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不为所动(1/1)

当然这些都是在米晴不知道的情况下拍摄的,刘文和南风天烈商量,先不告诉米晴,南风天烈来接她们的消息,等到时候了,由南风天烈亲自把这些事情解释清楚。

这些天,南风天烈在心底里一遍遍的设想着见到米晴的情形,他决定,就是米晴打他,骂他,他也绝不生气,他欠她的,太多了,从今以后,他一定要双倍赔偿给她们娘俩。

这几天,刘文的相片可没少传,有他儿子光屁股的照片,小家伙粉嘟嘟的白,浑身上下就像一个精雕细琢的瓷娃娃,尤其是那双大眼睛,这才生下了几天啊,竟然圆溜溜的转着,全是黑眼仁,亮的像两个黑宝石,长睫毛扑闪着,那两道浓眉怎么看都是那样熟悉。

南风天烈一时间恍惚起来,他有一张自己小时候的相片,那是自己半岁的时候照的,如今,他的儿子现在这个样子竟然和他半岁时候一模一样,他不由得感叹,真不愧是他南风天烈的儿子,只是这小子竟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他一遍遍的翻着相片,还有一张米米睡觉时候的,米米的脸色看起来很苍白,但是她的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表情,微闭的双眼,好像带着笑,小嘴向上翘着,臂弯里,他的儿子也同样的闭着眼睛,翘着嘴巴。

南风天烈不由得笑出了声,母子两个一模一样的表情和动作,让他的眼睛湿润起来。

南风天烈把手机贴在自己的脸上,这几天,对于南风天烈来说,简直就是地狱,要不是刘文每天发相片过来,南风天烈觉得自己都会发疯的。

第五天,台风终于停了,可是当地的限飞令还没有解除,南风天烈不能等了,他不顾当地政aa府的劝阻,立即踏上了去往瑞典的航程。

瑞典,圣保罗医院。

刘文满头大汗的冲进了护士办公室:“米晴小姐什么时候出院的?”

护士讶异的看了他一眼:“刘先生,米小姐昨天就出了院,她说您来接她和孩子的!难道您没和她们在一起吗?”

刘文目瞪口呆。

“刘先生,您没事吧?”护士摇了摇他的手臂。

刘文仍然傻愣愣的站在那里。

南风天烈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他刚刚下飞机,这一路上,也是惊险不断,还好,现在终于平安到达了。

他突然间看到了刘文,他的眼睛一亮,大声喊道:“刘文!”

刘文身体突然间颤抖几下,猛的一下就清醒了:“大哥!”他的声音突然间充满伤感和恐惧。

南风天烈根本就没注意到他的表情:“米米在哪个房间?”他急急的问道。

刘文脸色立即煞白,昨天早上,他来到医院里,因为是顺产,米晴的身体恢复的很快,而且孩子也生长得特别好,医院通知可以出院了。

但是他的诊所里有一个重病患者急需要动手术,他就和米晴商量,晚一天出院,到时候他来接她们娘俩。

米晴当时笑呵呵的告诉他不要担心她们,她会老老实实的待在医院里等着他来接她们的。

可是,今天,等他走下手术台的时候,已经是今天的早上了。从早上到现在为止,过去了大半天的时间了,打米晴的电话竟然已经关机。

他先去了她的家里,家里冷清清的,没有人,他这才放了心,这丫头一定还是在医院里呢,可是,现在,护士竟然说她出院了。

他不敢想了,难道,她出了什么意外吗?

刘文不敢想了,如今,见大哥问自己,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他,面对他。

刘文浑身打了一个冷颤,他不敢看向南风天烈。

“米米,米米!”南风天烈大声喊了起来。

护士黑着脸走了过来:“先生,请您安静!”

南风天烈一把抓住护士的手:“米晴在哪?”

刘文的心突然一紧,如果现在就告诉大哥,米晴在医院失踪了,他还不把这里给砸了啊,这里可是瑞典,虽然大哥的势力在世界上都有很大的影响,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赶紧一把拉住南风天烈的手:“晴晴回家了,我们回去吧!”

南风天烈狠狠瞪了一眼刘文,率先冲出了医院。

站在米晴居住过的那座小楼前,刘文突然间停了下来,他沉默了一会:“大哥,我有话要和你说。”

南风天烈哪里还听得下去他的话语,立即推开门,脚步慌乱的走了进去。

瑞典的天黑的早,现在外面已经繁星满天了,房间里没有开灯,很黑。

南风天烈突然胆怯了,他不敢呼吸,不敢走路,他那样急切的想要见到他的小丫头,可是,现在他慌乱得就像是一个偷盗的小偷。

灯突然间亮了,他的身体颤抖了几下,哆嗦着说道:“米米,是我,我来了!”

没有回音,只有刘文惨白着脸站在门口,他的脸上突然间布满了泪水:“大哥,是我开的灯!”

南风天烈那忐忑火热的心犹如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他大声喊了起来:“米米,米米,我来了,我来了。”

他一遍遍的寻找着每一个房间,没人,房间里竟然没有人,他的米米和他的宝宝都不在这里。

刘文颤声说道:“大哥,别找了,她们不在。”

他回头瞪着刘文,一把抓住他的手:“你说的是什么话,她们娘俩呢?她们娘俩到底在哪?”

南风天烈两只眼睛里瞬间充满了血丝,他的眼睛是惊恐的,是无助的,看起来竟然是那样的软弱。

刘文的心狠狠的被撞了一下,突然间捂住他的脸,失声痛哭起来:“大哥,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们去哪里了?”

南风天烈一下子就急了,他说的到底是什么话呢?

“刘文,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文跌坐在沙发上,突然间,他发现了一个完整的信封,正端端正正的放在书桌上。

“大哥,那是晴晴的信,晴晴的信。”他猛的爬起来,慌乱的奔向了书桌。

南风天烈反应更快,一把抓过信,他的两只手哆嗦得越来越厉害,最终,他也没能打开这个信封,他无奈的递给刘文:“你读!”

刘文颤抖着双手接了过来,他的心里和南风天烈一样的充满了恐怖,但是他毕竟是一位出色的心里博士,他尽量让自己的身体放松,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撕开信封:

刘大哥,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带着小老鼠走了,小老鼠是我给我儿子起的小名,这小子生下了就精灵古怪,不知道长大后,像他的爸爸还是像我?······

刘文的声音突然间哽咽了。

南风天烈两只手支撑着身体,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刘文擦了一下眼泪,继续读着:

大哥,知道吗?能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还记得高中时候吗?为了我和杨苜友的事情,你没少操心,这些,我心里都是知道的。

南风天烈突然间抽搐起来,他一把抬起刘文的面颊:“晴晴她,她,她知道我就是杨苜友?”

刘文叹了口气:“那样聪明的一个女孩子,有什么事情能瞒得住她呢?”

南风天烈踉跄着倒退很远,终于只撑不住,跌坐在地上。

既然她知道,她为什么还要留在自己的身边呢?她不是恨杨苜友吗?为什么呢?

刘文惨笑一声:“大哥,实际上,晴晴爱你,比你爱她还深!无论你是杨苜友,还是南风天烈,她爱的就是那个活在她心中的那个男人,而不是一个人名。”

南风天烈早已经脸色煞白,他只知道,自己爱那个小丫头,不管她爱不爱自己,只要能得到她,可以用尽一切的手段。

他从来没有想过,她也会爱着自己,她爱自己吗?他一时间竟然傻了般看着刘文。

刘文过来,坐在他的身边,他无助的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需要大人的安慰一样,他伸出手,放到刘文的手上。

刘文握住他的手:“大哥,晴晴爱你,非常非常的爱你!她为了你,可以放弃她的所有,乃至她的生命。你想想,她要是不爱你的话,以她那样倔强性格,你无论怎么威逼利诱,都休想把她拴在你的身边。”

南风天烈一下子抱住了刘文的肩膀,那样大的一个人,竟然趴在刘文那瘦弱的肩膀上痛苦起来。

刘文拍了拍他的后背,叹了口气,虽然知道的比较晚,但是大哥的心也许会稍稍好过起来。

拿起那封信,继续读道:

大哥,我和杨苜友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他给我的爱,已经够我足够生活一辈子了,说句心里话,我的心里也曾经怨恨过他,恨他为什么只是把我当成了一个工具,而不是真心的爱人。

可是后来,我一下子明白过来,不同世界的人是没有交集可言的,曾经的交点,错过了,就不会在有相交的可能,我只是在对的时间里,错误的爱上了错的人。即使明白,他根本就不爱我,可是却也心甘情愿的守在他的身边。

因为爱是没有界限可分的。

我对不起他,因为我错误的爱,我害死了几个人,那个漂亮的淑仪小姐,那个活泼开朗的出租车司机,还有那个怀孕的年轻女子,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不爱上他,我就不会出现在他的身边。

我如同一个瘟疫一样,凡是接触过我的人都会被我所传染,就如同在乡下的时候,村里的女人常常在我的背后,叫我丧门星一样。

那一次,我见到了漂亮的何小姐,我知道了她就是杨苜友的未婚妻,家大业大,更是有能力帮助他实现他的梦想。

知道吗,那一刻我是多么的嫉妒她啊,可是,心里却很欣慰,自从淑仪死了以后,我早已下定决心离开他,可是因为爸爸的原因却迟迟没有决定。如今,见到他能娶到如此出色的女人,我的心里,竟然带着稍许的安慰。

我真的没有想到我能怀孕,老天真是待我不薄啊,在我内心绝望的时候,竟然给我送来了孩子,他是我偷来的,本应该还给他,可是,我真是舍不得他啊,他是我现在全部的支柱,爸爸没有了,这世界上,我只剩下他一个亲人了,就让我自私一次吧,我保证,仅此一次。

大哥,知道我为什么要选择你陪伴我生孩子吗?

我知道,你爱杨苜友,同样也爱着我,请原谅我利用你的感情吧,可是,我注定要辜负你的那份感情,这辈子,我的心里只有一个男人,你是知道的!

我是自私的,我很惧怕生孩子,因为我的妈妈就是因为生了我而死去的,我怕,我真的重蹈我妈妈的覆辙,剩下我那可怜的孩子怎么办呢?我不会把他送给他爸爸的,因为,他终将会有他自己的家庭和孩子,我不想让我的孩子做个可怜的私生子。

可是我知道,如果我死了,你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收养我的孩子,大哥,原谅一个当妈妈的心吧!

如今,这一关我终于挺了过来,我知道,杨苜友会不惜一切代价找到我的,我不想再介入他的生活了,很快,他就会忘记我这个人的。

你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兄弟,你们迟早都会联系的,所以,原谅我的不告而别,不要找我了,你是找不到我的,为了这一天,我早就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保重,我亲爱的大哥!

永远爱你的晴晴妹妹!

刘文的声音哽咽了,他突然间觉得自己竟是那样的可悲,身为一个心理学博士,竟然连自己一直深爱的女人的心都看不透,这么多年了,他和南风天烈一样,深爱着米晴,可是,他知道,她是大哥的,凡是大哥的东西,他都不能碰。

高中的时候,他偷偷的爱着她,他本以为,自己对她的爱,这辈子不会有人知道的,可是那冰雪聪明的小丫头竟然早就知晓了自己的心。

他突然间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懦弱,如果早就知道,大哥会带给她如此大的伤害,他就是拼劲全力都要把她给抢回来。

如今,她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他突然间愤怒起来,那张白白净净的脸因为愤怒而涨的通红,他看向南风天烈,那个在他心目中是神一样的男人正目光呆滞的坐在那里出神。

他猛的站了起来,照着南风天烈的胸口就踹了上去。

南风天烈“扑通”一声竟然倒在了地上,那张曾经是俊逸非凡,骄傲得不可一世的脸上竟然如死灰般的灰暗。

刘文一脚愤恨的踩在他的身上,所有的一切都这个家伙而起,他自以为掌控了一切,安

排好了一切,可是,到头来呢,为了他那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地位,他还是牺牲掉了他的丫头。

刘文一想到米晴刚刚生完孩子,带着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流落他乡,他的心就疼得要窒息而死。

刘文抡起拳头,照着南风天烈的胸口就打了过去,他一定要替米晴报仇,一定要打死这个自私自利的,自以为是的家伙。

铺天盖地的拳头全部落到了南风天烈的身体上,他仍然瞪着那双空洞洞的眼睛,望着远方,一动都不动。

刘文突然间害怕了,他蹲下身子,抱住南风天烈的身体:“大哥,你还手啊!你怎么不还手啊?”

南风天烈眼泪哗哗的掉落下来:“我对不起她,我对不起她!好兄弟,帮我把她找回来,好吗?”说完,头一歪,昏了过去。

“大哥,大哥!房间里传来刘文惊天动地的叫喊声。

六年后,中国。

米晴带着一副厚厚的黑边眼镜,正伏在一堆图纸中。

“米工程师,电话!”门卫徐大爷站在窗户外面大声喊道。

米晴从瑞典出走的时候,一个手机都没拿,如今这里四处是山,和外界联系很少,因此,她根本就没有重新买手机,如今听到收发室徐大爷的电话,米晴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儿子的幼儿园打来的。

米晴抬起头,脸上有点惊慌,额前一绺凌乱的头发披散下来,冲着外面紧张的答应一声:“徐大爷,来了!”便急匆匆跑了出去。

电话里传来幼儿园老师声嘶力竭的叫喊声。

米晴脸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她不停的擦着汗,点头哈腰的对着话筒说道:“老师,您说的非常对,小孩子不管,长大一定出息不了。”

“打的对,打的非常对!这孩子就是欠揍!”

“好,回来我一定好好打他一顿,给您出气,不是,是让他知道错误!”米晴紧张的捂住胸口。

“对对对,老师,谢谢您啊!没有您,这孩子还不一定要变成什么样子呢?”

“老师,最近我给您做了一件裙子,是最新样式的,我们这里还没有人穿过呢,您要是穿上了,准是咱们这里第一大美女!”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好,明天我就让小鼠给您带过去,好,再见!”

撂下电话,米晴“扑通”一声跌坐在收发室的木头椅子上。

“米工,不要听老师瞎说,就是好孩子,在咱这里也会教成傻子,你家小老鼠这样调皮,这样聪明,要是这天生的机灵劲被老师扼杀了,那真是可惜了!”徐大爷叹了口气。

米晴心里慌乱,只好对着徐大爷笑了笑,便急匆匆向幼儿园走去。

“妈妈,妈妈!”小老鼠看见妈妈,伸开胖乎乎的小手,飞奔过来。

米晴脸上立即放光,张开怀抱,等着儿子扑进自己的怀里,给自己一个大大的吻。

小老鼠脸立即沉下来,撅起小嘴:“把眼镜摘了,像个老姑婆似的,还有,你这身衣服真是老土!”

米晴立即收起笑脸,板着面孔,两只手叉着腰:“你还有脸说我,是不是今天又给我惹祸了?”

小老鼠眼珠子一转,立即换了一副笑脸,小胖脸堆成了一朵花,那两只大大的黑眼睛却滴溜溜乱转:“没有,坚决没有,母亲大人,就是打死你的宝贝儿子,他也不敢在闯祸了!”

米晴立即拎起他的耳朵:“好你个小老鼠,你竟然撒谎,老师把电话都打到我班上了。”

小老鼠猛的一拍手:“我的傻老妈妈啊,你上当受骗了,今天上午,老师看到我的书包里有一副副精美的衣服的图样,她就问我是哪来的,我当时脑袋就热了,告诉她,那上面的衣服全是我妈妈绘制的,我妈妈能做这天下最好看的衣服,于是,老师就说,那就让你妈妈给我做一件吧,我当时就说了,我妈妈可是专门给国家领导做衣服的,就你这水桶身材,想穿我妈妈做的衣服,那可是竹篮打水······”

小老鼠正说得洋洋得意,发现妈妈脸色正越来越难看,立即意识到失言了,身体悄悄往后退去。

“该死的老鼠,往哪跑?”米晴大吼一声,一下子就拎起了小老鼠的衣服领子。

小老鼠缩了缩脖子,伸了伸舌头,俗语说得好啊,言多必失,言多必失啊!一得瑟,就什么都忘了。

米晴瞪着儿子,伸出手:“拿来!”

小老鼠嘻嘻的讪笑着,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精致文件夹,递给妈妈。

米晴一把接了过来,紧张的打开,一页页的翻看着。

小老鼠抽了一下鼻子,声音有点哽咽:“妈妈,我看您每天晚上都做这个东西,您知道吗?我好心疼你,所以想看看,能不能帮到您,妈妈,您的儿子可是特别特别的心疼您啊!

米晴脸上丝毫不为所动,发现东西没有丢失,这才放了心,盯着站在那里声情并茂的儿子,皱着眉头,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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