东方珞就有一种反胃的感觉。
东方珞泼冷水的开口,“你们决定了吗?是给宅子还是给庄子?”
这个时候,东方琳反而不着急了。
王氏忍不住的劝道:“大嫂,一个庄子而已!东方侯府的庄子可是多了去了。但是状元郎三年才出一个啊!”
东方识也开口道:“吕恩泽回京后,皇上对他也是相当赏识的!”
东方珞没想到,吕恩泽来提亲这件事,居然促成了她得到城南的庄子。
东方博就看向李氏,道:“把庄子给她吧!璎儿尽心尽力伺候了母亲这么多年,她出嫁也是要给陪嫁的。不就是个庄子嘛!既然是过到璎儿名下,左右也没便宜了外人。”
东方珞不禁暗叹,她现在居然已经是东方侯府的外人了啊!
李氏一咬牙,一狠心,吩咐姜嬷嬷去取城南庄子的地契来。
东方珞就有种飘飘然的感觉,这事就这么成了?
她今天来,其实就是打算闹一闹的。
就算什么也得不着,也还是要恶心恶心他们。
看来,这世道,都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蛮横的啊!
东方珞立即得寸进尺道:“姜嬷嬷此去,顺便把陆嬷嬷和张平的卖身契一并取来吧!”
李氏咬牙切齿道:“给她!都给她!反正留着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东方珞扯动嘴角,那要看谁养了。
说到狼,她都有些想绵绵了。看来,有空得回惠济庵别院一趟了。
史启伦就被请了进来。
看到所有的人,居然也不意外,寒暄道:“都在啊!珞姑娘也在啊!”
东方珞笑道:“今日是我的除名大礼,史大人也是来观礼的吧?”
“还观礼!”王氏轻蔑的笑,“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东方博对史启伦也是从来没有过的客气,“史大人请上座!”
史启伦呵呵笑,“在世子爷面前,本官岂敢造次?本官这个时候过来,是正好赶上了除名大礼吗?别人家有人除名,都是哭哭啼啼的。没想到,东方侯府却是这么的和乐。真是难得啊!”
这是发自内心的赞扬,还是隐晦的嘲讽?
当然,听在每个人的耳朵中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史启伦没有上座,而是坐在了离着东方博最近的位子。“今儿本官前来,主要是受人之托,自然要忠人之事了。”
东方博道:“史大人先稍等,等着本世子先解决了家务事!”
史启伦就冲着东方珞笑,“好说!世子爷请便吧!本官这事,不着急!”
姜嬷嬷取了城南庄子的地契
来,还有就是陆嬷嬷和张平的卖身契,一同交给李氏过目。
李氏只看了一眼,便摆了摆手。
姜嬷嬷便将东西送到了东方珞手里。
东方珞看着李氏那如同剜肉剔骨般的表情,顿时心情舒爽。
东方博看着她,却是越看越碍眼,道:“还不快走?”
东方珞不急不慢的道:“除名礼,这就结束了吗?我东方珞从此与东方侯府就无半文钱的关系了吧?”
东方博挑眉,“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还存在着幻想,是吧?那本世子就让你心死透底。”
然后起身,冲着史启伦一拱手,“史大人请稍作,本世子去去就来!”
史启伦笑笑,点头。
东方博又走到东方识身边道:“走!跟我去开祠堂,取族谱!”
兄弟俩人一起离去。
厅堂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史启伦端起丫鬟上来的茶,悠闲的喝了一口。目光却在东方珞身上停留。
这丫头,在这种情况下,还独闯东方侯府,胆子着实不小啊!
东方珞想的却是,这古代的祠堂,是不是只有男子才有资格进呢?
然后冷不丁的接触到史启伦的目光,淡淡的笑了笑。
史启伦问道:“珞姑娘,侯夫人在庄子上安好?”
东方珞道:“劳大人挂牵!昨日受了点儿刺激,不过,情况还算稳定。大人倒是提醒了我,刚刚东方侯世子将城南庄子赠送给了我姐姐。这是地契!麻烦大人将名字过到我姐姐名下吧!”
冲着黄鹂使了个眼色,黄鹂便将地契呈到了史启伦面前。
史启伦打开看了看,然后揣到了袖袋里,道:“好说!等办好了,本官会着人给姑娘送到庄子上去的。”
不好奇,不多问,史启伦这官做的果然到了某种境界。
东方珞福了福身子,“那就有劳史大人了!”
当着东方侯府的人办此事,东方侯府的人应该也就无话可说了。
李氏恶狠狠的瞪了东方珞一眼,转向史启伦,却连脸上的皱纹都笑出来了。“史大人与那吕状元,很熟吗?”
史启伦道:“说起来算是师兄弟,我俩都来自励志学院南方分院。前几天,南方分院的院长还写信给本官,让本官对这个师弟多加照顾呢!”
李氏笑道:“一脉相承,倒是有几分渊源呢!难怪吕状元会托了史大人来做媒了。”
史启伦道:“吕贤弟初来京城,的确还没有几个相熟的同僚。还望东方侯府不要嫌本官的分量不够啊!”
李氏忙道:“哪里的话!史大人过谦了!”
说起来,这史启伦也是从三品的官儿。
关键的是,这个从三品的官儿,是天子近臣,管理着整个京畿事宜。
手握实权不说,更是深得皇上赏识的。
那能是一般人吗?
史启伦道:“其实,今日本官前来,也就是先替吕贤弟打探一下,东方侯府的口风。若是东方侯府同意将小姐下嫁,吕贤弟那边的媒人自然也不会只有本官一个。”
李氏就笑的合不拢嘴,“恩泽不愧是状元之才,礼数上就是周全。恩泽少年得志,长得又是一表人才,我们自然是没的挑的。琳儿,还不过来见过史大人!”
东方珞悄悄的退到一边,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这就一口一个“恩泽”的叫上了,会不会太早了点儿?
为什么她就是听着那么不舒服呢?
看着东方琳笑意盈盈的上前给史启伦行礼,心里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吕恩泽可是她好不容易相中的姐夫人选啊!
她就不明白了,好好的一个状元之才,怎么就那么不学好呢?
娶妻娶贤,这东方琳会是那省油的灯吗?
当然,吕恩泽那朵鲜花,非要往牛粪里钻,那是谁也拦不住的。
东方珞不禁叹了口气。
昨日,梅墨痕去,也忘了问,他到底有没有试探那吕恩泽了。
或者,梅墨痕早被灵芝给闹的一个头两个大了,还没顾得上这档子事。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她又得从头开始为姐姐物色对象了。
一会儿出了东方侯府,还是得去忠王府一趟,问二姑母讨要那份凌五给搞到的名单。
想到要研究一份呆板的名单,东方珞的头立时就疼了起来。
只听史启伦道:“这位就是府上的三小姐吗?长得果然端庄标致啊!”
李氏的脸上就有些不自然,“史大人弄错了,这位是小女东方琳,行四。”
史启伦打着哈哈道:“原来是四小姐啊!搞错了!”
东方博和东方识走路带风的返回。
东方博直接将一
张纸砸在了东方珞面前。
白鹭弯腰,捡了起来,呈到了东方珞面前。
东方珞没有接,冷声道:“念!大声!”
白鹭便瓮声瓮气的念了起来,道:“东方珞,本为东方侯府二房所出,府中排名行六。因命里天生带煞,克母不能生养,克兄溺水而亡,克祖母缠绵病榻。本是送往庵里,借佛法以除其戾气。无奈,不服管束,私自跑回。行事目无尊长,屡次以下犯上。行为不知检点,与男人私相授受。有辱门风,实为大逆不道。自即日起,逐出东方侯府。自此,是生是死,都与东方侯府无关!”
众人屏息,期待着东方珞痛哭流涕的反应。
没想到,东方珞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道:“嗯!行云流水,写的很好!应该是四老爷的手笔吧?”
东方识目光闪烁,“珞儿,从此之后,你好自为之吧!如果我是你,会远离京城,找个无人认识的地方,清心寡欲的过后半生。”
东方珞翘起嘴角,“我又没做错什么,为何要夹起尾巴做人?白鹭,将文书收好了。免得日后,东方侯府赖账。”
“笑话!”东方博冷哼,“我连族谱都拿出来了,就是要请史大人做个见证。史大人请看!那灾星之名,可是真的划掉了?”
东方博亲自拿着一本泛黄的书,翻开来,呈到史启伦面前。
史启伦点头,“的确是已经划掉了。”
东方珞就有种怪怪的感觉。
从族谱上划掉自己的名字,怎么就突然想到了阎王爷的生死簿呢?
阎王爷想要一个人去他那儿,也是这样划掉一个人名吧?
除名其实真的不是一件欢喜的事情!
东方珞索然的道:“既然已经礼成,那东方珞就告辞了。各位,再见就是陌路了。”
东方珞刚想转身,却听史启伦道:“府里的三小姐,不在这里吗?”
东方珞的脚突然不急着抬了,看着东方侯府的人面面相觑,甫回到座位的东方琳更是蹙起了眉头。她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我姐姐在城南庄子上呢!史大人找我姐姐,有事吗?我可以代为转达的?”既然东方侯府的人那么难开口,那就由她开口好了。
“哦!”史启伦就站了起来,“既然三小姐不在,那本官也就告辞了。”
东方博登时变了脸色,刚刚坐下,屁股还没坐热,就也跟着站了起来,“史大人这是何意?”
史启伦道:“不瞒世子爷,吕贤弟央我来说媒的时候,着重强调过。此事一定要先征得三小姐的同意,再跟府里的长辈谈。”
李氏也急急的起身,面上还挂着笑容,却明显已经僵住了,“史大人不是来做媒的吗?此事又关三小姐什么事?”
“本官就是来为三小姐做媒的啊!”史启伦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道。
事情急转直下,别说东方侯府的诸人都如同吞了个鸡蛋般。就是东方珞,都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白鹭,你捏我一下!”东方珞小声道。
白鹭哪敢上去捏啊,道:“姑娘没有听错!史大人刚才的确说,要为三小姐做媒!”
“啊!”东方珞还在呆愣中,“他要把姐姐说给谁?”
这次没等白鹭回答,史启伦走过来,笑道:“为今年的新科状元吕恩泽,求娶东方侯府的三小姐东方璎!还望珞姑娘回到庄子上后,征求一下三小姐的意思。若是同意,我吕贤弟那边也好正式着媒人上门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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