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泽沉吟道:
“听他提及,似乎是从般若州游历而至。”
“般若州来的?那起码相距二三十万里啊。”
肥肿老者脸色松懈几分,接着追问道:
“可知对方是何境界?”
公孙泽想了想道:
“与我差不多,都是金丹级别。”
枯瘦老者听闻对方只是金丹境界,便眯了眯眼,说道:
“既然只是云游到此,那师弟便作一番地主之谊,尽早送他离开吧。”
肥肿老者也微微点头,旋即有些怪责道:
“师弟你也是的,怎么能随随便便放人进来?我们之前是怎么吩咐你的?”
“幸亏对方只是孤身而行,要是狼子野心,岂不是惹火烧身?这种事不要再有下次。”
公孙泽心中一急,连忙解释道:
“两位师兄搞错了,这次并不是师弟故意引他进来,而是对方自行破阵而入的。”
肥肿老者眼带惊色,急问道:
“这怎么可能?就算是我们几人,当年得到师叔的指点,又耗费十数年时间钻研大阵,才能成为这摩天观的主人。”
“对方毫无底蕴,只是误打误撞,怎么能进来?”
公孙泽苦笑道:
“这便是师弟前来的原因,对方只是在外面观看地形山势,就看破了其中玄机,一举信步而入。”
闻言,两位老道纷纷惊秫动容。
那枯瘦老道猛地站了起来,眼里噙着一丝精芒道:
“这么说,此子精擅篆文?”
公孙泽满脸喜色,连连点头道:
“师弟怕他蒙我,还当场让他帮忙推演一段法诀,才知此人的确是此道高手!”
枯瘦老道缄默片刻,踱步道:
“他在哪儿?”
公孙泽回道:
“还在观殿上,倘若师兄们允许,那师弟便安排他暂住下来了。”
枯瘦老道与那肥肿老者对视一眼,缓缓说道:
“那你先去安置,暂且不要让他知道我们的存在,我俩先计较一番。”
公孙泽躬身道:
“明白的,那我去安排了。”
他当即急不可耐的走了出去。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肥肿老者忍不住道:
“师兄,倘若此人真的精擅篆文,那说什么也得挽留下来,毕竟我们在这浪费了数十年,还不是为了那件——”
枯瘦老道摆摆手,阻止他的话语,又沉吟片刻道:
“先别急着决定,毕竟我们还不了解此人的来历,观察几天再说。”
接下来几天,公孙泽每次遇到篆文疑难,就会跑去询问韩乐。
韩乐考虑到自己所求,也不惺惺作态,全部帮其推演出来。
这座摩天观中尽管表面只有公孙泽一人,但韩乐不是蠢人,自然看得出一丝玄机。
这位老道看起来没有多少心计,有时侯说出的话却有些违意,便猜测对方并不是主事人。
他试探了几次,发现一旦自己有意无意提到卧牛山时,公孙泽便会显得谨慎无比,言辞也遮遮掩掩。
韩乐眯了眯眼,心中暗忖道:
‘想必那座卧牛山对于他们而言,也是十分重要之地,因此才会如此谨慎。’
‘这就有点棘手了,云瀚子曾说过,紫微罡玉的最佳采摘地就在那里,自己得想办法缓和才是。’
只不过,目前并不清楚摩天观的底细,他也不敢贸贸然行事。
但要是就这般耗下去,却是两相无益,必须想出一个折中办法。
他沉吟良久,感觉自身擅长篆文这一点,肯定对公孙泽有大作用。
不然对方没必要大费周章的留下自己,那自己不如就以此为突破口,把对方隐藏在背后的人逼出来,先探探清楚再作计较。
打定主意后,他也不忙着表态,而是在对方再三邀请下,又耐心盘恒了几天。
这天,他感觉时机足够了,在回答完公孙泽的请教后,便淡淡道:
“在下唠叨道友多时,今天就准备离去了。”
公孙泽猝不及防之下,大吃一惊道:
“道,,道友这就要走了?”
韩乐正色道:
“在下游历在外,志在寻求突破的机缘,又怎么能长期滞留不去?”
公孙泽这段时间得益于韩乐的帮忙,很多未解之处都豁然开朗。
如今正到关键时刻,又怎么舍得放他离开?再三出言挽留。
但不管他怎么说,韩乐似乎去意已决,不肯久留片刻。
公孙泽急得慌乱无策,最终只得恳求道:
“既然道友执意要走,也不急于一时,贫道正想报答知遇之恩,可否再多停留一日?”
韩乐考虑片刻,勉强答应道:
“这段日子,多得道友招待,那在下明天再走。”
公孙泽告辞离开,便急冲冲来到山腹洞府,埋汰道:
“两位师兄,那位韩道友要走了,我早就提醒过,区区微利小义,又怎么可能留得住对方?”
枯瘦老道却仍旧寂然不动,反而淡淡问道:
“师弟,你这几天可有什么心得体会?”
公孙泽不断点头道:
“受益匪浅啊,倘若这位韩道友肯再留几天,我肯定能破开几层封禁。”
枯瘦老道点了点道:
“这样看来,此人还算有几分真本事。”
他沉吟片刻,又问:
“他这段时间有没有到处行走,或者探听一些什么?”
公孙泽苦笑道:
“这段时间,大多数都是我向他请教,对方根本不闻不问。”
“除此之外,甚至不曾离开过住处,真要说有所计谋,也是我们谋求于他啊。”
那肥肿老者也忍不住开口道:
“大师兄,我们是不是太过慎重了?”
老道冷哼了一声道:
“这件事关乎卧牛山中的秘宝,这点谨慎又算得了什么!”
公孙泽却是愈发急了,跺脚道:
“但此人要是就这么离开,我们又去哪里找一个精擅篆文的人来?莫非再等八十年不成?”
“到那时,只怕你我都早就变成白骨一堆了,师兄你老胡涂了啊!”
肥肿老者眼带不悦,叱喝道:
“师弟,在大师兄面前,怎能如此无大无小?”
公孙泽低下头,叹气道:
“大师兄,师弟一时心直口快,还请恕罪。”
老道摆了摆手,并不以为意,笑道:
“没事,三师弟虽然心急了一些,但有一点并没有说错,再过几十年只怕我们都老死了,守着这些宝物又有什么用?”
“不管此人是不是另有所求,为今之计只能请他来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