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霆王二字,跪在地上的泪人儿浑身紧绷,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一年了,她无时不刻不在想他念他,只是听了他的名号而已,千疮百孔的心已然生出了无限渴盼,回首那不堪的一夜,她将那一腔沸腾热血硬生生的浇灭。
“母后,孩儿回避一下。”
“回避什么,你们自小便有婚约,听说你阴差阳错结识了他,虽然失忆了,但两情相悦,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现在头还疼吗?”
皇后娘娘抽着帕子替她拭泪,拉着那细软白嫩的小手,将人从地上拉起来。
韩非烟咬咬唇,如初露一般的盈盈水眸倒映着一抹愁,她转过身去,摇了摇头。
“已经不疼了,也恢复了记忆,至于我和他只是传言而已,母后不必当真。”
“真是长大了,有心事了,什么都不肯和母后说了。你不知道,你掉进江里那日,霆王急的吐血,一连多日高热不退,昏迷的时候口里念叨的都是你,听的母后心痛。”
她想,如果有一天烟儿平安回来了,一定要让他们二人马上成婚。
听闻这话,她顿觉胸臆间起了狂风巨浪,席卷着思念,占据了心头。
她五指微曲,掌心嫩肉被抠的发红,迟疑半晌,依旧摇摇头。
“我与他不会在一起了。”
“怎么好端端的又变卦了?”
皇后娘娘眉头紧蹙,拉住了她那微凉的指尖,却怎么捂都捂不暖。
“感情的事变幻莫测,说不好,总之不想嫁他了,我要一辈子都陪在父皇和母后身边。”
澄澈透亮的清眸忽闪两下,她偏头靠在皇后的肩头上,如同撒娇的奶娃娃。
“尽说傻话。”
她这颗沧海遗珠刚刚回宫,她实在不忍说别的。
韩非烟抿唇一笑,听得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近了,立即起身躲了起来。
“听闻您病了,本王这次前来,带来一位精通医术的朋友,如您不弃,帮您诊治一下。”
“你这孩子,真是有心了,两地千里迢迢,这一年来往返无数,本宫已经不知说什么好了。”
“虽然非儿与本王还未成亲,但在本王心里,她早已是本王的结发之妻,您就如同本王的生身之母。”
韩非烟站在屏风后,听着两人的话语心中又酸又苦,两行热泪自粉雕玉琢的面容上无声无息的滚落而下。
紧接着她听见了上官的声音,一行人又热络的聊了一通,直到她站的腿酸才离开。
“母后,孩儿想出宫小住几日。”
她缓缓从屏风后走出,强扯出的笑颜掩盖不住一身苍凉。
“好!”
纵然舍不得,皇后娘娘还是应下了,她这明摆着是躲着那霆王嘛。
这晚,她男儿打扮,与皇上皇后吃了团圆饭,一餐和泪而下。
翌日一早,她悄悄出宫,没走几步,便觉得身后有人跟随。
“出来吧。”
她手持折扇,身如玉树,晨光依稀,翩然若仙。
“公子。”
女子还穿着昨日的衣衫,满身血痕,顶着一头蓬乱发丝,脚下的鞋子已经烂掉。
“你一直在找我?”
“您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正说着,她双腿哆嗦着跪地,仰头看她。
“起来吧,我暂时带着你便是。”
韩非烟话落,女子只是点点头,并不多话。
两人一路无话,韩非烟在偏僻之地寻了个院落,清雅舒适,远离喧嚣,房内干干净净,不用收拾便可住下。
“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冷花颜。”
凌乱发丝下的瞳眸泛着清冷之色,人如其名。
韩非烟眸光一凛,在她眼中看见了仇恨。
“先去沐浴更衣吧。”
“是,姑娘。”
名为冷花颜的女子一俯身,脏乱的发丝遮住了整张面容。
韩非烟勾唇轻笑,展开手中折扇轻扇慢摇。
“你早就看出我的女儿身。”
“姑娘倾城惊世之貌,仙人之姿,男人再美也不会这般韵致。”
在街上时一直称呼她为公子,回来才道明身份,看透却不说透,这人倒是进退有度。
天色渐晚,她一夜辗转反侧,好不容易睡着,却噩梦连连。
“轰隆!”
一声闷响打破寂静,韩非烟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忙出门去看。
“主子,墙倒了。”
“无妨,不用理会。”
韩非烟低垂眼帘,合了合眸子,转身回房。
冷花颜虽是不解,但却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守了一夜。
翌日一早,她找了工匠将倒塌的墙重新砌好,不料夜半之时竟再次倒塌。
“到底是谁,怎么有胆子做没胆子出来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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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非烟:我爱你,擦着眼泪,不敢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