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堂正暗自沉吟,今天是不是罢战修养。
却在这时,殿上警报声大作,他眼眉一皱,挥了挥手,停下飞舰。
片刻后,在外面瞭望台巡视的一名弟子,进来汇报道:
“禀告裴师兄,前面河潭中闯出一名妖将,声称要会一会我们!”
“孤身一个?”
众人不由往镜子看去,果然,飞舰的不远处只有一名妖将驾云盘踞在半空。
它身高丈八,虎头燕颔,额生双瞳,肌肉鼓突,倒持一柄大战锤,整体看起来雄壮威武,但仪态却带着一丝懒散之意。
剩下那两名沒有出战的凝胎境见状,眼中都闪过一丝欣喜。
杀一个精妖级以下的妖将,就能兑换五百功勋。
对方孤身闯到面前,这不就是送上门来的功德么?
一名身材魁梧的青年当即跳了出来,请战道:
“裴师兄,这次怎么也轮到我了吧?”
裴玉堂扫了他一眼,心中却觉得这名妖将出现得有些古怪,想了想才道:
“姜师弟,此妖出现得有些唐突,要不你与孔师弟一起前往吧。”
姜师弟听得心生不满,道:
“要是我们二人前往的话,岂不是要把对方吓走了,师弟我一人足以!”
他翻了翻白眼,心中暗忖:
‘裴师兄怎么能这样安排呢,倘若让孔师弟跟我一起,那这功绩怎么分?’
裴玉堂眯了眯眼,平静看着他道:
“既然这样,那你去吧。”
姜师弟大喜过望,急不可耐的领命而去。
场中众人纷纷向镜子看去,只是外面迷障弥漫,只能依稀看到姜师弟出现在那名妖将面前。
两道身影一触即分,随即便有一具尸体掉落。
众人看得面面相觑,方才的厮杀十分短暂,又有迷障遮蔽,精神力都穿透不进去,谁也沒能看清那具尸体是谁。
片刻后,一名弟子进来汇报道:
“禀告裴师兄,姜师兄刚刚一个照面,就被那名妖将击杀了!”
裴玉堂脸色平静如初,淡淡道:
“还有谁去?”
这一次,那名姓孔的中年人上前拱拱手,请战道:
“师弟我愿出战。”
他也不等裴玉堂点头,飞身便出了大殿,径直往那名妖将杀去。
裴玉堂微微摇头,干脆寂坐不动。
片刻后,外面传来一阵阵喧哗,当即便有弟子进来汇报道:
“禀师兄,刚才的战斗孔师兄一直占据上风,但不知为何,一身胎息居然无法消融那名妖将,反被对方劈死。”
裴玉堂睁开眼,皱了皱眉。
这艘飞舰禁制,必须金丹境以上才能操纵。
他身为殿帅,必须时刻提防其他精妖偷袭,自然不能出战,不由看向阮飞扬。
阮飞扬见他看来,却抬头似笑非笑的瞥了韩乐一眼,大声说道:
“裴师兄,我之前已经获得一个功劳,再抢师弟们的功勋似乎有些不妥。”
“而我们在座之中,只有韩师弟还没有出战,难免对他不公平。”
“要不这次就请他出战灭掉此妖,让我们看看核心弟子的高绝手段!”
裴玉堂听到这种似捧实贬的话,眼眉皱得更深,随即摇头否定道:
“不太妥,此妖杀机暗伏,不管是谁出战都只怕抵挡不住。”
“依我看,当数人联手方能成事。”
他这样说,是有意绕过韩乐,免除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然而,阮飞扬却眯了眯眼,故作姿态道:
“这也不妥,毕竟外面湖光山色密布,岛屿鳞次栉比,倘若我们大规模出动,他肯定会外逃,到时能追得上?”
“这样一来,姜师弟与孔师弟算不算白白枉死了?”
他最后的一句话,刻意提高音量,引得众人纷纷点头道:
“阮师兄所言甚是。”
“这样做,的确有失偏颇了。”
”......”
阮飞扬本身天赋杰出,在贺尊者座下也算是翘楚之一。
但他更加明白,唯有得到郑凯歌的看重,将来才能在道派中担任大梁。
毕竟,郑凯歌身为第三代首席弟子,将来很大可能出任掌门之位,到时必定需要一些亲信。
但这么多年来,郑凯歌并沒有招揽亲信的意思,阮飞扬原本也不焦急。
因为他们两人都是师出同门,自身在同门之中颇俱威望,自觉最有把握得到师兄看重。
然而韩乐的出现,却让他顿时心生警惕。
郑凯歌莆一破关而出,便亲自前往魔窟接出韩乐,这种举动耐人寻味。
而最让他深感不安的是,尽管韩乐修真时间不长,但修为进展神速,而且是核心弟子,修炼的还是陈尊者的《浩瀚秘录》。
他把对方的几方面优点叠加一起,认真思索了一番,顿时梀然一惊。
自己的所谓优势,在此人面前根本占不到上风,还极有可能被他挤掉郑凯歌安排给自己的职位!
此人决不可留!
如今便有一个机会摆在面前。
倘若韩乐被这个妖将灭掉,那是最好不过。
就算死不掉,也能测量一下此人的战力,为日后再做安排。
裴玉堂闻言,却变得沉吟不决。
因为那天离开浮游岛后,郑凯歌曾对他轻飘飘说了一句:
“裴师弟,这一次韩师弟事关重大,倘若你庇护不力,我不问原因,唯你是问!”
尽管郑凯歌说得平静简短,但裴玉堂当时却听得浑身打了个冷颤。
毕竟,就算他们同为贺尊者座下弟子,但除了郑凯歌得到贺尊者的嫡传外,其他弟子全都是郑凯歌‘代师授徒’。
即使这位大师兄平时不会摆架子,但裴玉堂对他仍旧敬畏如师。
道派十杰弟子,师徒传承一脉只获得四个名额,却能与氏族‘六杰弟子’势均力敌。
其中最大的原因,便是得益于郑凯歌的修为独领风骚,冠绝群雄。
他吩咐下来的事,裴玉堂岂敢有丝毫差池?
他自认为已经明白郑凯歌的意思,这次韩乐跟着自己,就是来混功绩的。
倘若韩乐在行动中受伤或死亡,那自己就要背负全责了。
想到这,他怅然一叹。
假如自己当着众人的面袒护韩乐,那以后只怕也无颜面对其他师兄弟了。
然而郑凯歌的吩咐,他更不敢忤逆,不管怎样也要落实下来。
他咬咬牙,正要开口偏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