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六:两面派(1/1)

原月把匕首又往镜水脖子深里抵了抵,更多血丝顺着匕首滑下。尖锐的刺痛让镜水再也无法保持沉静,低喊道:“开门。”

黑衣人打开门锁,一股骚味迎面扑来。他们把吴郡守他们扔在这里了几天,不管吃喝,更不会处理他们的生理问题。原月往里面瞥了一眼,看见奄奄一息的黄智崇,便喊了一声:“黄大人,站得起来吗?”

黄智崇以为自己会死在这个地方,连遗嘱都无法留下,从最开始的恐惧绝望到现在的平静麻木,骤然听到熟悉的声音,他还以为是快要死了的回光返照,惨笑道:“原大人……”

“磨磨蹭蹭的干什么?还有力气就过来。”原月催促完对里面的其他人说:“我是朝廷特使原月,已经挟持了镜水姑娘,有力气的都过来帮忙!”

众人如梦初醒,看清眼前的形式,眼中爆发出希望之光,全都摇摇晃晃地走上来,孙监察才二十多岁,正是青春热血的年纪,被困在这个鬼地方的抑郁全都爆发出来,上前抢过原月的匕首把镜水挟持住。

原月被推到一边,差点被黑衣人逮到,连忙退回到孙监察后面,狠狠刮了他背后一眼。考虑到现在的情况,她决定不和他计较,在他身后低声提醒:“你们的人都在哪里?全部放出来先把黑衣人压制住。”

“全部人退到府外面,马上把吃的东西送过来!”孙监察根本不听她的,权利最大的吴郡守受了刺激至今未醒,鲁监察年纪大了。被折磨了几天现在出气多进气少,陈监察叛变,黄智崇官位低,原月不在考虑范围,现在孙监察是众人之首,刹那间雄心万丈,开始想象回去以后加官进爵的风光场面。

原月看了一眼虚弱的众人,暗道这样也好。只要镜水在他们手里,一切都好办。

天水带人退出府邸的时候往林遥寄看了一眼,示意他抓住机会对那些人暗示。林遥寄却突然眼睛一闭往地上倒去。

“遥寄!”天水这才想起林遥寄在牢里受了几天苦,刚刚还被惊吓了,大概没有精力了,不由责怪自己,然后抬头冷冷看了一眼所在人群中间的原月。这个女人绝对不能放过!

原月对指挥权被抢颇有微词,但转念一想孙监察做了出头鸟,她就安全多了,便安心去查看其他人。听说吴郡守昏迷不醒的原因,她有些许愧疚,毕竟吴堂就死在她面前。

她不知其实这些人对她的身份更为好奇,一个女人自称朝廷特使。她是什么身份?

“原大人。”黄智崇一瘸一拐地朝她走过来,一脸喜色,停在她面前好像不好意思一样搓搓手说:“多亏了你,我还以为要葬身此处了。”

“没什么,分内事。”她淡淡一笑,想以此树立她成熟稳重、淡泊名利的形象,可瞄了一圈四周围,根本没有一人注意她,大家都围住孙监察商量对策,不由气闷。

很快饭菜送了上来。早已饿坏了的众人冲上去狼吞虎咽。孙监察同样饿得不行。但手里还有重要的人质,只能干瞪眼,同时气愤居然没有一个人想到他。这时一个人走来低声对他道:“大人,您先去用饭,小人忙您看着这妖女。”

算这人识相。孙监察满意地点点头,不忘威严道:“看好了,人丢了小心你的脑袋。”“是是。”孙监察转身走进人堆,那人挟持着镜水慢慢后退到阴影处。退离他们十来米,见没人注意到他们,拉着镜水转身就跑。

“不好,他们跑了!”有人眼尖注意到他们。大喊一声立刻引起所有人的注意,连忙去追。原月迅速去摸匕首,这才想起匕首在他们手里,只能捡了一块石头朝他们疾射过去,正好砸中镜水的腿部,震得她腿一麻跪倒在地上。

但晚了一步,他们已经跑到门口,天水迅速接应他们,把他们顺着墙拉了出来。

形势突变,没有人再有心情吃东西,眼中充满恐惧。失去人质,他们逃不脱被瓮中捉鳖的命运。

孙监察气得脸都白了,是他大意放走了人质,现在只能亡羊补牢,高声命令道:“所有人回屋里找武器,我们要抵死相抗!”他说得很激情,但是没煽动出大家的热情,大家脸上一片灰败,完全没有生的希望了。

原月一边暗暗唾骂孙监察,一边悄悄绕道后墙想翻出去,不料刚冒出个头就差点被外面射来的飞箭射到,吓得她跌回到地上,匆忙跑回众人聚集的地方。竟然把整府都围起来了,外面撞击大门的声音越来越大,那门再坚持不了多久,等黑衣人冲进来他们就完了。

她无计可施,只能祈祷敌营的林遥寄能想想办法,虽然她已经不能肯定他现在属于哪一方的人了。

黄智崇拉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走的原月,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对她说:“等会儿他们进来的时候你就在我的身下装死。”

她停下来怔怔地看着他,他的意思是在他的尸体下面装死吧。竟然说要保护她,她不甘地咬住下唇,沉默地看向其他人。不出意外,再过不久这些人就会变成尸体,还包括她。

府外,天水扶着因失血和惊吓脸色惨白地镜水,对林遥寄道:“遥寄,多亏了你的主意,我们现在就去杀了那些人。”

林遥寄微微一笑,“都听你的。”天水怀里的镜水死死盯着林遥寄,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端倪,难道他真的始终忠于他们?林遥寄似有所感,对她一笑,这一笑中包含无数柔情,竟看得她心跳不止,红着脸避开他的视线。

“嘭!”门被砸开了。黑衣人涌进去,把里面所有人都围住。

天水大步走进来,手中的剑反射寒光。他眼睛一扫众人,锁定在原月身上,道:“你,出来!”

无数道目光落在原月身上,她无法躲藏下去,只能面无表情地走出来。有人拉住她的手,她不知道是谁,但她头也不回,甩开那人的手大步走到天水面前。

剑锋横在她的脖子上,冰凉的寒意切割着皮肤,连头皮都阵阵地麻起来。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她是死过一次的人,她有太多的野心*没有实现,她比任何人的惧怕死亡。

如果下跪求饶能够逃脱死亡,她会这么做,但现实的情况显然不可能。她站得笔挺,嘴角挤出一抹冷笑,直视天水的同时,分出一束目光看向角落里的林遥寄。林遥寄一直看着她,嘴角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这笑容如此陌生,竟让她不由打了个寒战。

不该相信他的。她缓缓闭上眼,等着一剑挥下人头落地。

剑往里抵了一个位置,天水沉声问:“解药呢?”

嘎?她差点就要露出惊讶之色。好在她闭着眼,给了她神经反射缓冲的时间,她摸不清天水的意思,便冷笑一声,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从容姿态。

天水本就看不惯她,见她如此心中更怒,喝道:“再不交出解药我就让你人头落地!”

“那我就同归于尽!”她大义凛然道。实际上她连中毒的是谁都不知道。

“你!”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低呼,天水回头,看见林遥寄痛苦地捂着胸口坐倒在地上,嘴角流出鲜血,心中大骇,连忙回去扶住他,“遥寄,你再坚持一下,我马上就要来解药给你。”

林遥寄张了张口似乎说了什么,天水转头去和镜水商议,脸上露出哀求之色。镜水犹豫良久,点头。

天水回到原月面前,狠声道:“你跟我来。”

她回头指了指其他人,“他们呢?”

“当然是……”他看见原月脸上的冷笑,只得压下心中的气怒,道:“我保他们无虞。”众人松了口气,软瘫在地上。

原月被押走了,关进林遥寄之前住的那间大牢,还被割破手指放了几滴血,被人小心翼翼地拿走了。

林遥寄到底要干什么?她皱紧眉头,非常讨厌这种没有着落的虚无感觉。逃狱不可能了,黑衣人把整个牢房外围都包围起来,只有苍蝇蚊子才能飞得出去。

晚上她透过天窗看着天上的星星发呆。

牢房的木门开了,林遥寄走进来。她转头冷冷看着他,道:“你到底什么意思?耍我玩吗?”

林遥寄面带笑容,走到她面前弯下腰与她平视,笑道:“被天水拿剑指着的时候有没有吓死了?你那时的眼神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呢。”

“我现在的眼神也是这样。”她眯起眼睛道。“他们为什么放我的血?”

“我说下毒人的血才能缓解我的痛苦。”他笑得有那么些得意,“幸好我说量不能过多,不然阿义肯定会放一整碗。”

原月白了他一眼,“你还想做什么?明明只要我挟持住镜水就能想办法摆平那些黑衣人。”

“你忘了吗?这些黑衣人不是普通人。他们听命于镜水和天水,给他们做事,但并不属于他们,如果你抓了天水和镜水交给朝廷,黑衣人说不定会先一步动手杀了他们,这里依然处于他们的掌控,只不过会换人来掌管罢了。”他耸耸肩,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道。

ps:

还有一章,可能会比较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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