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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翊参加完一场婚礼,正将车从车库开出去,就有人在敲车窗,于是将玻璃降下来,就看到闫庭涛正弯着身笑眯眯的看向自己,“不介意搭个顺风车吧?”

江翊记得闫庭涛明显是自己开车来这里的,却要求来搭个顺风车,这是搭哪门子的顺风车?却也并未多问,点了一下头,让闫庭涛直接上车。他猜到了对方是有意为之,想和自己谈论什么,于是也不打算先开口,哪怕只是拆穿对方的假话都不屑于做。

果然,在车开出去没多久,闫庭涛就打量了江翊好几次,确定江翊没有打算主动开口后,才不得不出声,“你和……你家那位和好了?”

闫庭涛记得江翊最不喜欢出席这种婚礼了,总是早早就离开,让人措手不及,这次闫庭涛原本以为等一会儿就行了,却没有想到江翊竟然坐完了全程,害得他自己也跟着坐完全程。江翊在过去明明就说过,新郎新娘被整得那么惨,却不得不装作很开心的模样,他们自己难受,当看客的自己也跟着难受。偏偏这个觉得无比难受的人,今天似乎对这场婚礼很有趣。

女人们总说若一个女人恋爱了会被男人影响很多,可反之也成立,男人的改变也多半和女人有关系。

江翊与苏子悦交往之初,两个人偶尔还会出席平日的固定聚会,但到了后来,江翊就完全不出现了,平日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江翊仍旧开着车,听到闫庭涛的话也没觉得有什么难为情之处,“嗯……算是吧!”

闫庭涛却仿佛松了一口气似的,“这才对嘛,你们这么相配,不在一起多么可惜。”

江翊左手握紧方向盘,右手却轻轻在方向盘上敲了好几下,“你似乎对我们关注过高,准确点来说,是对苏子悦太过关心了。”

初时听到这话,闫庭涛有几分尴尬,可很快就释然了,也不对江翊加以隐瞒,“是有点私心。江翊,你有没有试过那种感觉,就是你关注某种东西,发现那样恰好就是你最喜欢的那一种……仿佛像上天有意的安排……”

闫庭涛得承认,苏子悦的长相,恰恰就是他最喜欢的那种类型。闫庭涛原本是被几幅画所吸引,随后好奇是怎么样的人能画出这样的画,得知是一个女子后,着实很吃惊,从画风上来看,绝对不像是女子所画,这更让闫庭涛好奇了,于是费尽心思要找到那几幅画的作者。后来闫庭涛终于找到了,他以为这样的行为会让这位画家生气,却发现她比他想象中大方很多。第一次见到苏子悦时,闫庭涛本能的觉得自己找错人了,她这么柔柔柔若的模样,怎么能画出那样的画?

她的画很有特色,明明是很静默的风景,在她笔下的画却仿佛呈现出动态。她画的海,明明是风平浪静,可看到画的人,立即就能想到下一刻就是狂风浪卷,波涛汹涌,水势震天。而她画的草,明明是直立,却让人以为下一刻就是狂风袭过,一片草地立即被风吹俯。就是如此的让人不可思议,于是有人评价她的画处于某种临界,在压抑与释放之中保持着某种微妙的平衡。

闫庭涛先是被那些画吸引,其后就是被苏子悦这个人吸引,甚至带苏子悦出席过几次聚会,苏子悦除了真有事外都不会推托,可恰恰是她这种落落大方的态度,让闫庭涛自己知道,她不是一般的女子,也并未想过与他有任何交集。

听了闫庭涛的话,江翊内心有着微妙的变化,倒不是被闫庭涛的态度吓倒,而是他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苏子悦的职业,只知道她的职业似乎挺自由,却不曾想到是个画家。他对她的关注似乎严重不够。

“那你还把她介绍给我?”江翊忍不住摇头轻轻笑了起来。

“这不一样,你也知道我的情况……”闫庭涛想了想也觉得不对,“我也没有别的想法,要是真有想法,能轮得到你?”

江翊也不再多说什么,“你在哪里下车?”

闫庭涛说了具体的地点后,江翊就在那里停车,闫庭涛自己下车。

江翊在后视镜中看到闫庭涛逐渐远去,嘴角噙着一抹笑。他和苏子悦在一起,闫庭涛做了不少撮合的事。最初的时候,是闫庭涛带苏子悦来到聚会,他们聚会的地点众多,偶尔是会所的包厢,多半是远离市区的郊区,环境优美,适合放松心情。闫庭涛带着苏子悦来,大家的眼神自然变了很多,但闫庭涛也不解释什么,而苏子悦更是温温柔柔,不会刻意表现得与谁亲近,也不会脱离大众。

在一次登山时,闫庭涛故意站在某条路边,然后指着某个地方让苏子悦看,苏子悦就真的仰着头看那棵树。

闫庭涛,“你看见没有?”

“什么?”苏子悦似乎真被勾起了兴趣,树上没有什么蜂窝也没有鸟窝,“蛇吗?”

“你终于看到了……”

苏子悦真的看见了,而且那蛇头竟然正对着她,她本能的尖叫一声,随后立即后退,山路成一定的弧度,并不平。在苏子悦身后的江翊只能将她扶住,在苏子悦稳住后,下意识的抓住江翊。他想她一定被吓倒了,抓他的力度特别大,让他的手微微感到了疼痛。

然后在江翊抬头时,就看到闫庭涛得逞的表情。

在那天,于是顺其自然的让江翊送苏子悦回家。本来他们这个圈子对女人有些忌讳,也没人犯得着为此去得罪他人,但这是闫庭涛刻意撮合,众人自然立即知道了,闫庭涛与苏子悦的关系和他们想象中不太一样。于是有人笑骂闫庭涛,太过分了,竟然只想到了江翊。

笑归笑,却也没有什么深意。

那天送苏子悦回家,他们在车上也一言不发,在得知是他送她回去后,她既没有表现得失望也没有表现得惊喜,还是很平淡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在他停下车后,她推开车门下车,眼睛对上他的目光,“谢谢你送我回来。”

“不用那么客气。”

他发现她离开时,连头也没有回,心里是有些认同闫庭涛说的她和别的女子不太一样,但也只是不一样而已,他正将车开出去,无意中扫着后视镜,却看到她似乎脚崴了。他停下车,想着自己要不要下车将她送回家,只是这样的行为未免让人误会是别有所图。

正在他犹豫的时间,他看到她不是找个地方休息,而是将崴到的那只脚狠狠在地上踩了几下,象是要以痛攻痛似的,这是一个有趣的女子,他这样想着。然后他看到她站在路边,招了一辆出租车。

这下连他也得感叹了,她真是个会保护自己的人,连真实的居住地都不肯告诉他们。

于是这成为在那天,他对她唯一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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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翊回到“月半弯”,屋内有着弱光,他走进去,发现苏子悦就坐在电脑前,她应该是刚洗过头洗过澡,头发湿漉漉的披在背后,只穿着一条吊带裙,肩膀上也沾着一层水珠,她这样子让他忍不住直皱眉。

他还未走近她时,她已经回过了头。这让江翊不得不相信一个事实了,她就算穿成这样,也并未有性感到极致的自觉感,并且看向他的表情毫无任何不妥,如果这个时候他能联想到那些旖旎,只能说是他自己的问题了。她不属于那种性感的女子,而是清新偏向于妩媚,带着小女生特有的小小的小性感。

“回来啦!”声音依旧轻快。

他忘记了她过去似乎说过类似的话,可着一刻听到这样的话,却莫名的感到一暖,仿佛就真有了“家”的感觉。

他走到她身边,手碰到她湿漉漉的头发,还是挺不满,“不处理一下?”

“总会干的呀!”她想了想,自己找出某些理由来,“用吹风吹头发,太伤发质了。而且我怕热,热风吹来会让我难受。”

“不是有冷风的吗?”

苏子悦冲他直眨眼,“有吗?”她都N多年不曾吹过头发了,是真不知道这个,还以为吹风都是吹出的热风呢!

江翊这下是真的无语了,他摇摇头,去拿出干帕子,把她的长发用干帕子擦干。苏子悦任由着他的动作,没有阻止,她想说这样也会伤害头发,所以她洗完头发后,只是随便用手把头发上的水挤一下,就让头发自然干了。

他擦完头发,就扫了电脑屏幕一眼,一边收着帕子,一边问,“这是在忙什么?”

“上色啊!帮某个作者的新书封面画的图,可无论我怎么上色都觉得不对,还不如就这样。”她声音中有几分懊恼。

“我都不知道你会画画。”

“我又没告诉你,又不是什么特光荣的职业,就没有主动开口了。”她轻描淡写的提起这个话题,甚至把责任归于自己没有告诉他,而不是他不够关心着她,“现在你不就知道了?”

他的手放到她的肩膀上,他的手温很低,却让她感到稍稍有些别扭,可她又极为爱这样的温度,她很喜欢男生手上的温度偏低,因为她喜欢低温,哪怕是在寒冷的冬天,依旧偏爱于低温,怕热不怕冷的典型。

他叹了叹,对于她这样的“善解人意”似乎并没升起好感,反而有几分无力感。

“还要接着弄?”

她点点头,“明天得交过去。”

江翊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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