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沉?”甄嬷嬷闻言,脸上撇过一丝复杂的笑容:“只要梅妃娘娘当时敢消沉,如今恐怕已经是一堆白骨了吧。”
“什么?”云悠悠和百里永夜心中一紧,连忙看向甄嬷嬷:“此话怎讲?”
甄嬷嬷看着他们:“当年皇后下令不准哀悼,就是等着机会除掉梅妃娘娘呢。唉这都是宫中旧事老奴就不乱嚼舌根了。”甄嬷嬷说着又看向云悠悠:“小姐,真正的伤心是藏在心里的,包括当年的赵女官……”
甄嬷嬷说到这里,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一抹哀恸。
“甄嬷嬷,那当年丽妃娘娘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云悠悠见她这般,不由的开口。
甄嬷嬷闻言脸色一变,一把捂住了云悠悠的嘴,四下看了看着才看向云悠悠:“大小姐,丽妃是血崩而亡,没有别的原因,大小姐千万不要说错了话。”
云悠悠和百里永夜对视一眼,知道这其中肯定定另有隐情,还想问问她,哪知甄嬷嬷忽然看着不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一个宫女厉声道:“你在那里鬼祟是想干什么!”
那宫女立刻哆哆嗦嗦就走了,甄嬷嬷看向两人:“老奴还有事情,斗胆告辞了。”说着不等两人说话就快步离去。
云悠悠和百里永夜知道这里人多嘴杂,刚才的事情也不知道被甄嬷嬷听去了多少,连忙出了宫。
“想不到竟然还有义结金兰这么一回儿事。”随便找了个茶楼的雅室,云悠悠叹了口气,眼前全是甄嬷嬷哀恸的眼神。
“是啊,这样一来,就完全可以理解丽妃为什么总是对小姐比旁人要好了。”百里永夜点头,脑中却在飞速的旋转着这几件事情之前的联系。
“这么看来如今还是皇后的嫌疑比较大,他这一番证词也不知道真假几分。”云悠悠说着,忽然想到公孙玉文进皇后宫中的事情,豁然看向百里永夜:“永夜,我觉得公孙玉文有问题!”
百里永夜点了点头,想到了梅妃让他去找公孙玉文的话,豁然起身:“小姐,我们再去一趟!”
“恩,我也觉得是,公孙玉文肯定瞒着什么!”两人立刻起身往公孙玉文那里去,却不知道就在他们踏出这茶楼的瞬间,两只信鸽扑棱着翅膀,飞向了宫中的两个方向。而更让你他们想不到的是,就在他们所在的茶楼的另一间雅室里,两个绝对不可能
坐在一起的人,此刻却坐在了一起。
云相看着已经落座的武闽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武闽侯多日不见,别来无恙。”说着就坐在了武闽侯的对面。
武闽侯干瘦的脸上却撇过一丝冷笑:“你找我来,可不会就是跟我寒暄的吧。”
云相闻言,脸上依旧是温吞的笑容:“你我之间倒确实不用寒暄,因为你没有那个资格。”
武闽侯闻言,脸色陡然一变,捏在手中的茶杯都险些碎了,他抬头看着云相:“如今没有资格的是你!”
“你以为你如今手握京中兵权你就有资格了?”云相慢吞吞的喝了一口茶,随即看着武闽侯:“在我和容月眼里,你的人品已经坏掉了,永远都失去了资格!”
“云德城!”武闽侯一把将手中的杯子捏个粉碎,随即平淡无奇的面容有一瞬间的狰狞,但是他很快的平息了下来,脸上带了一丝嘲讽的笑意:“当年是她没有眼光,选了你活该死的早!”
云相闻言脸色一沉,看向武闽侯:“这都是我们当年的恩怨,但是你为什么要牵扯到悠悠!”云相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前。
“悠悠失贞是不是你暗中授意你儿子教唆清丰和碧莲做的!”他找人暗中跟着崔二公子也就是武闽侯的儿子,借着他寻花问柳的机会,终于从他口中得知,他给云清丰出的祸害悠悠的点子乃是他爹授意的。
武闽侯闻言脸上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意:“原来,你是为了这事来的。”随即他有些得意的笑了起来:“是我做的。”
云相闻言,心中猜测得到肯定,随即脸色更加铁青:“那她小时候患病得了面瘫……”
“也是我的干的!云德城,你是老了还是不中用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今天才发现吗?”武闽侯脸上满满的嘲讽看着云相。
“崔姜潮!我们上一代的恩怨已经了结,何必牵扯到下一代!”云相见他如此,气的脸色发青,但是到底是朝中重臣,他纵然生气,脸面上却依旧维持着一份镇静。“了结?谁跟你了结了?”武闽侯闻言冷笑:“当年她选你,还不是因为你当年官阶比我大?你们成亲的那一天,我就暗中发誓,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可惜啊她死的早,所以,她欠我的,就该她的
女儿来还!”
“容月果然没有说错,你这个人心思阴冷,行为不正,果然是个奸污小人,当年我真是瞎了眼睛才与你为友,还不顾她的劝阻与你往来!”
云相眼中沉痛,当年他和武闽侯还是至交好友,因为云悠悠的母亲赵容月这才关系破裂,但是没想到,武闽侯竟然狠毒至此。
武闽侯冷笑:“当年娶她的是你,她说了什么,是红是白自然你说的算,不过,她可真是看走了眼啊!”
云相眉头微皱,武闽侯却已经起身,走到了他的面前:“你娶了她,却不信她,结果她最后还不是被人害死了。可惜她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你恐怕也不知道吧。”
“知道什么!”云相心中一沉,武闽侯就笑了起来:“你觉得当年她有事瞒着你,跟她心生间隙,有没有想过,她是为什么瞒着你?”
云相闻言豁然起身:“你想说什么?”“她瞒着你,是为了保护你,保护你那宝贝儿子和女儿,哈哈哈哈……”武闽侯说到这里,忽然伸手拍了拍云相的肩膀:“可惜她事事为你为云府着想,反倒因为你的猜忌疏漏而惨遭杀害。哈哈哈,你说,她
是不是该死呢?她要是嫁给了我,又岂会如此呢?”
云相闻言,整个人如被雷击一般,脸色陡然煞白,只觉得心口一股股冷意窜了出来,游走过全身,让他整个人竟然有些腿脚发僵,一时动惮不得。武闽侯见他如此笑声却越发的肆意:“你也不想想,她乃是宫中女官,从小长在宫中,什么样的阴谋算计没见过?她又那般聪慧,怎么会着了你那二夫人的道?你有功夫在这里质问我,不如回家好好问问你
那二夫人,当年到底是怎么个情况!问问你自己的良心,你可曾珍惜过她!”
武闽侯说完又欣赏了一会儿云相僵硬的表情,这才大步离去。
他一走,赵全就立刻冲了进来,看着呆立的云相连忙扶了上去:“老爷!”
云相微微的摇了摇头,在赵全的搀扶下坐在了椅子上:“刚才他都承认了,悠悠的一切都是拜他所赐!”
赵全闻言脸色也是一沉,是他一直在查这件事情,虽然已经几乎可以确认,但是武闽侯这样直白的承认,还是让人不免心惊。“夫人已经仙去这么多年了,他怎么还是如此记仇!”赵全冷声,当年的事情他也算是个见证,武闽侯虽然喜欢夫人,但是夫人生性直爽聪慧,觉得他人心不稳,易成奸邪小人之辈,不喜欢跟他打交道,还
劝老爷少跟他来往。
但是老爷当时觉得武闽侯有才,坚持交往,还将夫人介绍给武闽侯,夫人碍于老爷和他关系不错,平日才肯相交一二,谁曾想武闽侯竟然觊觎夫人,最后结成了这样的梁子。
“是我对不起容月,她看人的眼光从来都比我好,只可惜,只可惜我当初不信啊。”云相叹息。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夫人是不会怪您的,您也不必……”
“赵全!”云相忽然打断了赵全的话,豁然站了起来:“我要去见刘芝秋!”
深山寒远,已经是冬季了,相府的后山,寒气满溢,连带着树上的叶子都落满了寒霜。
寒霜的尽头,是一间禅房,禅房的旁边就有厨房和茅厕,看起来莫名的让人觉得颓败和冰冷。
云相在赵全的搀扶下终于来到了禅房前。
“老爷……”赵全皱眉,不明白为什么老爷要在这么冷的天,来看那害死了夫人的刘氏,难道是武闽侯说了什么,让老爷想起旧事了?
“你且在这里等着,我自己进去。”云相说着就大步走了进去。
一进禅房,一股浓重的檀香味袭来,云相皱眉,就看到了佛像前,背对着自己一身灰色僧袍,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妇人。
那妇人听到响声,缓慢的转过头来,一张没有任何保养尽显沧桑的脸上,却依旧能看出年轻时明艳的颜色。
那妇人看到云相,死灰般的眼神陡然亮了起来,她一下子就爬了起来,神情激动的冲向云相:“老爷,老爷,你终于肯原谅我了?你是来接我下山的吗?”然而她还没有靠近云相,云相却一伸手,一把扼住了她的下颚,目光冰寒的看着她:“我已经知道当年是谁主使你来害容月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