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清坐下来仔细翻阅证供的内容,当时在厨房帮厨子一起忙着做点心的人共有十二名,但这十二名并不能排除嫌疑,因为点心在开始做之前,就已经被下毒了。
凶手作案的主要时间就在打烊之后,到厨子准备做点心之前。店铺打烊是在酉时刚过,厨子等人则是从子正开始和面准备馅料做酥点。也便是说作案时间在酉时和子时之间的两个时辰内。而在酉时打烊之后,会有把两炷香的时间收拾房间,厨子们则会在这段时间给大伙儿做饭,随后大家一起吃晚饭大概用了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就是拾掇各自回房歇息。因酒楼的厨房少不得会放一些稀珍,价格昂贵,所以每晚在睡觉之前,酒楼掌柜都会让人将厨房门窗闩好,再将门锁上。
如此可将下毒时间分成两段,第一段比较复杂,就是在酉时打烊后到酉时三刻大家都吃完饭休息的期间,这段时间内厨房虽然人多,但可随意出入,谁都有作案的可能。第二段就在厨房上锁后,酒楼里厨房的钥匙只有掌柜和一名厨房管事有,也不排除作案者是拿钥匙开门下毒。
当时带红绳面粉一共有两袋,只有一袋下毒了。要保证这袋下毒的面粉被使用很简单,就是将它放在比较容易拿到的位置,谁也不会在拿面粉的时候舍近求远。陆清清特意问过,当时做糕点厨子也确实是随手拿了一袋位置比较近的面粉。
鉴于给宫里做点心的消息从下达到执行还不到一天的时间,凶手提前做准备偷配钥匙的肯能性极低。所以陆清清就先从掌柜和厨房管事这二人身上查起。陆清清看了俩人的证词,掌柜从上了厨房的钥匙之后,就去账房那里算账顺便吃了点酒,二人聊到夜深后,掌柜也没睡,因想到有自家主人要的点心还准备做,就特意去后厨找厨子嘱咐了几番,他去的时候,后厨的门已经被厨房管事打开。
而另一名有厨房钥匙的厨房管事,今晚刚好和人换了房间,与做点心厨子一房睡觉。因为俩人要一起在子时起床去厨房,如此更方便些。
如此看来,即便做点心厨子和管事能互相证明,也无法排除彼此的嫌疑。但陆清清倒不觉得点心厨子会蠢到把杀人的事儿往自己身上瘫。毕竟这种案子,若是碰到官府的人不用心,那做点心的厨子肯定第一个背锅。
陆清清就先审问了当日做点心的厨子,名叫王放。陆清清打发走了闲杂人等,只留进宝记录证供,夏绿在旁伺候。
她又看了一遍王放的证词后,才把王放叫来审问。
“晚上休息的时候,是你先睡还是他先睡?”陆清清让王放坐下来,边吃茶边说,“你不必紧张,我知道你不是凶手,但脏了一锅汤的老鼠我们总要抓到。”
王放本来有些紧张,但瞧原来他们陆家商号大名鼎鼎的首领竟是如此‘和蔼可亲’的人物,虽然用这四个字在年轻的姑娘身上不合适,但王放此刻心里不知道有什么别的词可以形容,只有这四个字。总归大老板让他一点压力都没有,很自然地就放松下来。而且她一脸信任看自己的眼神,让王放很有把自己肚子里知道的一且都掏空出来好好在大老板跟前表现的冲动。
“那天吃完晚饭,小的和管事刘大头一起督促伙计们把厨房拾掇好,就锁了门便一起回房,他先上的床,倒头就睡了。小的擦洗了一番才上床,等小的熄灯的时候,刘管事已经睡熟了在打鼾。”王放顿了下,接着道,“因为两个时辰后还要起,陆大爷还特意嘱咐说今晚做得点心很重要,要送进宫里,我就躺在榻上琢磨着花样和做法,也没什么心思睡,期间似乎打盹了会儿,但手里的书一掉在地上就醒了。在后我就把筹备好的点心都记了下来,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把刘管事叫醒,俩人一块去厨房。到的时候,其它几个一块做活的伙计也陆陆续续都聚齐了。之后就开始做点心,再之后第一锅出炉,却出了那样的事。”
提到死人,王放面生愧疚,也十分后怕,“当时小人差点自己吃了一块,不然死得必然是小人。”
“是做好了要尝一下味道?为何当时没尝?”陆清清追问。
王放摇头,“小人说这话可能不自谦,但小人在酒楼做点心已经有十五年了,打三年前来这酒楼后,更是每天烤七八十炉不在话下,早就熟能生巧了,每样点心的味道都能把握。因点心贵,一块值个十两银子,小人平常从不舍得尝。当时做好,便请陆大爷检查看是否可以。陆大爷忽然说要试毒,我当时还觉得陆大爷此举是在怀疑我,本要站出来亲自吃一块试试,不想——”
“有人先于你站出来吃了。”陆清清接话道。
王放点点头,眉头狠皱。
“还是贪嘴了,当时他若不站出来,乖乖在旁看着,让陆大爷用狗试毒,最多不过狗个鸡而已,也便不会有今天的状况了。”王放痛恨懊恼地叹道。
“这颗怪不得你,你做点心一绝,刚出炉的更香,再说那可是价值十两银子一块的点心,店伙计一年的工钱都没这些,自然不舍得。”进宝走过去拍拍王放的肩膀,劝他别自责了。
陆清清静看着王放片刻,问他:“你说你和刘大头在锁门之前,看着众伙计拾掇厨房,当时可注意到面袋没有?”
王放仔细回忆,“因为平常总看厨房那些东西,早就习惯,没太多特别印象。不过下毒的人肯定没有在那时候动手。小人记得小人当时还催大家赶紧把活儿干完,谁要是做事奇怪肯定会引起小人的主意。”
陆清清点点头,在自己的本子上做了注明,让王放可以离开,又叫了厨房管事刘大头进来。
刘大头的说法进本上和王放所言一致,厨房锁门之后,他进屋倒头就睡,后来是王放把他叫醒去门。
“厨房的钥匙一般都放在哪里保存?”陆清清问。
“这里。”刘大头忙从脖颈上扯出一绳子来,钥匙便从他脖颈里面拉了出来。
“哟,你这宝贝得可严实。”进宝叹道。
“这是自然,咱们规矩如此。小人负责管厨房,那厨房要是丢了珍贵东西,人参燕窝,哪一样不值个百八十两?便都是小人的责任,小人哪敢如此,自要看管好。”刘大头解释道。
陆清清见他说话的时候眼神坚定,也底气十足,点点头。同时也顺便感慨了下自己定的规矩果然不错,分摊责任,谁管辖谁负责,省去不少麻烦。
陆清清随即又问了刘大头关于锁门前的情况。
“小人当时和王放一起,催他们快些收拾,厨房那会儿都是归拢东西,洗碗筷等活计,没人靠近面粉堆,还有放食物地方。”
“那你记得当时那两包红绳面粉放的位置么?”陆清清问。
刘大头挠头使劲儿想了想,“当时还真没太注意那边,好像是有一袋红的堆在前面,一袋在稍后的位置。”
“你仔细想清楚,确定了再说,不确定的话不要和我说,不然说错了也一样要负责。”陆清清紧紧盯着刘大头。
刘大头紧张地动了动喉咙,仔细想当初的情况,然后对陆清清摇头,“锁门之前不太确定,当时忙活事实在是没注意。不过我们子时来厨房的时候,红绳面粉就是这么放的,然后王放就叫人提面粉过来。伙计顺手拿了距离比较近的那袋。这些我非常肯定。”
陆清清打发走刘大头后,接着询问账房向源。
“你和掌柜一起算账吃酒的时候,他是否离开过?”
向源仔细想了想,看眼陆清清。
“你也知道这酒楼里的伙计有八十人,夜里不是谁都睡了。我能问你这个,自然是心里有数。这是在查命案,若因掌柜平时和你关系好你便隐瞒的话,对你我同样不会手软。我们陆家什么规矩,如何罚不规矩的人,你最清楚不过。”陆清清提醒道。
向源心里打个哆嗦,自然明白陆清清这些话都是真的。若是他因犯错被陆家打发出去了,可就再也找不到给钱这么多的好雇主了。而且他要是因为包庇凶手而出名,只怕连活都找不着了。
“出去过,就一会儿,去了趟茅房。”向源道,“大概在戌时。”
“你呢?”陆清清问,“这期间离开过没有?”
向源立刻摇头,“没有,小人一直在房里,直后来厨房开门做饭,小人也没去,上床休息了。直到说出事死人了,小人才急忙赶去看情况。”
“好。”陆清清把向源打发走后,看着手上有关于掌柜孙野的证词。在给进宝的证词中,孙野说自己在酉时到子时一直和账房一起,并没有出去过。
“孙掌柜撒谎了,会不会就是凶手?”进宝试探问陆清清。
陆清清:“问问就知道了。”
陆清清把孙掌柜叫来,听他重复一遍口供之后,就直接问他:“酉时到子时之间你真没有出去过,门都没踏出过?”
孙掌柜点头。
“可是有伙计看到你出门了,怎么解释?”陆清清冷言质问道。
孙掌柜愣住,“容小人想想,啊,对,出去过一趟,去茅房。”
进宝忍不住问:“刚刚姑娘那么问你,你怎么不承认,这会儿才想起来?”
“那天晚上喝了酒,可能记性就不好,还请大姑娘见谅。”孙野不好意思地笑道。
“那天晚上可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和我说?”陆清清问。
孙野想了下,“还真有,那天负责烧火的伙计二狗有点反常,后来毒死了人,他就吓得把自己关在房里,这两天还病了,不太敢见人。”
关于二狗的事,进宝已经在口供本子上有所注明,陆清清早看过。“据其他伙计讲,二狗与死者往日私下里的关系比较好,所以受了刺激生病也不奇怪。”
孙掌柜愣了下,“原来如此。”
“你作为酒楼的掌柜,连这都不知?”陆清清问。
“不瞒姑娘,小人平常只想管好酒楼的事,大家都规规矩矩听话不惹事,我便谢天谢地,至于其它小人不关心也不会多问。”孙掌柜笑着解释完了,看一眼陆清清,又补充一句,“不怕姑娘笑话,其实小人一直以姑娘为榜样。”
陆家酒楼在京城确有很多,但百花街这家确实是名气最大的,不可否认这与掌柜的努力分不开。
陆清清点了点头,打发掌柜去了,接着就开始询问伙计,重点还在于两袋面粉的摆放问题上,她一定要确认凶手到底是在那个时间段中作案。
负责厨房东西归拢的一名伙计表示印象,“晚上锁门前,那两袋面粉还都放在一起,就在绿绳面粉的上面,比较靠里。”
随后又从昨晚在厨房刷碗的一名伙计口中也确定了同样的信息。还有一名伙计则不太确认,感觉上印象如此。
如果只有一人提供这样的证词的话,还有可能是记忆错乱,未必是真,但如果三个人的说法都不谋而合,那这件事基本上可以确定。
陆清清特意去厨房看了下,剩下的那袋红绳面粉的位置,确实比较靠里一些,如果去拿的话,身上应该会蹭到一些面粉。不过凶手下毒之后,该是会掸去身上的面粉避免被发现。虽然从这点上还是找不到证据,但最大嫌疑为凶手的人,已然显露了出来,根据面粉摆放的位置来看,凶手是在厨房锁门后的第二时间段内作案,那最有嫌疑的人便是掌柜孙野。
但缺乏实证。
陆清清让人先搜了孙野的房间,没找到什么和作案有关的证据,只是在他的衣柜里找到了一尊巴掌大的玉佛,看质地成色,在市面上根本见都见不到,这东西该是属于贡品。
“哪来的?”陆清清质问。
孙野慌张跪地,看着玉佛哭起来,“大姑娘请相信的奴,奴真没有下毒杀人。这佛是上个月有一名客人来吃饭,留下来的东西。奴打开后瞧着好,便藏了起来。”
“这么贵重的东西,那名客人就没有来讨么?”陆清清问。
孙野摇头,“奴也怕这个,还特意想好了说辞,只要那名客人来讨,奴就不认,就说不知道有那东西,许是被来往客人拿走之类的话。可奴忐忑等了几天后,却没见那客人来过。”
陆清清端着这玉佛看,越瞧越发现成色好,几乎没有瑕疵。没人会无缘无故丢了这么好的东西不来找。
“若我没记得错的话,孙掌柜信佛,一直很喜欢相关的摆件。”陆清清叹道。
孙野愣了下,点点头,“姑娘好记性,小人是信佛,但这东西真不是小人从陆家偷得,或是受了什么人的贿赂,这真是小人捡回来的。”
“陆家可没机会让你偷这东西,”陆清清把玉佛放下,眼盯着玉佛圆润的脸和夸大的耳垂,栩栩如生若真的一般,“看雕工也不是外头人的手艺。”
“确实是好东西。”夏绿叹道,“我看是孙掌柜八成受了什么人的贿赂,做了外贼。这佛就是他下毒得来的奖赏!”
“不不不,真不是,就怕会被这样误会,奴刚刚都解释了啊!”孙掌柜哭着捶地,直喊冤枉。
“孙掌柜以前在陆家的时候,是从看门的门童做起?”陆清清问。
孙掌柜抽泣着点点头。
“后来受了提拔,做了小厮,再后来你办事利索,被我安排到川海身边,川海进京到蓝山书院读书后,因陆家酒楼刚好缺人手,你自己也请命想做活,便把你安排到这里。”陆清清回忆道。
孙野一一应承。
“你该是不会因为一尊佛,就干下毒杀人的事。”陆清清打量孙掌柜,“本分做事,却有野心的人,岂会因为一个物件就冲动办事。”
“大姑娘明鉴!”孙野痛哭流涕给陆清清磕头谢恩,感谢她相信自己,同时也未自己贪小便宜的事道歉。
“但你确实嫌疑最大。”陆清清补充一句,面不带感情地看着孙野。
孙野复而又受惊,瘫在地上,继续哭自己冤枉。
“你的钥匙一直挂在腰间,与账房吃酒的时候,账房不曾离开对不对。”
孙野犹豫了下,点点头。
“为何犹豫?”陆清清问他。
孙野摇头,“没什么,奴就是想了想,确认如此才敢回答。”
“真如此么,若当时就是那么回事,哪用犹豫。”进宝质疑道,“早听说你跟向源关系要好,你该不会是为了保他要把自己命送进去?”
孙野愣住。
陆清清转眸看孙野。
进宝继续说道:“你若是相信你的好友没有杀人,大可以把该说的说出来。大姑娘如何聪慧你该清楚,她不会冤枉好人。”
孙野动了动眼珠,似乎被进宝的话说服了,片刻后缓缓开口道,“他应该是没出去,不过有段时间我喝了酒后打盹了,不太确定。”
“打盹?什么时候?”进宝追问。
“就是我出恭后没多久,向源说他算完账了,我俩可以尽情喝,桌上的小菜正巧也都是我爱吃的,就喝多了。”孙掌柜挠挠头,“奇怪我以前酒量也可以,不过那天晚上的就烈了点,也可能真是我喝多了。因不敢妄加揣测人,所以一开始我没敢说。”
进宝闻言后,惊讶地对陆清清道,“那向源很可能在掌柜醉酒的时候,偷了要是下毒。会不会酒里下药了?早知道当日应该让邓仵作查一下酒。”
“那酒有伙计喝过,没问题。”陆清清道。
“姑娘怎么知道?”夏绿不解问。
“事发后,有伙计去收拾账房屋里的酒菜,看剩酒了,就给喝了,没什么问题。”陆清清指了指证供本。
“啊,对,这么说我也想起来了,是有个废话多的伙计说过这件事,姑娘说不管什么话都要记下来,我便都给记下来了。”进宝敲了下自己没用的脑袋。
“我也糊涂了,就算是下迷药,怎可能是下在酒里,若是趁着掌柜去出恭的时候混在酒杯里,早就喝没了,根本查不到。再说向源和孙掌柜在一起喝酒,如果酒壶里的有问题,向源自己也得晕过去。”夏绿感慨道。
陆清清看着孙掌柜,“你下去吧,但只许在房里呆着,不许乱走。”
孙掌柜应承,再三申明自己愿望,恳请陆清清查实,这才退下。
“姑娘,接下来怎么办,把向源抓起来?”进宝问。
陆清清托着下巴,看进宝,“证据呢?”
进宝:“刚刚孙掌柜——”
“你问问看。”陆清清截话道。
进宝还真不服气,随即就叫人再把向源叫来,好一顿严厉询问他,向源却不认,并且还说孙掌柜根本就没醉打盹过。
进宝这才恍然明白,“这二人便是各执一词了。之前是彼此作证,而今是彼此互咬,却是不知哪一个是真。”
“钥匙只有两把,本来有四名嫌疑人。而今只剩下两个了,这倒是好事。”陆清清眯起眼,“这二人之中,必有一名是真凶。”
进宝随即带人去搜查向源的房间,搜了一圈之后,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不过没可疑也不能排除嫌疑,一般作案的人,稍微聪明点的,都知道隐藏自己的嫌疑,特别是这人若是受了什么大人物的指派,更不会那么傻了。”夏绿感慨道。
“再查一下这俩人,近来特别是事发前都和什么人走动。”陆清清起身,吩咐进宝负责看紧嫌疑人后,便乘车离开了客栈。
“在你看来,他二人谁嫌疑最大?”陆清清问夏绿。
“说不好,不过孙掌柜是陆家的老人了,受陆家恩惠早就吃穿不愁了,该不会那么蠢。”夏绿琢磨道。
陆清清没说话,只让夏绿打发人把她写得案情经过送到宋言致那边去瞧。
陆清清到家没多久后,便有小厮笑着过来回禀,告知陆川海已经平安的抵达蓝山书院。
“说过几天还要回来,吴亮的祖母病重了,据说也就是几天的事,大爷说可能会回来奔丧了。”小厮接着道。
“嗯,知道了。”陆清清把人打发了后,见夏绿又拿了帖子来,揉了揉额头,“这回又是谁家?”
“不知。”夏绿肃穆着一张脸,紧皱着眉头,有些后怕道,“奴婢刚刚回房更衣,在桌上看到了这封信。”
陆清清拿过信封来看,上面写着“请转交陆姑娘”。
“这到底是谁啊,开这种玩笑,”夏绿惊道,“姑娘,这信能看么?”
“温良体。”陆清清一眼就认出了信封上的字,随即打开信,里面是一封情诗,准确的说是看似情诗的藏头诗,对方约她今晚在百花街的陆家茶楼见面。
“去么?”夏绿问。
陆清清:“你去。”
当天夜里,陆清清安静坐在窗边,终于等到回来的夏绿。
夏绿进门后,就打发走闲杂人,对陆清清道:“没见到慕丞相,他也派了身边的小厮来,对方说想见姑娘一面,要不多久吴家老夫人就会走,姑娘若是方面就在那时候奔丧,和他对峙。”
“对峙。”陆清清眼里闪出意外。
三日后,果不其然,吴府老夫人仙逝消息传遍全城,陆川海也赶回来奔丧。不过他刚到家不久,就被定吴亮的人请走了。
“姑娘,那这次我们去么?”夏绿边奉茶边问。
“去。”
“那奴婢派人去丞相府捎信?”
“不必,你这就传消息到吴家,告诉他们我明天去奔丧。”陆清清道,“他既然把信送到我贴身婢女的房里的能耐,这点消息他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