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德钟虽然急于逃窜,但也看到了这些水滴。
见其毫不起眼,又是来自百丈之外,即使原本颇具威力,想必到了这边早就削弱得不剩三两成了。
对方这么做,应该只是为了稍稍阻挡自己一下罢了。
想到这,他冷哼一声,没有改变方向,释放出护体罡气,单手抓着徐思达,无所顾忌地往前冲去。
刹那间,他便与那十数滴玄冥水轰撞在一起。
只听半空传来一声大响,随后便是护体罡气轰然爆裂,以及咔喀咔喀骨折之声,一人从半空坠下。
韩乐冷然一笑,抬手一召,就将摇摇晃晃跌下的徐思达抓了过来,直接扔在脚边,漠然道:
“徐思达,你离经叛道,欺师灭祖,应该早就知道自己的下场了吧。”
徐思达虽然没有见过韩乐,但听到对方这句话,哪还不清楚身份,吓得浑身一抖,面无血色道:
“是,,是韩尊者,师尊救我!”
胡德钟身上骨头虽然断了几根,五脏六腑也移了位,但还不至于直接丧命,勉強稳住身形后,厉喝道:
“你要是敢伤我徒儿一根毫毛,我天禅上人一脉必定与你不死不休!”
韩乐面无表情:
“你明知此人是我派叛徒,居然还敢将其收入门中,今天就当是略施小戒,你要是冥顽不灵,大可上门报复!”
说罢,他一拂衣袖,飘然离去。
赤极峰上,戚宏与任正诚忽然听到磬钟传来,都是猛然一震。
胡德钟那封信刚送来不久,而掌门就在这时召集弟子,要说里面没有古怪谁都不信。
两人却不敢迟疑,纷纷从居所一跃而起,驾起丹煞往半山腰飞去。
任正诚降落在大殿广场上,急匆匆迈步而入,却见钱宇绍独自一人坐在殿中,不由愣了愣,喊道:
“师弟,知不知发生了何时,竟然要敲响磬钟?”
戚宏也跟随而入,他颇为不安地看着钱宇绍,生怕对方会说出什么不好的消息。
钱宇绍徐徐站起,拱手道:
“玉磬是小弟敲响的。”
任正诚呼吸一滞,随即心中一阵兴奋,喃喃道:
“难道是府主是要点起人马,与那胡德钟一决生死么?”
钱宇绍微微摇头,道:
“具体不知,小弟也只是奉命行事。”
戚宏心中愈发不安,斥道:
“师弟胡说什么,尊者级别的战斗,我们上去有什么用?”
他迈步上前,盯着钱宇绍问道:
“钱师弟,府主在不在?”
钱宇绍老实回答道:
“府主刚刚离开了。”
戚宏微微一怔,既然敲响了召集钟声,为何还要在这个时候离开?
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阵喧哗声。
原来是门下弟子听闻钟声响,也纷纷往半山腰赶来。
赤极门的弟子原本不到四十人,如今却扩展到了一百九十多人。
由于新近进门,心思还没有沉定,大多都在低声密语,或在打听这次召集的事,因此有些喧闹。
戚宏皱眉走了出去,抬眼一扫,见一名英姿飒爽的女弟子迎面走来。
此女,正是门派为数不多的凝胎境弟子之一谭暖。
他对着谭暖招招手,道:
“谭师侄,你且过来。”
谭暖上前行了一礼,眼带疑惑道:
“师伯,不知有何吩咐?”
戚宏看着下方人群,皱着眉道:
“这些人喧哗吵闹,成何体统,你去疏导一二。”
谭暖不由看向自己师尊,后者没好气道:
“看我干什么?难道你师伯的话就不用听了?”
谭暖平时也习惯了任正诚的火爆脾气,因此也不胆怯,对着两人行了一礼后,便径自走了下去。
她心性随遇而安,加上处事有几分手段,修为在一众弟子中也是拔尖,下去不久,一众弟子便惭惭停止了喧哗。
就在这时,天际忽然罡风骤动,云气如潮,一道耀眼剑芒穿空而至。
钱宇绍快步走出大殿,惊喜道:
“是府主回来了!”
戚宏对着下方众人喝道:
“尔等还不恭候掌门大驾!”
一百多名弟子看着那道惊人无比的剑芒,心中都是敬畏之极,随着话音一落,便纷纷恭拜一地。
剑芒一瞬即至,徐徐降落在殿前,众人只觉地面微微一震,一些胆大的弟子不由偷偷望去。
只见一名剑眉星目,丰神俊朗的青年,负手立在高台上,衣衫猎猎,眸如星辰,似有金芒乍现,浑身罡气浮动,令人不敢直视。
韩乐这一趟来回,前后不到一刻钟,他扫了一眼台下众人,淡淡道:
“一众弟子是否到齐了?”
钱宇绍上前一步,躬身道:
“回禀府主,除了镇守门庭的弟子齐宇文外,门下一百九十八名弟子已然到齐了。”
韩乐点点头,衣袖一摆,突然哗啦啦浪声大作,众人只觉心神一惚,似乎有浪潮席卷而过。
接着,就见一道身影被凭空扔在大殿前。
戚宏看着眼前这位萎靡不振的人影,大惊道:
“徐思达?”
他霍然抬头,怔怔看着韩乐:
“府主,这是——”
韩乐沉声说道:
“刚才我听闻这位叛徒出现在数十里外,便亲自去将其抓了回来。”
任正诚冷眼扫视着徐思达,重重哼了一声,疾恶如仇道:
“府主,徐思达不但叛门,还私自盗取灵果下山,已经触犯了门规戒律,请府主容我诛之,以正视听!”
徐思达闻言,浑身打了个冷颤。
他惊惶抬头,见戚宏站在高台上,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急道:
“戚师兄,看在这么多年的师兄弟份上,还请救小弟一命!”
此人是戚宏代师授徒,心中也隐隐将其当成儿女看待,此刻听得求饶,未免有些恻隐,犹豫了一下,不得不站出来道:
“府主,徐思达盗取灵果虽然有错在先,可他在门中勤勤恳恳修真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此前亦不曾作出伤天害理的事,罪不容诛啊。”
韩乐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戚师弟,那你知不知道,徐思达叛门而出后,已经拜胡德钟为师了?”
戚宏秫然一惊,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徐思达,旋即眼中闪过一丝苦涩,摇头长叹道:
“灾祸自招,真是咎由自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