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玛丽?噢快醒醒你这小懒鬼,还差一刻钟就是上班时间了!你想让整个白宫都等着你一个人吗?!”
干哑嗓音粗声粗气地大声嚷着,配合着极富有节奏的哐哐拍门声,震得墙面抖下粉尘细屑,扑簌落在眼帘边沿低垂的睫毛上。
“玛丽!玛丽?!看在上帝的份上,再不出来我可要砸门了!”
……谁啊?吵死了,真是神烦。
一阵酥麻的痒意从紧阖着的眼皮传来,苏栗抬手揉了揉眼睛,意识被扯回一线却仍处在朦胧之中,嘴里含糊不清地咕哝了一句什么,翻身扯过厚重的棉被盖到脸上。
等等,自己拽过来的是……棉被?
她记得因为北京的夏天湿热难耐,自己晚上睡觉的时候一向喜欢铺盖那种清凉透气的蚕丝被。
再等等,拍门的人叫她……“玛丽”?
她记得自己一直独居,而且根本不叫什么玛丽。
况且如果她没听错的话,直到现在还仍在坚持不懈地想要叫醒她的人……说的是英文吧!
刷地睁开双眼坐了起来,用力过猛差点摔下床去,苏栗单手撑住床面稳住身形,眼中零星的睡意顷刻散去,目光转移在所处的房间内来回逡巡起来。
这是一间极具生活气息的卧室,看起来痕裂剥落的天花板足以判断出已经有了些年头,被琐碎的生活杂物塞得满满当当,更显得原本就不大的空间更加拥挤逼仄。老旧不堪的漆木门就在离床头不远的地方,只有门锁是崭新的……为什么?
……管它为什么呢,反正这儿不是她的房间。
苏栗以手掩面,在一声比一声响的“玛丽!玛丽!”叫声中重新瘫倒回床上。
显而易见,她又穿了。
不过难得的是,这次居然鲜见地穿越到了这么安详的地方。要知道之前大多数时候可是每每她在陌生世界醒来,就立即要面临生命危险……
“玛丽!听着,我数三下如果你再不起来就等着瞧好吧!一、二、三……真是抱歉,看来我不得不动用杀手锏了。”
门外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苏栗来不及细想木门上已发出哐地一声巨响,带有木纹的碎屑顷刻间崩裂开来,激起的浮尘飞扬弥漫。
眼前鬓发花白的老奶奶系着一条花围裙,油污浸渍简直看不出本来颜色,正凶残地挥舞着手中锃光瓦亮的凶器疾步冲到床边——显然就是这把菜刀在刚刚那一刻砍掉了门锁。
——苏栗这下子总算明白为什么只有门锁是崭新的了。
不知道该以什么称呼来人,她只得紧闭嘴巴沉默着,与对方大眼瞪小眼相视对望。
“既然醒了就快点起来,再磨磨蹭蹭的小心奶奶踹你屁股。”
恐吓似地挥舞了一下菜刀,对方扭着松垮的身材转过身去,口中还在絮絮念叨着,“我煎了鸡蛋面包,不过看样子你没时间享用早餐了。快点洗漱然后赶紧去上班,白宫可不是能天天迟到的地方,我的小玛丽……”
——这个人大概是她现在所在身体的祖母没跑了。
“我知道了,奶奶。”苏栗随口答了一句,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耷拉着脑袋苦恼地挠了挠头。
之前她穿到的世界无一不是一上来就战火纷飞枪炮齐鸣,在那种劲爆十足的地方她能很方便地随便找到个枪口往上一撞,马上就地穿越回去。
像此次这么平和宁静的情况实属罕见,她暂时想不出找死的方法,思忖了一会儿,只得走一步算一步静候时机了。
懒洋洋地支起身子,趿拉上床尾的拖鞋踩着一地锁芯碎渣走出卧室——这是间两室一厅的小公寓,她轻而易举地就找到了盥洗室。
镜中映出的是此时“自己”的脸,白种人特征明显的五官精巧标致,蓬松金发蜷曲至肩头,身材浮凸有致,睡裙前襟凌乱敞开,露出一半胸前杀器,目测有E……
真是穿越到了一具不得了的身体上面啊。
苏栗一手握着牙刷塞进嘴里,另伸手捏了捏胸部,手感弹性十足。
这具身体的主人估计是个漂亮的花瓶,根据祖母话中提供的线索,她当前正在白宫工作……白宫?
……!
被满嘴的泡沫狠狠呛了一口,她拿手背擦擦嘴角,匆匆接水漱口将牙刷插回杯中,扯过条毛巾抹了把脸。
回到卧室在衣柜里拣出唯一的一套正装套在身上,她一低头,规整衣领下方别着一张印有美利坚合众国国徽的身份识别卡片——
白宫潜在威胁与风险调研评估处,玛丽安娜·弗里曼。
整理衣装走到门边,蹬开人字拖踩上高跟鞋,苏栗刚准备拉开门走人,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责备的语句——
“不打算在出门前吻一吻你又将要孤独一整天的可怜祖母吗?”
老人单手叉着腰另一只手里还拎着那把菜刀,把枯木皮般松弛起皱的脸庞凑了过来,眼神意味深长地觑着她。
……刚才催我快点出门的不是你吗。
苏栗只得无奈地顿住脚步,在对方的面颊上左右亲了一口。
数了数手包里的钱,她一出门便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在报出目的地后跟司机热络地攀谈起来,借机将这个新世界的情况稍微摸了个大概。
她正处在平行世界里二十一世纪的美国,总统詹姆斯·索亚于不久前结束了到他国的访问交流,据说将在今日返回白宫。
这就是了……按照欧美大片的一般规律,总统回到白宫一定会勾来成堆的恐怖分子,到时候随便激怒一个自己就可以顺利地从这里脱身了。
——在心底打着如意算盘的苏栗没有想到,自己辛苦地寻觅半天总算摸到了办公室的门,好不容易踏进去却不期然得知了一个不幸的消息。
“我们不需要没有时间观念的员工。”
玛丽安娜·弗里曼的上司双手指尖扣拢,看着她傲慢而冷淡地说着,不近人情地摆摆手遏止住她张口想要辩解的话,“虽然你的表现优异突出,但是鉴于至今为止你已经累计迟到78次、无故旷工193小时……我必须很遗憾的通知你:你被解雇了,弗里曼小姐。”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苏栗站在原地怔了许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别提什么在白宫找死了,她甚至连恐怖分子的面都没见到,就不得不立刻收拾东西被遣送回家。
……这简直是一团糟。
吃力地环抱着横扫了办公桌收拾出来的巨大纸箱,苏栗低咒了一句,疾步穿梭在装潢繁杂华美的长廊间。
迎面走来一队前来游览的观光团,她被迫放慢步速小心翼翼避让人群,未曾想还是被人不经意间擦了下肩膀,身体一歪扣在纸箱底部的指节就势松开,未封口的箱子就向着地面径直倾倒过去。
“……眼睛被毛驴啃了吗?”
无声地翻了个白眼,她立即蹲下来扶正摔到脚边的纸箱,着手捡拾起散落一地的物品。
“抱歉……玛丽?!”
脱口而出的致歉半途生硬地转折,头顶上方响起的声线低沉而磁性,夹杂着明显的惊异和讶然,“……安娜?我是说……玛丽安娜?”
停下了手头的动作,苏栗抬起眼挑了挑眉,望向面前半弯下腰来的年轻男人,“你是?”
适才不小心撞到她肩膀的陌生人挨得很近,与她相距不过半米的脸孔是传统意义上分明且端正的英俊,此时正皱着眉头,用十分不可思议的表情盯着她的脸,深邃眼底酝酿着涌动波折,难以捉摸的神色出现半秒复又被隐去。
“唔……嗯?……我是凯尔。”
怔愣了一瞬,年轻男人眉间不着痕迹地一紧,旋即扯起嘴角冲她笑了笑,低声自述道。
苏栗察觉到气氛间蔓延着微妙的尴尬,尽管她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
紧接着,对方的下一句话就给了她答案:“上大学的时候追求过你的强·凯尔……不记得我了吗?”
“啊,是你啊。”
尽管自己完全不知道有这号人存在,苏栗还是装模作样地一拍额头,有点不好意思般微微侧过脸直面他,胡乱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最近工作太忙了,脑容量有点不够用,真是抱歉。”
“没关系。”
爽快地摆手示意自己并不介意,凯尔半蹲下来替她整理了余下的散物,尽数堆进纸箱里又顺手帮她把箱子托了起来,眼角余光扫过她的工作证,略微一个愣神,“你在白宫工作?”
“谢谢。”
苏栗也乐得轻松,道了一声谢后回答了他的问题,“如果你问的是半小时以前……是的,我在白宫潜在威胁与风险调研评估处。”
凯尔动了动嘴唇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突然有个女孩从转角处飞奔过来,一把抓住他笔挺西装的衣角,嘴里意犹未尽地不断喃喃着:
“白宫的马桶盖简直棒极了!我从没见过这么……这是谁,强?”
凯尔单臂环住纸箱,腾出一只手揉了揉女孩毛茸茸的脑袋,含糊其辞地说了一句,“一个……嗯,一个老同学。”复又转向苏栗,“这是埃米莉,我的女儿。”
埃米莉歪头眨着明亮的眼睛看向她,好像对她胸前的吊牌十分感兴趣,上前一步问道,“你在白宫工作?”
……她该说不愧是父女吗,问出的问题都是一个样。
苏栗懒得再解释自己当下已经被辞退的丢脸事实,点了点头说道,“差不多吧。”
“强马上也要进入总统直属的特勤保卫处了。”
看了一眼身边的父亲,埃米莉的脸上浮现自豪的神情,“你知道,就是负责24小时贴身保护索亚总统的部门。强很快就会和你一起工作了。”
苏栗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地假意微笑了一下,“总统的特勤保镖可是个危险的职位,祝你好运,凯尔。”
一起工作吗……事实上,她已经被辞退了。
“多谢。我会记得遇事保命要紧的……大概。”
笔直站立一旁的凯尔面色微赧,礼貌地回复后便轻咳了一声转过脸,举止神态显得有点难堪。
他的确是去应征了特勤保卫处的职务,可见鬼的是……因为档案上屡次出现不良记录,他被面试官客气地拒绝了。
当然,这件事他并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哪怕是跟随他来到白宫的埃米莉也一样。
各怀心事的两人跟随观光团下了楼,一路上顺口闲聊了几句。
中途观光团在国家楼层暂停前行,埃米莉因为突然腹痛脱离队伍跑去了楼下的卫生间解决生理需求,苏栗半靠在蓝厅光洁鲜亮的玻璃窗边,一面应付凯尔一面思索着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毫无预兆地,整个白宫忽而警铃大作。
作者有话要说:好久不见,我……我重新开坑了OTZ
全文修了一遍重发,第一卷《惊天危机》……没错就是跟着查宁塔图姆一起救总统【舔腹肌
第二卷《机械师》,第三卷《环太平洋》,第四卷《钢铁侠》,第五卷《超凡蜘蛛侠》,第六卷《谍影重重4》,第七卷《复仇者联盟》……大概是这么个节奏。
附本卷男主:2012《人物》杂志年度最性感男人邪魅一笑↓
尽量日更求鞭策,留个言嘛亲╭(╯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