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耳际传来一道闷响。
他抬眼望去,只见丹炉内火气冲天,整座炉鼎都产生微微震颤。
便明白这一炉丹丸,又要出炉了。
这种丹丸炼制了几次后,他早已烂熟于心,抬手一挥,掀开鼎盖。
顷刻间,氤氲之气冲天而起,凝聚成一团云霞,整座炼药室都被一阵阵异香充斥。
韩乐张嘴一喷,一团胎息将其裹住,并快速进行‘均药’,随后便化作一颗颗丹丸洒落下来。
他将丹丸尽数接住,分成三个玉瓶装起,不由笑道:
‘不错,出丹一百一十二颗,废丹只有二十八颗,这数量足够应付十数天了。’
现在每出一炉丹,聂舒就会给他记上一千功勋。
他对外说两天才能炼制一炉,本意是不想让人觉得这东西得来太易。
而且在这两天当中,他也不用担忧外人前来打搅,大可放心修炼秘诀。
不过这些天以来,他也并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自从那天沈鹤轩送来天罡斗阵的开启法门后,他便开始对云浮大泽的事留意起来。
这一番查探之下,果然察觉到几分不对劲。
这些妖族部落看似时刻都在溃败,被逼让出无数岛屿。
但仔细观察之下,就能发现当中的不寻常,对方似乎在有意引昆仑派弟子深入。
韩乐心中暗自沉思:
‘妖帅拓拔野盘踞在这里长达千年,又岂是易于之辈?’
‘既然自己不能上阵杀敌,那也没必要时刻呆在飞舰上。’
‘一旦练成分光掠影,到时就能骗过聂舒。’
‘待他们全部去攻打大泽时,自己说不定能趁此躲过一场劫难!’
云浮大泽深处,泽兴峰作为金丹妖修之一赤褐狮王的洞府,为大泽最后一座妖修盘踞之地。
再往后,已经无路可退。
所以这两天,任凭昆仑派怎么攻打,这里都不曾丢弃。
大泽上原本割据一方的金丹妖修,因遭受昆仑派的连番攻击,现在都被逼抛弃自家洞府,汇聚在这里。
坐在主位上的,是一位高达三米,浓眉大眼,体魄魁梧的赤发狮王,只听它叹道:
“过两天,昆仑派又要来攻打我们了。”
“听闻那边又来了几位金丹境,现在足足有六名金丹強者,看来我这泽兴洞府也得割舍了。”
“要是再不离开,只怕就要葬身此地。”
在他面前,摆着一张丈许长的石桌,表面粗糙,一看就是用刀削出来的。
上面摆放着各种奇珍异果,烧烤肉类等等。
此刻几位金丹妖修正围坐一桌,各自大块朵硕,似乎根本沒有被昆仑派逼得无家可归的窘况。
听到赤褐狮王的叹息,当中一名头生独角,尖额秃眉的妖修嘿嘿一笑道:
“狮王何必惋惜,昆仑派已经慢慢上钩,迟早变成瓮中之鳖,还真以为我们无力抵抗?”
“待迟些我们全体撤退后,开启这岛上的‘阿难迷魂阵’,定能把这些昆仑派弟子困死在里面。”
“如此一来,妖帅便有了与昆仑派摊牌的资格,难道狮王还怕丢掉了这座洞府不成?”
“蒲兄说得不错,我熊山君的熊山洞府尽管比不上狮王的雄伟壮观,但在大泽中也算首屈一指,还不是说丢弃就丢弃了?”
“拓跋妖帅都说了,小不忍则乱大谋,媚娘子,你说对不对?”
开口的这名妖修身型雄壮,毛发茂盛,熊头燕颔,看起来凶恶之极。
它说话时,一双色眯眯的铜铃巨眼,时不时瞄向对面那名女妖的饱满胸脯上。
这女妖娇艳如花,腰肢纤细,皮肤白皙,一袭青色衣裙根本遮掩不住饱满身材,胸前两座山峰似要裂衣而出。
特别是那一双狐媚入骨的美眸,一颦一笑中,万种风情尽生。
只不过,她似乎对熊山君不感兴趣,慵懒地依坐在石桌上,根本不搭话。
赤褐狮王冷笑一声,道:
“老夫又岂是惜身之辈?我们妖族就算沒了洞府,再去夺取一座就是。”
“我只是感慨拓跋妖帅不费一兵一卒,只是许给我们一块符牌,一套斗阵,就让我们不得不下死力,手段当真了得。”
那女妖却是娇笑一声,道:
“狮王何必气恼,我们能全心全意的退下来,还不是因为得到拓跋妖帅的承诺。”
“就算将来丢了洞府,最起码也能去它的府邸做个供奉。倘若不习惯,到时自行离开就是。”
“像你我这种级别的修为,还怕沒有妖帅收留么?”
见她难得开口,熊山君嘿嘿一笑,连忙接口道:
“说得对极了!我们几个之中,就数媚娘子的心思最为玲珑剔透,跟着她准没错!”
说话间,他赤身裸体的胸毛迎风飘扬,自觉威风堂堂。
女妖心中烦厌之极,白了它一眼便转过头去。
熊山君却浑不在意,看到她的娇蛮可爱摸样,还乐得哈哈大笑起来。
赤褐狮王拿着脸盆大的酒坛,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这才瓮声瓮气道:
“说这么多,还不是拓跋妖帅怜惜自己的部族,不肯让它们打生打死。”
“它要是舍得派遣两个元婴境的大妖过来,我们又何必被人追得鸡飞狗跳?”
媚娘子嗤笑一声,道:
“昆仑派中的元婴尊者,难道数量会比大妖少吗?”
“真要硬拼起来,拓跋妖帅的底蕴又岂能比得上昆仑派,最后损失惨重是肯定的了。”
“狮王你应该明白,倘若没了这些元婴大妖,拓跋妖帅还有什么本事去压制其他部众?”
“不到生死存亡,它又怎么舍得?”
“汤曲崖丢了,它凭借这些修为精湛的族辈,大不了再去夺取一座洞府就是。”
“但要是折损了这些大将,即使坐拥倘大的家业,失去底蕴,它又怎么能霸占得稳?”
之前那名独角妖修摇头一笑,淡淡道:
“各位还是不要纠结了,倘若拓跋妖帅连斗阵都不给我们,我们又奈之如何?”
“哪怕是沈鹤轩这个杀神硬生生杀进来,我们也抵挡不了啊。”
赤褐狮王听到这里,心中似乎仍旧有些惊骇,叹息道:
“是啊,占据关山岛的秃头鹰,修为与我们差不多,却被沈鹤轩一剑就斩了。”
“辛亏那晚昆仑派沒有直接杀进来,让我们有了喘息之机,这才有时间慢慢安排。”
独角妖修举起酒杯,道:
“狮王兄,熊山君,媚娘子,别说这些烦心事了,来饮一杯吧,迟些我们就能给昆仑派来一次狠的,报它一箭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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