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渺渺转身,抬起头,静静地仰望着他。半响后,轻轻笑了笑,端起孔原放在她手边的红酒杯,杯中的液体散发着鬼魅的红,就如同眼前的这个男人,明明充满了危险的气息,却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品尝。
“你在离间我们。”她慢慢道出,“你不喜欢他们,从我们结婚开始到现在,你一次又一次的挑拨。”
孔原也不反驳,只问,“那你想过吗,我为什么这样做?”
于渺渺一顿,迅速敛眸,眼中掠过一丝慌乱。
孔原将她的情绪看在眼里,性感的红唇微微一扬,弧度是那么的好看迷人,“你以为,我孔原小心眼到什么地步?你以为我在吃醋吗?或者你觉得我想独占你?”修长的腿往前一迈,“你以为我很爱你,爱到疯狂,爱到不能自己,对吗?”他的语调是那么的狂妄,夹杂着些许嘲讽。
于渺渺只是苦笑,慢慢抬起眸,眼中的红惊得孔原愣了愣。
“是的。我有时候会幻想,你是爱我的。”她偏了偏头,看着他,看得那么用力,那么深沉,“因为你知道啊……我曾是如此的爱你。而你只需要稍微的体贴,稍微的温柔,就可以让我神魂颠倒,你死死地控制着我,不就是因为我爱你吗?”
孔原脸上的笑微微一滞。
于渺渺往后一退,将杯中的红酒送入口中,一饮而尽……这是他用过的杯子,杯口有他那无形的唇印。
“你看到了,我到现在也不嫌弃你。”将空酒杯放在桌面,她扯了一张纸,擦了擦红唇,再随意地扔在桌上,转身拿起包,再道,“可是孔原,你不能一次次利用我在你面前的自卑,用它来嘲讽我。爱……是不应该用来当作工具的。否则,总有一天,当我对你的感情彻底消失的时候,我们就真的只是仇人了。”
当于渺渺从他身旁走过的时候,孔原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两人沉静片刻,屋内那昂贵的红酒在发酵,有迷醉的味道传来,暧昧的灯光将二人笼罩着,他微微用力,一点点把她拉往身旁。
“渺渺,我没有嘲讽你。也不想和你吵架。”
“没关系,反正从来我都说不过你,也玩儿不过你。”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他问,握住她的手在用力,“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我都是为你好,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你。”他的情绪忽然有些失控,他的手臂在颤抖,把于渺渺拉到面前,双手握住她的双肩,“渺渺,我们是夫妻,你为什么宁愿相信一群不明身份,不明背景的孤儿,却不肯相信我呢?”
“那你又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于渺渺仰着头,看他看得很累,“如果你相信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那些秘密。”顿了顿,“就算你不愿把你所有的秘密都告诉我,但你至少要告诉我,四年前……你为什么要娶我吧?你至少要告诉我,后来又为什么骗我吃那些药,致幻剂……这是我查出来的铁证,每晚你给我的牛奶中,或饭菜里……不是你还会有谁?”
孔原倏而松开手,往后退退,显得有些慌乱。
于渺渺趁此追击,“就你这样,还指望我相信你?还指望我相信一个说我是精神病,囚禁了我一年,折磨了我一年的男人?!”他往后退,她在逼近,“孔原,你真的以为我们还是夫妻吗?我们还能做夫妻吗?别拿这个身份来约束我,也别再试图挑拨我和他们的关系,我看着他们长大,他们从来没有伤害过我,就算有一天,其中有一个人拿着一把刀捅了我,我也相信他们是有苦衷的。”
说到这,孔原顿住脚步,死死地盯着她,回了句,“那你不觉得我也是有苦衷的吗?”
于渺渺笑,“没错,我有想过,并且我现在也这样想。”
孔原神色有所缓解。
于渺渺又道,“那你现在就告诉我。”
眼前的男人伸出双手,一把将她拥入怀中,身体一转,将她紧紧压在墙上,她的耳边有灼热的气息传来——
“渺渺,因为我爱你……我不想失去你。”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的情绪又开始失控,“对,我囚禁了你一年,我承认。可是,我囚禁着你算什么?你要爱我,你要不想离开我,这又算什么?!你为什么要因此生气?我没有错,我没有错……”
人类从来不是命运的囚犯,是心灵的囚犯,而他孔原早已成了她的囚徒……
于渺渺失声而笑,“你是大名鼎鼎的孔教授,真该让你的学生听一听,你都说的什么疯话。”
“渺渺……”他往后退退,埋下头,抵住她的额,“我是Z国最权威的心理学家,所以如果我病了,没人可以治好我。”他的眼神风情万种,又温柔如水,他慢慢地垂头,性感的红唇有目的性地向一个地方靠拢。
他的眼神在说,他想吻她。
他们有多久没有如此亲密过了,更别提接吻。他紧张地就像一个不经人事的少年,身体都在微微地颤抖。
“渺渺,如果你也不救我……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可以救我了。”他的声音那么脆弱,让她舍不得去打破。
只觉得有灼热的呼吸洒在了她的鼻梁、鼻尖,在慢慢地向她的唇靠近。
就在最后一刻,她撇过头,看向另一边,躲开他的吻。
该破的还是破了,它碎了一地,满目疮痍。
孔原弓着背,愣在原地,一动不动。明明只是一个小小的拒绝,却犹如万箭穿心。
他闭上眼,伸出手,一阵劲风从她的耳边呼过,他一拳砸在了于渺渺头侧的墙上。
她静静地呆了几秒,推开他。而他就像一根柔软无骨的草,被她一推,就后退了好远好远。
“我走了,再见。”放下这句话,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随着关门声,孔原双手抱住头,仰天撕心裂肺地嚎叫了一声。
“啊——”
他是孔教授,他是无数人的老师,是无数人的救赎。他是Z国最权威的心理学家,精神病医师。他还是松山精神病院的院长,国际人格分裂研究协会的主席。
可是,现在的他就是一个十足的疯子。
尖锐而凄厉的叫声完全不像他的声音,如此崩溃的状态也从未有人见过。但他知道,他再不发泄……终有一日,他真的会疯掉。
于是,走到桌前,手一扫,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一个小小的白色纸团滚落而下,他却踉跄着,扑过去,一把抓住捧在手心,再放置鼻边狠狠地闻着。
那是刚刚于渺渺用来擦过嘴的纸巾,上面还有她残留下的口红。
只见,他颤抖着双手,将纸巾送入口中,闭上眼睛,细细地咀嚼,厚重的喘息声在屋内回荡,不一会儿,喉结上下轻轻滑动,他将那团纸吞入了腹中……
------题外话------
蜗牛: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孔教授。
渺渺:我都说了,他才是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