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韩乐原本是奔着秘箓而去,却忽然看到两名尊者拦截在前。
他瞥了一眼,微微摇头,抬手一挥,一滴沉重如山的玄冥罡水悄然飞出,接着甩出一道剑芒,分别迎向二人。
年纪稍大那人大喝一声,下意识地祭出一块金刚盾。
但他不知根底,明显小瞧了这滴玄冥罡水,只听咔嚓一声,这件下品灵宝当场爆碎。
这还不止,玄冥罡水去势不减,硬生生砸在他身上,连护体罡气都来不及放出,半个躯壳被砸烂,瞬间失去战力。
剩下那名元婴尊者便谨慎许多,将宝物与护体罡气同时祭出,然而那道剑芒凌空一折,瞬间跨越虚空避过灵宝的阻挡,顺着空隙杀了进来。
那人大吃一惊,硬着头皮发狂驱使宝物护体。
但那道剑芒快似流星,连续虚空横移三次,已经靠近一丈之内,将那件法尺远远甩开,刹那间劈在他的护体罡气上,撕裂开一条缝隙。
此人刚要松一口气,那剑光徒然一抖,又凭空分化出一道,他只觉喉咙一甜,噗噗两声透体而过。
尸魔门钟元柳才刚刚赶到,看着眼前一幕,大为震恐,正迟疑着要不要上前时,忽见一枚剑魄凌空杀来。
她心头大骇,连忙祭出一条黑烟滚滚的血环,其上不时有魔头浮现,摸样狰狞,庇护住全身。
那剑魄一开始时只有一道,到了身边十数丈后,居然瞬间一分十八,前后交织,如露如电。
被这些吞吐不定的剑芒包围,哪怕是她这种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也遍体生寒。
然而剑芒忽上忽下,分合聚化,时不时如毒蛇般从空隙杀来,看着血环上愈来愈少的魔头,让她愈发不安,只得全力催动护体罡气相抗。
韩乐冷眼一闪,头顶上五色罡花一震,一团火系弥光一闪即逝,钟元柳的血环与护体罡气俱被剥去一层。
她刚察觉异常,一枚疾电似从九天落下,从咽喉一切而过,斗大头颅高高抛起,无头尸体径直掉下云头。
祝夫人眼睁睁看着师妹惨死在面前,心头大震,悲呼出声:
“元柳!”
韩乐不再关注这些,心中默念挪移术,一步迈出,霎时横越上百丈距离,出现在秘箓面前。
这时忽然察觉有异,下方一道白绫如长虹般杀来。
他置若罔闻,顶上五色罡花一抖,脚下涌起一团浪潮,只是一个冲刷,就将白绫卷得消失无踪。
七峰绝域上的阮媚娘心神剧震,如遭电击,一口鲜血涌上喉咙。
韩乐虚手一抓,就已经将秘箓收入囊中,旋即云淡风轻的原路返回。
他从峰巅上剑遁而出,再到取走秘箓,前后不过片刻功夫,却已经重创两名元婴,灭杀一名外来魔女。
紫罗峡中的万千修真者,不管是道派还是邪派,看着眼前一幕俱都瞠目结舌,相顾骇然。
此刻看着他飘然而回,居然没有一人敢上前阻拦。
七峰绝域上,欧阳浩见韩乐施施然取走秘箓,眼底闪过一丝惊异,暗忖道:
‘这横空杀出的韩乐,果然是我辈劲敌,但现在还不宜跟他动手。’
祝夫人看着尸首两截的钟元柳,也不知师妹的魂魄有没有逃出,心中惊恐无比。
她这位小师妹天赋杰出,不仅修为超过自己,而且还修炼了一门以人活祭的伏尸术,祭炼成的那些魔头不但能吸血,还能迷惑对方神智,端的特异。
但这些,对上韩乐居然一点用处都没有。
那枚剑魄迅捷如电,钟元柳连韩乐衣角都摸不到,当场就被杀死,也没机会施展那门邪术。
与祝夫人对战的那头傀儡,尽管被夺了躯壳,但意识与神智还在,此刻见她心神不定,当即抓住机会,连连喷出数团污煞,虽然没有破开护体罡气,却也震得她气血翻滚,五脏移位。
到了这个时候,祝夫人再也无心对战,将涌上喉咙的鲜血咽下,化作一团血芒逃向江面,片刻便消失不见。
那傀儡也不追赶,似乎得到欧阳浩的指令,往另一方向奔去。
邬高轩刚才见韩乐如入无人之境,顷刻以一敌三还连打带杀,吓得他肝胆俱寒,幸亏对方不追究,收取秘箓便离去,不由暗呼侥幸。
他片刻也不想多待,暗示受伤的二位副盟主分散逃离,便发疯对着沈长老连攻上百招。
沈长老自然无心死战,招架了几下便径自离去。
邬高轩逼走沈长老后,将长枪一收,疾速往紫罗峡左岸逃窜。
但他刚才打杀了地仙阁一名元婴尊者,十大道派又岂会容许他就此脱身。
地仙阁一位元婴长老早已飞身而起,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符,将文士青年飘飘荡荡的魂魄收入其中,这才冷哼一声,径直追杀而去。
邬高轩刚刚逃出十数里,忽然听得头顶上传来一声刺耳兽鸣。
他惊疑抬头,便看到一只展翅达十数丈,通体雪白的飞鹤驾临头上。
飞鹤背上屹立着一名怒发皆张的的清瘦老道,正目光森冷看来。
这时,又一团遁光从罗浮派的奇峰上飞下,一名脸色肃然的长眉老道显出身形,暴喝道:
“杀我道派弟子,还想逍遥法外?乖乖束手就擒,若逼老道动手,定要你灰飞烟灭!”
此人头顶上也有二朵罡花,明显都是元婴二重修真者,邬高轩看得头皮发麻,只得将一杆幡旗撑起。
旗面上镶嵌着数百颗血珠,顷刻间放射出成百上千道血光,炽烈耀眼,让人神魂目眩。
两位元婴长老被血光映照得微微失神,但瞬间便恢复过来,见他胆敢负隅顽抗,便阴沉着脸各自祭出一件灵宝。
一通轰炸,那幡旗被打得摇摇欲坠,金光迸裂,那数百颗血珠也破裂了数十颗。
只不过,邬高轩这件灵宝原本就打算夺了秘箓后用作逃命,防守能力十分出众,居然被他硬生生顶住围攻,強行闯了出去。
艰难冲出紫罗峡后,他担忧十大道派紧追不放,是以疾速飞行,甚至不惜燃烧气血。
直到一刻钟后,见后方已经失去踪影,这才停下身形。
他拿起手中幡旗一看,见上面过半血珠已经破碎,剩下大半也变得黯淡无光,破破裂裂,显然此宝彻底报废了。
这些血刹珠,乃是他耗费十数年光阴才积攒下来,今天一次毁尽,当真痛心不已。
但比起这些,谋取秘箓失败更让他心如死灰,不由黯然长叹一声,萎靡不振地往西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