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移默化之下,众人已经在心底里,把韩乐当成强势人物看待。
不再因为他只是区区一个记名弟子,而有所轻视。
又是半个小时匆匆而过,秦朋义脸上也慢慢现出汗水。
但他比之前的韩博,却是强大得多。
在台上依旧从容不迫,握笔的手沉稳如常,勉力把石经第二行推解出来。
这个时侯,他也发觉自己已经到了极限,再勉强下去也于事无补,不由微微叹了一声,将手中笔放下。
再次抬起头时,发现韩乐不知何时已经解读完毕,就连白纸上的墨迹也干透下去。
他怅然摇头,站起身道:
“这第二关,是韩师弟赢了。”
这个涵养不俗的五岳派大弟子,举止有度,也让韩乐心生敬意。
他寂然站起,目送秦朋义下台。
眼前的场面,与各派弟子刚刚所想的截然相反。
韩乐并没有狼狈败走,反而轻松连赢两场,颇为从容败尽五岳派的意思,令人惊叹连连。
台下的黎俊良,却是脸色凝重的暗忖道:
“看来,自己之前还是小瞧了此人。”
一念及此,他心中不免有些后悔。
韩乐拥有如此本领,怪不得不肯加入五岳派。
但与此同时,他又有些迷惑,难道是庞氏提供的情报有误。
韩乐表面是记名弟子,实际上是昆仑派暗中培养的内门弟子?
黎俊良沉吟片刻,忽然若无其事的从袖中滑落一颗丹药。
接着在四周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暗中吞服了下去。
这一颗丹药名为“离合散”,能够在一炷香内刺激自己的脑域,使计算能力提升到最大。
只是这种丹药对人体而言,就像吸食大嘛,等同于透支魂体来刺激能力。
哪怕将来没病没痛,寿元也会大大缩减,最损天和。
但是这最后一场比斗,对五岳派来说,实在至关重要。
黎俊良宁肯损失自己的寿命,也要奋身一搏。
他整理了一番仪容,对秦朋义郑重拱手道:
“师兄,师弟先行一步了。”
听到黎俊良这种带着视死如归的语气,秦朋义眼眉不由皱了皱,劝慰道:
“师弟,不必胡思乱想,尽你所能就行。”
黎俊良淡然一笑,从容走上高台。
韩乐与他再次会面,不想继续之前的话题,便微微拱手当作打招呼。
黎俊良缓缓站定,眼神炯炯看着韩乐道:
“韩师弟,之前我还是小瞧你了。”
“不过,我之前说过的承诺,仍旧算数。”
韩乐不想谈论这个话题,直接伸手道:
“黎师兄,请吧。”
黎俊良释然一笑,来到他对面坐下,眼神扫向摩崖石经。
这些原本看起来就像万千蚂蚁般的篆文,如今放眼所及,全都看得清清楚楚。
哪怕还没有动用龟壳卜算,详细经义似乎已经呼之欲出。
他不疾不徐的摆放纸张,然后便提笔抒写了起来。
见状,下方再次传来阵阵惊呼声。
之前看到韩乐推演摩崖石经,无需借助龟壳时,他们已经震骇得张口结舌。
沒想到,这个黎俊良竟然也是个深藏不露的篆文高手!
韩乐眼眉一挑,他之前已经尽量高估黎俊良的能力。
此刻同样沒想到,此人居然比那个狄凯还厉害一倍不止。
不过,他早已料到这场比斗,必然是艰苦之战,想得太多也没意义。
何况这一次,五岳派应该是把门内最精通篆文的弟子,都提前派了出来。
只要自己赢下这一场,那后面已经无需继续了。
想到这,他微微一笑,释然坐下,再次把眼神瞄向摩崖石经中的第三行。
就在二人进行激烈比斗时,距离他们不远的半山腰上。
几名流云观的入门弟子,正暗中汇聚在一处。
“这韩乐要是挑赢了五岳派,只怕入门弟子的身份十拿九稳了。”
“如此一来,必定会影响我们的资源划分,甚至妨碍我们之前的谋划……”
庞拓脸色森冷,猛的抛下一句石破天惊的话语:
“这种人,必须斩尽杀绝!”
流云观这种附属门派的弟子,炼丹妙药、修行秘笈等等,全都靠昆仑派下赐。
而昆仑派这几十年来,与赤域河妖争夺灵矿区,奋战厮杀不断。
如今更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每年下赐的东西正在逐步减少。
本来他们二十八人分摊,每个人都所获不多。
假如再多一个人抢食,肯定要抢占他们手中所剩不多的资源。
而这还不是重点,韩乐一旦成为入门弟子,以他的篆文资质,开灵根几乎是注定的。
换而言之,哪怕他们晋升到了昆仑派,韩乐仍旧会跟他们进行抢食。
到了那时候,他们对韩乐的打压,几乎等同于无。
毕竟这些年来,下赐的修行资源他们早已达成共识,甚至形成利益团体。
而且各大家族的内部,也早已商谈妥当。
要是被韩乐硬生生插手进来,共识必定被打破。
他们之前的所有布置,也全都付诸东流。
庞拓瞥了一眼身边的季烨与窦威的神色,沉声道:
“两位师弟,你们觉得如何?”
季烨闻言,却是带着几分不信道:
“你在开玩笑吧,教谕会把韩乐纳为入门弟子?”
区区一个记名弟子,沒有靠山,没有背景,教谕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收下?
庞拓冷哼一声,道:
“这韩乐在篆文上的资质,想必你们也看到了,绝对不比我们差。”
“如今得知他以一己之力压塌五岳派,教谕又岂会坐视不理?”
似乎为了说服二人,他沉吟了一下,又继续道:
“韩乐的卜算秘法来路不明,之前却深藏若虚,说不定他早已被教谕看中,只是顾忌我们的家族力量罢了。”
“因此,让他一直深藏不露,待时机成熟才一炮成名,让我们想要反驳,也无从谈起。”
季烨脸色一肃,听得若有所思。
庞拓这话虽然听起来有些牵強,但仔细推敲的话,似乎也有些道理。
韩乐的确有可能早已被教谕暗中收录,彻底除掉此人便是最稳妥的方法。
想到这,他眼中闪过一抹阴狠:
“既然这样,此人必杀之!”
“妙极!”
庞拓大喜过望,又转过头看向缄默不言的窦威:
“窦师兄,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