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规下的女子 十一(1/1)

族规下的女子 十一

村里人除了光棍, 就没有男人做饭!

钱有火若是跑去做,会让人笑话的。他瞪着楚云梨:“我不会!”

楚云梨不以为然:“又不是多难的事, 学就是了。”

“我不干!”钱有火转身就回了厢房。

楚云梨刚吃完饭, 也不强求,也回去睡。到了午后,她起身出门, 敲了敲厢房的门, 见里面没人应声,她抬脚一踹, 把门踹开后, 道:“该做饭了。”

钱有火听到了敲门声, 但他不想搭理, 于是假装睡着了。没想到这女人直接踹。

门被踹开的那一瞬间, 他着实被吓了一跳, 听到她的话,他别开脸:“关我屁事!想要我做饭,下辈子吧!”

楚云梨靠着门框上:“你确定? ”

钱有火呵一声:“做饭那是女人的事……”

楚云梨甩了甩左手, 捡起早就准备好的一根棒子:“容我提醒你一句, 这家中可没有别人!你手不方便, 摔上一跤应该也挺正常吧?”

钱有火:“……”

他瞪大了眼睛, 看着她手中抡得虎虎生风的棒子, 顿时大骇:“你不能打我!”

楚云梨拎着棒子进门:“谁说的?”

钱有火不停往床上缩,像是个遇上歹人的小媳妇, 吓得魂飞魄散:“陈春喜, 你离我远一点!”

楚云梨走到床边, 抡起棒子就揍。

钱有火急忙一躲,眼见棒子落在床架子上打得“砰”一声。听着那声音都能想象得到若是这一棒子落到他身上, 八成又会断一根骨头。

眼见棒子又起,他急忙大叫:“我做!”

楚云梨的棒子在他额头前停住,一脸惋惜:“你再嘴硬一下,我就能跟你娘说你摔下床,摔破了头了。”

钱有火:“……”神特么摔破头。

他一脸崩溃,这女人分明想要他的命,奈何家里的人不信,他除了听话,能有什么法子?

钱有火磨磨蹭蹭去做饭,心里盘算着对策。

楚云梨坐在院子里的树下,眯着眼睛从树叶缝隙里看天:“半个时辰后,若是我没看见饭菜,休怪我不客气!”

听到这话,钱有火简直要疯!

从他懂事起,他就一直在外干活,何时烧过这种柴火?能不能烧着都是一回事呢,还想吃饭?

有压力就有动力,这句话还是没错的。

钱有火看着那根棒子,很快点燃了火,回忆了小时候母亲做饭,忙活了半个时辰后,勉勉强强弄出了一份有些糊了的饭菜。

二人在院子里的桌上吃饭,钱有火偷瞄她神情:“春喜,你既然不想跟我过了,为何不离开呢?”

楚云梨瞅他一眼,瞅得钱有火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她才道:“你以为我想留下?陈家容不下和离归家的女儿,除非……是寡妇!”

钱有火:“……”

他从“寡妇”二字里,听出来了她的跃跃欲试。

这怎么行?

钱有火可不想死,立即道:“我可以帮你!”

楚云梨一脸钦佩:“你愿意寻死?”

钱有火噎住,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急忙解释:“我的意思是,我会帮你说服你三爷爷让你归家!夫妻一场,我想好聚好散。”

楚云梨并不信他,摆摆手道:“先凑合吧。你要是把我伺候好了,就像以前我伺候你那样,我也不会天天打你。”

听到“以前”二字,钱有火突然想到自己最近老是听到熟悉的话,有些了悟,这女人大概是被他打得太狠,这是想要报仇?就像是他以前对她那般?

想到此,钱有火回忆了一下成亲以来夫妻二人的相处,想起自己以前动辄拳脚相加,顿时有些绝望,哪怕饿了一天,手中的饭也不香了。

正吃饭呢,钱家人干活回来,钱母一进门,抽抽鼻子:“你们把饭做糊了?”

又看了一下锅,确定是糊锅了,顿时气道:“春喜,你做饭也不是一两天,怎么还能糊锅呢?我又没让你做事,你一天只做两顿饭吃还能把饭做糊,要你何用?这么大个人,光长个子不长脑子,村头的傻子都不会做糊锅,你连他都不如?”

楚云梨清咳一声:“娘,今儿这饭是有火做的。”连傻子都不如的是他。

钱母:“……”

她顿时皱起眉:“让男人做饭,亏你想得出来!你今儿在家做什么了?”

“养伤!”楚云梨闲闲靠在椅子上:“娘,有火他伤了我,也知道错了,特意做饭给我赔罪,还不许我帮忙。”

看着沉默的小儿子,钱母心里不是滋味,她都没吃过儿子做的饭呢。又觉得人家夫妻俩有和好的迹象,她身为母亲不应该阻止。说到底,她还是希望儿子过得顺心,别天天吵闹。

钱母摆摆手:“你们都分家了,爱怎么弄都成,下一回可千万憋糊锅了。”

等钱家人回正房吃饭,楚云梨笑看着对面的钱有火:“你为何你跟你娘说我有了去意?”

钱有火悲愤道:“她不信啊!”

他没说吗?

他说了得有人信!

钱有火如今什么都不想,只想送走这尊瘟神。其实今日午后他仔细回忆从前时,很有些后悔自己的暴躁。如果那时候他对她温柔一些,是不是她就不会变成今日这样?

“你要怎样才肯离开?”

楚云梨撑着下巴,笑吟吟道:“我说了,我回不了家!”

钱有火咬了咬牙:“如果我能说服陈家族长,你是不是愿意回去?”

“陈家就没有姑娘回家的先例,你凭什么认为你能说服族长?”

钱有火也知道很可能无功而返,但不试试,总觉得不甘心。

见他执意,楚云梨只道:“我要跟你一起,免得你污蔑于我,毁我名声。”

钱有火:“……”还用污蔑?

又是早上,钱有火一大早就起来做饭,吃过后两人甚至比钱家人还更早出门。到了陈家村时,各家刚吃完早饭,都准备下地。

二人一路上碰上不少人。看到夫妻俩一起回,好多人都笑着打趣:“家里不忙吗?成亲两年了,怎么跟刚成亲似的,一步都不肯分开?”

钱有火:“……”他想分得远远的!

在外人看来,就算他们身上有伤,在这样好的天气也不应该到处乱晃。只剩下一只左手,也可以去地里帮着干活。

身边有妻子在,钱有火笑容勉强:“春喜想回来看看,我手伤着,闲来无事,便也陪着她。”

一路打着招呼进了村,许多人都知道,陈春喜夫妻俩打过架后,已经和好,还一起回娘家。

二人却没有回陈家,而是去了族长家中。

族长是村里最富裕的人家,五间的青砖瓦房,院子都是用青砖做的,周围打扫得干干净净。钱有火敲门,很快,里面就传来脚步声。

这种天气,少有人在家里蹲着,族长家中却不同。他们比较富裕,地里的活儿都是请村里的人干,还不用付工钱。

族长嘛,邻居纠纷,分家理事,都得找他评理。村里人不会刻意得罪不说,还会主动帮忙。

开门的是族长,看到两人,颇有些意外,见二人态度还算好,以为两人已经和好,便笑着道:“我就说夫妻吵架正常,着急了打一顿也正常,别动不动回娘家,让人笑话!”

钱有火面色尴尬:“三爷爷,我能进来吗?”

“进!”族长侧身:“这种天气,你们怎么得空?想要跟我道歉,也不急在这一时,等到秋收之后再来也是一样的。我这个人性子豁达,不会跟晚辈生气,你们不来也行。”

钱有火:“……”并不是来道歉的。

眼看族长话里话外都是二人和好的欣慰,他有些话就不好说了,可又实在想摆脱边上这尊瘟神,踌躇半晌,还是开口道:“三爷爷,今日我们俩上门,是想请你做个证。”

族长帮人做的证多了去,家中各种作证拿到的契书足有厚厚一叠,闻言颔首:“说说看!”

钱有火鼓足勇气:“我们想和离!”

族长讶然,打量了一眼两人:“为何?难道春喜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就算是,正主在旁边,钱有火也不敢承认啊。

他苦笑一声:“不关春喜的事,是我的错!”

族长摆摆手,不以为意:“夫妻之间应该互相体谅,你做错了,只要知错,好好跟春喜道个歉,日子就能往下过。”

他一副说教模样:“春喜也一样,你们还年轻,都容易做错事,如果她做得不对,你就来跟我说。我会说她的,然后,道个歉继续好好过日子,你们没孩子,等以后有了孩子,就懂事了。和离这种话伤感情,可不能乱说。 ”

闻言,钱有火面色苍白,道歉有用的话,他也不会先受伤后生病了。

简直去了大半条命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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