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周鑫冷笑一声道:“只恨我母妃被她花言巧语哄骗的团团转,处处替她着想。也幸亏她们对我还有点儿忌惮,不然,上一次,就是三老太爷进了监牢那一次,我记得是七八年前吧?那一次她本就是想要我母亲顶缸的,只是因为忌惮我,又知道那会儿我和千山厚密,怕节外生枝,这才找了另外两个替死鬼,难怪人都说最毒妇人心,她身为贵妃,却真真正正是心如蛇蝎。”
“喂喂喂!别因为一个兰妃就把所有女人都一竿子打翻啊。”宁纤碧翻了翻白眼:“没看见这屋里坐着的除王爷之外,都是女人吗?”
周鑫咳了一声,无奈笑道:“都这会儿了,你就是不厉害,也没人敢欺负上门了,怎么嘴巴还是这么刁啊?难道你去见千山,也是这样得理不让的?”
宁纤碧冷哼一声道:“我和千山当然不会这么说话。好了,少说闲话,既然皇后娘娘查了出来,那兰妃如今怎么样了?最次也要被关进冷宫里吧?”
“关进冷宫?我真是不明白你,不该仁慈的时候你倒妇人之仁起来了。”却听周鑫冷笑一声道:“父皇气得都差点儿吐血了,你想想,若不是你和三老太爷,太后早就不在了,你说父皇怎么可能只把她关进冷宫了事?”
“那是赐死?”宁纤碧心里有些沉重,不过却也没什么哀痛。周鑫说的没错,兰妃犯下如此大罪,怎么可能关进冷宫了事?她只是叹息,明明也是个花容月貌聪慧无比的女子,为什么就偏偏生了这样一副狠毒心肠呢?以至于到最后,终究还是落得这么个害人不成终害己的下场。
“赐死,抄家。”
却听周鑫淡淡说了一句,宁纤碧听得身上就是一哆嗦,知道兰妃的家族这一次是完了,彻底完了。回想起就在几个月前,那兰家人还是得意洋洋仗势横行,谁知那场繁华不过就是聚沙成塔,如今风向变了,转眼间就吹散了,她心里也不由得兴起了几丝兴亡之感。
“谋害太后的大罪过,哪里只是死她一个人就够的呢?当年凡是参与此事的,不管如今是否悔改,恐怕也逃不过去。”却听大长公主慢悠悠道:“她其实也该庆幸了,到底是皇上妃子,又育有皇子,不然,一个灭族是免不了的。”
周鑫点头道:“可不是这样说的?老六的王爷头衔也没了,贬为庶民,圈禁宗人府,这还是因为他没有参与谋害太后。只是姑奶奶您想啊,他就算没参与,谁敢说他不知情?更何况,就算参与了,有他母亲一力承担着,他又毕竟是父皇的儿子,要不是这样,恐怕也难逃一死的。那兰家人,轰轰烈烈一场,转头就成空,如今男人都被下监了,要发配去边塞苦寒之地为奴,女人们也都被发卖或是进了教坊司,想也知道,怎么也落不了好的。”
大长公主点点头,众人又唏嘘了一回,忽听薛夫人道:“这么说来,当日也是咱们考虑的不周到,若是思虑的细密些,想一想皇上这些所作所为,也该知道这里面定然有说法的,偏偏就没细想。”她们如今已经知道沈家父子定然会回来,只是要耐心再等些日子而已,所以薛夫人才有这话。
周鑫笑道:“正是呢,不过幸亏是大家都没有思虑细密,不然的话,就凭兰妃和老六的聪慧,未必看不出这里猫腻,恐怕也不敢轻举妄动呢,父皇又哪能一举就铲除了他们的势力?”说到此处,似有意似无意的看了宁纤碧一眼,目光中大有深意,宁纤碧却只当没看见。
周鑫身上还有差事,不过是过来告诉沈家人这个消息罢了,因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临走时又看着宁纤碧道:“太后老人家许是经历了这连番的事,身子总是发虚,父皇焦急得很,昨儿还特意嘱咐我,说要是你能做出什么强身健体的药来,务必要做些。”
宁纤碧送他出门,一面叹气道:“我只是个做药的,又不是神仙,太后的身子,毕竟经过那么两次伤害,能支撑到今日已经不易了,这是在皇家,若是在民间,哪里还能支持到这时候?如今她老人家的症状也是有些虚不受补,还不能吃太多的补品,着实不好弄啊。”
周鑫道:“御医们也是这么说的,所以我才想着,你看看能不能做出那种温补的药来,慢慢儿补着。”
宁纤碧心想再怎么补也不能长生不老,太后都七十多岁的人了。因无奈道:“温补的药又不是没有,非得我来做吗?太后现在吃着的几味,我和三爷爷也说过了,算是不错的。”
周鑫笑道:“这不是太后就信服你的药吗?也不知是你的药确实好,还是老人家心里就认定了你,非说吃你的药就舒服些。你再做点药,也不用比现在那些药强,只说是你研究出来的,她老人家吃了保管就说好。”
宁纤碧心里一动,暗道莫非太后她老人家竟然也有这种心理暗示?若真是这样,那或许还真会有点儿作用。因想了想,便点头道:“既如此,那我再做几味补药出来就是。”
周鑫笑道:“到底是被人誉为‘药仙子’的沈夫人,听听这话,别人做药,能做出一味已是难得,你张嘴就说要做几味,啧啧,我真不知道你脑子里究竟还装着多少药的方子。”
宁纤碧笑道:“装着多少你也拿不去,趁早儿别肖想了。”
周鑫一摊手道:“那是,就是能拿得来我也不敢啊,千山可是要出来了,我要是把你脑子里的东西拿过来,好家伙,那厮还不得找我拼命啊?可不指望着他到那个时候还认得我这个兄弟。”
宁纤碧挑眉道:“王爷既知道,就少来惹我啊。”说完却听周鑫冷笑道:“阿弥陀佛,可千万别这么夸奖我,招惹你?我哪有这胆子啊?你不来惹我就谢天谢地了。”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大门口,只见远处一匹马疾驰过来,风中传来蒋诤的大呼小叫:“你这畜生,以为我不会驯马吗?哈哈哈,怎么样?这下服了吧?还想吓唬我?还想把我掀下去?告诉你,就是你主人,见了我也要客气些,你就敢和我使脾气?嗯?怕了吧哈哈哈……”
宁纤碧扭头看着周鑫,就见齐王爷脑袋上的黑线都够下两锅面条了,她不由得莞尔一笑,轻声道:“俗语说,笑一笑十年少,太后老人家每日闷在宫里,也没什么乐趣,王爷若是舍得,该让蒋诤也时常去太后娘娘面前逗逗趣儿,太后心情舒畅,保管身子也轻松了。另外,让娘娘闲暇时,也在屋里多走动走动,多点体力,就能多一分抵抗病症的力气。”
周鑫嘴角抽了抽,眼睛看着从自己心爱坐骑上飞身而下的蒋诤,眼见那货为了表现潇洒,却差点儿摔了个跟头,他的嘴角又抽搐了好几下,喃喃道:“你确定这家伙去太后面前能逗趣儿吗?别再逗不成趣儿,把太后给气坏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我现在一天都不知道要被他气得多少次肝儿疼呢。”
“你再怎么气得肝儿疼,还是把他留在府里。”宁纤碧淡淡一笑,也不看周鑫:“这难道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话音落,就见蒋诤已经走到面前,对周鑫道:“快点回去吧,太子到处派人找你呢,不知道有什么事。”
周鑫点点头,又向宁纤碧告辞,这才和蒋诤一起离去。
看着两人并肩离去的身影,宁纤碧缓缓吐出一口气:还不错,周鑫是个重情义的,所以如今也自有他的好结果。容妃虽让人做了枪,好在她有这么个好儿子,不然的话,只怕这会儿皇帝也绝饶不了她吧?太子如今倚重信任周鑫,将来这位王爷的前途定是不可限量,嗯,故事就要这样才有意思嘛,好人都有好报,恶人自有恶报,这样才好看。
抬头看天,只见刚刚还有些阴沉的天空这会儿却是乌云散去,露出大片的湛蓝,她痴痴凝望着,忽地自言自语道:“一切都很好,千山,就只有你了,我和宝宝都等着你回来呢。”
“朕自二十一岁即位,受命于天,此后勤恳政事,日理万机,至今已三十余载矣,近诸病缠身,精神渐觉不济。金宁联军又在北犯边,为使江山永固,朕早有禅位之念,太子聪慧仁慈……”
一道旨意,瞬间就在整个大庆朝掀起了狂风暴雨。人人都只当是皇帝重病,自知不久于人世,所以才在金宁联军侵犯边境的时候禅位于太子,想到这位皇帝的勤恳圣名,一时间百姓无不担忧哭泣,许多人都在家中为皇帝立了长生牌位,祈祷着皇帝能够康复。毕竟不是驾崩,只要活着,就总有希望嘛,皇上如今还不到六十,病忽然就好起来,也不是不可能的。
而此时,掀起轩然大*的皇帝周铭,却如同一个小孩子般满脸兴奋的往坤宁宫而去,一进屋,见宫女们都在打扫收拾,他四处找了一圈儿,便问其中一个宫女道:“皇后还没回来吗?”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