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时间,沈炼都在等。给陈横江部署的时间。
次日中午,吃饭的时候,沈炼才坐在了桌前。
同庞蕴孙明等人坐在一起。
闷头吃饭间,沈炼视线一直都放在沙克身上,见他端着餐盘走过来,沈炼伸出了脚。
没任何意外,沙克手里餐盘飞出,人趴在了地上。
动静引的很多人瞩目。
他们以为大胡子和沙克的恩怨已经暂时揭过,没想到的是那个大胡子主动出手了。
沙克怒不可歇从地上准备爬起,他一些手下随即赶来。
沈炼无辜上前搀扶:“抱歉,抱歉!”
嘴上说着,但刚起身的沙克就感觉腿弯一麻,重新跪倒在了地上。
沙克再受不了这种刻意的侮辱,吼叫声中朝沈炼直接扑去。
沈炼手勾住了桌角上的餐盘,极自然的,摔在了沙克脸上。
汤汁还冒着热气,沙克大声惨叫。
“打死他,谁打死了他,要什么老子给他什么!”沙克被气的癫狂起来,大声怒吼。
沈炼挑眉,单手将一个跑的最快的家伙一拳击倒。往前跨步,双目瞬息转冷:“谁敢上前,我保证会宰了他!”
奇迹般的,原本蠢蠢欲动的沙克手下,全部被沈炼一个人给吓得在原地停住脚步。
不说这大胡子身后的山本二十一和一众人数更多的手下,就他们这些人只怕连大胡子一个人都奈何不了,谁肯贸然上前。
僵持间,有狱警赶了过来。
本来看热闹的犯人低下头有说有笑的开始吃起饭来,而沙克和沈炼两人,则被直接押着往外走。
沈炼不是没脑子或者受虐狂,会公然在摄像头之下戏弄沙克。只是他需要一个契机,一个可以详细说明情况的契机。
消息已经发出,相信陈横江已经准备的差不多。
他闹事,也是想要顺理成章的出去。
……
审讯室内,陈忠勇和一个陌生人同沈炼对面而坐。
四十多岁的年龄,五官硬朗,鼻头微勾,双目如渊。
沈炼视线在陈忠勇脸上扫过,最终锁定在中年人脸上,复杂道:“山鹰!”
中年人正是山鹰,他勉强笑了笑:“抱歉,这任务本该我来。我劝过陈老……”
沈炼摇头:“咱们之间用不着说这个,我知道你,你也知道我。”
顿了顿,他把自己的猜测和担忧跟山鹰说了一遍,道:“这件事非同小可,一个处理不慎,结局可能陈横江都没办法收场。”
山鹰双眼愈见凝重:“这件事我还需要跟陈老商议个对策出来?你感觉该怎么处理,我可以把你的话转给他!”
“在三号铁狱外围秘密加固防御,我怀疑对方可能会有组织的大规模越狱。而且……西蒙那边情况有变,他可能跟那些目的不纯的人达成了意向。”
“那你在里面岂不是会更加危险?”山鹰担忧道。
“习惯了,左右就一条命而已,什么时候没了,陈横江可能才会放过我!”沈炼自嘲。
“小炼,你可能误会陈老了,你不知道他暗地里为了保全你,做了多少努力……”
“不说这个,我想知道他是怎么跟我家人交代的,我毕竟有几个月没有音讯!”沈炼打断道。
山鹰沉默半响,道:“失踪,说辞是你在境外执行任务中离奇失踪!”
沈炼痛苦闭上眼睛,拳头在颤抖。
失踪,不知道家人会有多担心他。
早预料到的事情,但真正知道结果后,沈炼还是难以平静。
他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出去,而家人为他揪着的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放下?或许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自己冒险给了齐飞燕一个说法,她那么聪明,应该可以领会自己的意思,把自己的消息稍稍透漏给家人。
“小炼,我的建议是你和孙明庞蕴三人从三号铁狱中撤出。现在形势严峻,可能,你就算付出再多,得到的也不会是陈老想要的。”山鹰提议。
“撤出,陈横江同意?”
“我会尽力劝说他,我保证!”山鹰郑重。
“你们一起这么多年,不了解他?在他心里,个人安危同国家大义比起来,屁都不是,哪怕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
山鹰眉眼低垂,再不言语。
“好了,长话短说。一会陈典狱长该怎么惩罚我还怎么惩罚,我以后也不会再给陈横江发任何警示。一旦发出,就意味着什么事情都不需要再瞒着,你们直接封死三号铁狱就是。”
山鹰点头起身:“好,我会如实转告给陈老。你,小心!”
沈炼看着陈忠勇:“陈典狱长,是时间了!”
陈忠勇点头,低头在对讲机上说了一句,少顷,几个狱警过来把沈炼押向禁闭室。
山鹰看着沈炼消失,双眼失神片刻后道:“老陈。如果,司令没有命令,你会不会看着他死!”
陈忠勇苦笑:“你别为难我了行不行?军人的天性就是服从,我能做的只是在分内提供一些方便而已。”
“我要你答应我,不管何时何地,哪怕任务失败,我都要你救他!”
陈忠勇缓缓摇头。
山鹰揪住他衣领:“算我求你,任务不可能完成,他的死也根本没有任何价值!”
……
事情闹的不算很大,且沈炼也担心他不在的期间监狱里会有变故。
是以禁闭只关了十个小时,沙克和他就被放了出来。
短暂适应光线,沈炼看到沙克有种状若疯狂的状态。
他心里电转,笑着刺激道:“你这种垃圾杀不了我,是以哪怕你再恨我,都没任何作用,这只能让我以后见你一次抽你一次!!”
沙克嗓子里挤出了几丝野兽般的声音,狱警踢了沈炼一脚大声道:“闭嘴,再说话,立刻把你重新送进禁闭室!”
沈炼最后不屑看了眼沙克,不再多言。
狱中,并没任何变化,反而异常安静。
沈炼知道此时已经是深夜。
独自回到宿舍,庞蕴和孙明等人被惊醒,见沈炼要去浴室,两人起身穿衣准备陪同。
沈炼背着山本二十一冲两人打了个眼色,然后一个人抱着换洗的衣服走出。
浴室中,安静如许,除他之外没有任何人。
脚步声清脆,回荡。
沈炼自然脱光衣服,冰水倾泻而下,人冷,心更无半点温度。
水淅沥沥在流淌,落在地上,哗哗有声。
浴室就一个简单的喷淋,两侧有隔断,前方无门,沈炼则面对着墙壁。
他数次尝试将沙克唯一的理智给击溃,就是想让他无意间露出马脚,换而言之,沈炼就是在给他创造动手的机会。
动手,沙克没杀他的本事。
假若他手里真的有枪,只能是唯一的选择。
一旦这样,暗桩的计划可能会被沙克的短暂冲动给全部打破,他和军方则会由被动转为主动。
这叫以点破面。
沈炼不知道背后黑手是谁,对方的详细计划是什么。
但他知道的是沙克这条杂鱼肯定与之有所牵连,他要做的就是以沙克这人为点,将对方完美布局的面击破。
五分钟,接近六分钟的时候,沈炼准备开始穿衣。
这时,细微如蝉鸣的沙沙声隐约传了过来。
沈炼嘴角微扬,沙克,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转身,手中多了一柄匕首,从山鹰处顺来的匕首,跟之前克拉克刺杀他之时用的别无二致。
而几不可察的沙沙声却一无所觉的依旧在靠近,朝此走来。
自然的如同一个虫子在地上发出声响,可能换成任何人都不会想到,这是一种特有的无声步法,每一个特工所必须训练掌握的技能,来人显然在班门弄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