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晚这一趟北京与杭州之行收获颇丰,她工作认真负责,让客户十分满意,尾款也打得很爽快,两位太太在电话里还说要帮季晚介绍客户资源。
她接下来的行程安排得很紧密,周五这天下班,季晚从工作室回到家忙碌很久才点了份外卖,等外卖的空档也没闲着,她打开电脑整理起资料。
书桌上的手机正巧响起铃声。
季晚一边看着电脑屏幕,一边接起电话:“你好。”
“我是盛青迟。”
男人富含磁性的声音令季晚一愣,她这才看了眼手机屏幕,尾号9999,跟那次名片上的号码不一样。季晚又确定了下,他拨的是她的私人号码,工作手机正放在书桌上。盛青迟怎么会有她的私人号?
电话那头,男人听着这边的沉默说道:“上次小苒用你的手机拨过我的号码。”
季晚这下明白过来。却是扶着额头,她似乎遇到盛青迟后就变得有些迟钝,这跟平时工作中的她很不一样。
“盛总有事吗。”
“季小姐现在有时间吗。”
“我明天要出差,现在在做些准备。”
盛青迟道:“小苒想跟你通话,方便的话麻烦你抽些时间跟他聊聊,我会按心理师的费用支付给你。”
季晚微微一顿:“你把手机给他吧。”她喜欢盛苒,只是一个电话而已,她并不要什么酬劳。
电话那头,盛苒的声音欢喜而清脆:“晚晚阿姨,你有没有想我呀……”
“嗯,阿姨很想你。”季晚一笑,“苒苒吃过晚饭了吗。”
“我今天吃了太空飞船大餐!”季晚虽然不明白孩子说的大餐,不过微微笑道,“乖,苒苒要多吃饭才能长得像爸爸一样高。”
摆满各种玩具的儿童房间里,孩子身后的男人听到电话里女人温柔的声音心上微动。儿子很开心,昂起脑袋望着盛青迟,“爸爸,我要见晚晚阿姨。”
“晚晚阿姨还要工作,我们再聊五分钟就睡觉。”
盛苒撅嘴,含糊的声音里表达出不满:“我要接视频看晚晚阿姨吃的什么大餐……”
季晚也听到了,她刚刚开门取外卖,所以吸引了孩子的好奇心。电话里响起男人的声音:“季小姐,我加你微信吧。”
季晚犹豫瞬间说出了微信号,是她的私人号。
电话挂断,她点开微信里[新的朋友]。
昵称:一月薄荷。
头像是蓝天下的高尔夫球场上,盛青迟教盛苒握球杆的一个侧影。
对方还没有拨来视频,季晚的手指点开头像,照片放大后,她看见两个颜值很高的大男人与小男孩。盛苒笑得乖巧,很依赖盛青迟。而男人垂眸含笑的眼神十分呵护,阳光下的侧颜少了商务场上的冷峻,白皙而俊美。
季晚的视线再次回到男人的昵称上。
薄荷干净,性冷,确实如他的性格。可薄荷还有个名字,叫野薄荷,也叫夜息香。她想,或许男人的心底压制着一份狂野,和一份暗夜里的渴望与低调。她也没有忘记,这种植物生命力顽强,生长迅速,一如盛青迟在商界的地位。
一月,不是摩羯,就是水瓶。
对方发来了视频请求,她没有再去琢磨星座。接听后,手机屏幕瞬间被一张帅萌的脸占据。
“晚晚阿姨,我看见你啦!”
季晚手里正拿了勺子吃饭,她停下对着屏幕里的萌娃笑:“小傻瓜,你头发上是什么?”
“是芭比娃娃的发卡,我长得帅,夹着好像比她好看……”
季晚笑出声,盛苒嘟囔着说:“晚晚阿姨,我要看你吃的大餐。”
季晚将摄像头对准书桌上的外卖,那头,盛苒皱起眉头问:“这是什么?”
“是吃了能让阿姨有力气忙工作的大餐。”
只是一份石锅拌饭而已,外卖自然没有餐厅的菜品精致,季晚不会做饭,也没有时间做,她回国的这两个月经常吃外卖,早就习惯了。
盛苒似乎为她心疼,忽然没有怎么说话。
从门外接听完工作电话的盛青迟走进儿子的房间,视线落在儿子枕头上的手机屏幕中。白色书桌上,笔记本电脑旁是一份十分简单的外卖,视频里露出女人的脸。
她穿宽松的浅蓝色睡衣,长发慵懒地绾在脑后,笑起来时眼波温柔,样子很美。
季晚那头看不见盛青迟,她听见盛苒没怎么说话,问道:“苒苒想睡了吗。”
盛苒昂起脑袋望着盛青迟,小人儿脸上写着大写的心疼:“爸爸,我们明天带晚晚阿姨去吃太空飞船大餐好不好。”
盛青迟点头,从儿子手中拿起手机,按了挂断。
很快,季晚收到一条语音。
男人声色平静:谢谢季小姐,今晚打扰你了。
季晚回复:不客气。
放下手机,季晚一边吃饭,一边重新投入到明天出差的工作准备中。
……
盛苒睡下后,盛青迟轻轻带上房间门,拿起手机坐到游泳池旁的藤编椅上。
程姨端来红酒,倒了小半杯后轻轻走出了游泳池。
他听着耳边的水声,点开微信里第一个头像。
北海岸饱和度鲜明的蓝色天空,女人的头像是一望无际的大海。男人的拇指滑开对方的朋友圈,视线最终落在一张被点开的图片上。
女人身穿裸粉色长裙,站在樱花树下。风吹乱她的长发,遮住一半温柔甜美的笑脸。
这是对方朋友圈里少有的一张人像图,而像季晚这种长相精致到无可挑剔的女人朋友圈里晒的不是自拍,全都是各种奖项与实践课照片。他收起手机,饮尽杯子里的红酒,没有再看。
……
季晚周六早上起得很早,艾慧要跟她一起出差,也很早就发来消息说帮她买早点。
季晚收拾完行李下了楼,正低头准备用手机叫个车。
有汽笛声响起,她头也不抬,只靠边了一些。鸣笛的声音又再响了一遍,季晚这时抬起头,望见了黑色汽车里熟悉的一张面孔。
男人深邃的五官散发出冰冷的敌意,对上她视线几秒,渐渐收起那丝冷漠,打开车门走向她。
是温翰。
季晚没有开口,温翰走到她身前,“去苏州顺路,我送你。”
季晚平静回:“我助手就在熙和路等我,我打车就好。”
温翰要拉她的行李箱,季晚后退一步回:“真的不用送我。”她忽然问,“你怎么知道我去苏州?”
“刘太太的表妹也是我们的校友,你忘了。”
季晚了然,她要去见的正是刘太太。
温翰轻轻一笑,带着些冷冰冰的讽刺:“从前的心理诊疗专员,如今的情感操盘师,季晚,你这么会剖析两.性.关系,那你我之间的感情又怎么算?”
季晚沉默一瞬回应:“是我愧对你,你想怎么补偿。”
温翰上前,隔她已再没有距离,他低头直视着她:“那个男人是谁?”
原来他没有放下。
季晚以为两个人四年没有联系温翰早已经放下了,可他没有放下,甚至还记着那个假想敌。
难道要她说出她没有跟任何男人发生过关系,那段感情只是温翰先忍受不住人性的考验?她沉默里,温翰再次冷冰冰地讽刺了她:“你如今开公司的钱也是他给的?”
季晚的睫毛轻颤了下,温翰俯下身直直望着她:“有钱就能让你出卖.肉.体,我现在也有钱了。”
“要多少,你可以跟我睡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