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夏日的蝉鸣热烈, 寝室里空调开到了最低, 屋内三人热火朝天地打着游戏,突然门被人大力地推开, 于翔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
“又在打游戏,你们这群人简直玩物丧志!”
于翔身上还冒着热气, 刚打球回来身上还流着汗, 一屁股就在陆其琛身边坐下了, 拿了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盯着陆其琛的电脑屏幕看,“哼, 屌丝们。”
“这水昨天的。”陆其琛没看到他, 手下的键盘敲的噼里啪啦响。
“噗——”于翔一口水卡在喉咙里,呛了半晌还是咽了下去, “卧槽你不早说。”
陆其琛眼睛瞥见桌上于翔拿回来的海报,被遮了半张脸的少女看上去美好又温柔, 等于翔回了座位后问他, “这谁?”
“我老婆啊。就那个《如果你能感同我的身受》贼他妈火,我老婆演技特别好, 我都给看哭了。”
于翔说完,撅着屁股把这海报给贴在自己的床头, 拍了拍手, “真好看!”说完还凑上去亲了一口。
宿舍的另外两人受不了他这恶心样, 都拿拖鞋丢他。
游戏后陆其琛站起来活动身子, 看见于翔床头的那张巨幅海报, 女生仰躺在草地上,一半的脸被遮在树荫下,一半的脸上撒着阳光。
她眯着眼,像是雨后的玉兰花,清新美好。
“叫什么?”他走上前去踢了踢于翔的腿,于翔靠坐在床上,捧着电脑看电影,没反应过来。
陆其琛又问了一句。
“你说我老婆?她叫辛夷,就那个辛夷花的辛夷。”
陆其琛在心底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没有再说话。
二
被学长怂恿着加入橙子娱乐的时候,陆其琛刚走完最想走的秀。
学长勾着他的肩膀,“来呗,我是股东之一,大家都是校友,我保证公司里的资源全是你的!”
陆其琛脚步没停,“没兴趣。”
最后学长几乎是要住在他们寝室了。
“你就当帮帮我。我跟你说就你这脸,这身材,绝对能火的,你信我。”
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加入了橙子娱乐,学长给他塞了个队友,叫冯歌,给他们找了声乐、舞蹈老师,说先练着。
结果和冯歌连出道曲都没练好呢,橙子娱乐倒闭了,倒是阴差阳错的进了蘑菇娱乐,更没想到的是竟然被秦婉风挑中了。
秦婉风说,让他和她一起炒个cp,陆其琛确实是不屑的。
依靠着女人的流量上来,心里确实觉得不怎么舒服,面上也没拒绝,低低地应了声好。
一开始对辛夷的印象确实不怎么好。
于翔之前奉若女神天天睡醒要亲一口她海报的女生,先是被冯歌科普了一遍黑历史,又在洗手间听见她与陈淄博的争执。
他主动避让不想要探听她的隐私,结果在门口,女生利索地爬上了他的车,像是一只高傲的孔雀,问他,“反正要炒CP,你矫情什么?”
说完又伸手来摸他的腹肌,摸完还要评价一番,“触感不错嘛。”
即使一开始陆其琛没那么相信冯歌说的那些黑料,但她的种种行为印在他眼里,很难不把她代入进那些黑料里。
没想到在巴黎又遇见她,小姑娘娇娇的唤他的名字,错拿了他的行李箱,张牙舞爪的样子像是出生爪牙的小猫咪,刁蛮的有些不讲理。
半夜来敲他的门,倒是很有毅力,结果是发烧了,她体质似乎有点差,眼睛一黑,人就能倒下去。
他背她去医院,才发现背上的人儿又小又瘦,明明都烧糊涂了,还要在他肩上胡言乱语着,声音娇滴滴的,喘着粗气,还要在那里强调要不是她对异国人生地不熟,也轮不到他来帮忙。
是这样最好。
陆其琛低低地笑了。但莫名的觉得自己的心也软了下来。
好在小姑娘体质也没那么差,吊了一夜的瓶,到了下午竟然也能活蹦乱跳了。等他走完秀与好友一同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等在不远处的她。
微风掀起了她的裙边,黑色的长裙包裹住她姣好的身段,也衬的她的皮肤白皙。夕阳的余晖落下,渐暗的天色下,她挺直着背,像是一朵盛放的玫瑰,目光盈盈,像是一汪清泉。
在她看向他之前,陆其琛飞快地收回了视线,没想到小姑娘竟然是来等他的。
小姑娘要请他吃饭,陆其琛觉得背她去医院也没什么,再说她也是有男朋友的人,和她搅和到一起去,被狗仔拍到对她影响也不好,就拒绝了。
结果她不依不饶,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他,异国他乡,他与她也不过两面之缘,这样放心大胆的跟着陌生男人走,与其说是浪,不如说是傻。
嘴里还要振振有词地念,“别以为你很牛啊,我只是不想欠你。从此以后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走你的独木桥,两不亏欠。”
陆其琛勾了唇,有种莫名的情绪在心底翻涌,他点了烟,吓唬她,“你不怕我对你做些什么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盯着反光镜里她的脸,果然女生在听完后微微一怔,甚至有些紧张地咬了一下下唇,却还要挑衅他,“哎呦好怕怕啊,我可求求你对我做点什么吧。”
他一瞬间就联想到在酒会的卫生间里,她与那个她不承认的“男朋友”的争执,她嚷嚷着说求他放过,自己没对他做什么。
明明是撩了人还不自知。
一想到她也是这样对别的男人说的,陆其琛觉得自己刚有点隐隐冒出头的欢喜瞬间就被压了下去。
她一路跟他到酒吧,他便也带着她,结果要去鬼屋,分了李宇浩和她一组,才刚认识的人,她的手就往人腰上搂,不由得又想到她也是这样轻佻地摸了他的腹肌,吹声口哨赞他身材不错。
是真的有些恼火,才会不顾别人看法地抓住她的手,强行带她先一步进了鬼屋,哪想到到小姑娘胆子这么小,才刚开始就晕了过去。
晚上辛夷又来敲他的门,这回不是发烧了,小脸皱巴巴的,一溜烟地钻进他房间来,还要睁着无辜的眼表示不会对他做什么。
他想试探她到底是真的傻还是装傻,走到她身边凑近看她,却见她强装镇定,那该死的手又抚上了他的胸膛,反倒先他一步调戏起他来。
陆其琛刚想再吓一吓她,女生倒是知道怕了,狗腿地给他让位置。
结果也就安分了一会儿,要求这个要求那个的,直到陆其琛把她压在身上,这才看到她羞红了脸,见挣脱不开他,一本正经地给他讲起了八荣八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了。
陆其琛心软下来,她也就是个纸老虎,刚想放过她,女生又开始蹬鼻子上脸在那挑衅了。
他是真的觉得她有点傻,许是从来没受过什么挫折,感觉天真的有点过分,没有人告诉她和一个男人共处一室,千万不要去挑战男人的底线吗?
他心里突然的有些恶毒。
想要用实际行动去告诉她,不要随便相信男人。
他想毁了她眼底所有的天真,可真的拿了套子,压在她身上感到她微微的颤抖时,他突然又心软了。
那双小鹿一样的眼睛,里面盈满了水光,楚楚可怜又惹人怜惜,两人贴着身子靠的那么近,她的眼里既没有□□,也没有爱意,只是单纯地望着他。
他受不了她这样的注视,伸手挡住了她的眼。
可即使这样,他仍旧下不了手,好像他并不想摧毁她,反倒是,保护她。
想让她一直这样无忧无虑的天真。
陆其琛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收拢住了,连神色也缓和了下来。
这些年也不是没有女生对他表露过好感,什么类型都有,也和宿舍的人讨论过对女朋友的设想,但这么多年了也觉得有哪个女生能让自己在意。
只是在辛夷面前,他引以为傲的理智总是出走,会跟着她做一些稀奇古怪的事。
譬如去给她拿被子,又譬如……把她压在身下。
窗外是呼啸的风声,他望着她,在她的唇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这是他的初吻,紧张的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三
陆其琛作为新人的第一次出场,就是《情旅》这样有一线当红明星嘉宾的综艺,冯歌嫉妒的想要咬死他。
彼时他作为“第三者”插足辛夷和陈淄博的恋情的热搜才刚热度退去了不久,秦婉风找他谈话,除了让他在节目中多照顾辛夷之外,更强调了千万不能假戏真做。
陆其琛一向性子淡,听闻点了个头,可心里却汹涌澎湃。
他想不好自己对辛夷的感情,便索性不再去想,在录制现场辛夷扑上来的时候又突然觉得秦婉风说的对,便也瞬间冷了脸。
都说戏子无情,演员之间的感情来得快也去的快,拍戏的演员们甚至还有“剧组情侣”一说,因戏生的情,戏结束了,感情便也结束了。
他再一次想到辛夷和陈淄博,她的新戏是和陈淄博拍的,也不知道她那波光盈盈的眸子,是不是也曾经那样含情脉脉地看过陈淄博。
这样一想心里便来的气,索性不再去想。
如果他的初恋要以这样的形式开始,那不如一开始就掐灭这样的苗头。
只是没想到她这么蠢。
在替她挡下那个三脚架的时候,他看着瑟缩在怀里的她,蓦然觉得自己想保护她,几乎变成了本能。
她的脚崴了,走路一瘸一拐的,看起来很可爱,他的背部血污了一片,听见她十分不走心的道谢时也忍不住心中一乐。
有些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
明明心里做出了否定,可眼神和身体,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向那个人靠近。
明明已经告诫自己,不要再和她有所瓜葛,但看着她肿起来的脚踝,就是觉得心疼。
她似乎特别喜欢说别人是好人,听起来总觉得怪怪的,他不想做她口中万千好人里的一个,给她按摩的手的力道就重了几分。
她缩着脑袋,看着小小的一团,像一汪水,看着就特别软。
软绵绵的,草,真他妈可爱。
那夜吻似乎还在他的唇上,他看着她娇嫩欲滴的红唇,身体里有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念头,他最终还是站起身来。
不能再呆下去了。
在韩国的时候,两人明明是最先完成任务的,她的手也臭的可以,竟然抽到了最烂的房间。
床铺很窄也很小,他和她一进去,似乎整个房间就被填满了一般,但是有她,又莫名的觉得很温馨。
她今天打扮的很好看,一袭长裙裹身,蹦上床的时候,美好的曲线看的他喉头一紧。
她确实不是那种前凸后翘的身材,但都恰到好处的有,他听见了自己如擂般的心跳,不敢再看她,走进了洗手间。
初秋的天气有些冷,冷水澡让他浑身清爽,走出门去,她却提议要给他上药。
其实应该拒绝的。
但看着她关切的眸子,突然的就舍不得拒绝了。
他趴在床上,裸露着的后背暴露在她的眼前,感官在这一刻变得格外的敏锐,她柔软细腻的指尖带着冰凉的膏药,轻轻地揉搓在他的背部。
有些痒。
更多的还是酥酥麻麻的快意。
见他绷着身体,女生还在一边笑,“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他在心里也笑了,我怕我吃了你。
那双又软又嫩的手轻轻地在他的背上拍了拍,想要放松他的肌肉,他也跟着她的动作,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让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陈淄博来找她的时候,他就知道那人没什么好事。
他担心她会被欺负,守在楼梯的暗处,果真看见陈淄博拉着她去了天台。
听见她声音清脆地说出他的名字,说他们是真心喜欢的时候,他没忍住,唇角勾了勾。
又兀自庆幸,自己身在暗处,没有人看见他的笑,是时候出去把她给带回来了。
因为拆了陈淄博的台,她的心情格外愉悦,把床板摇的咯吱咯吱响,想拉着他说话,一直叨叨逼逼到凌晨,也导致了第二天早上起不来。
他于心不忍,叫她。
结果她迷迷糊糊的,就按在了他那里。
伴随着痛意,能明显感觉到那里跳动了一下,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疼痛,让他的呼吸都跟着急促了起来。
似乎这一天她的状态都不太对,因为这个小小的插曲,不仅早上做游戏失败,连带着之后的饭店工作任务也不是很顺利。
这一天他们确实特别背,好不容易结束了饭店工作后,窗外又下了雨。
她开的小电驴歪歪扭扭的,从他手里抢过开车权时还言之凿凿地关切,说他手都受伤了,矫情什么。
他坐在她的身后,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突然觉得还挺有趣,看她实在开不来,这才伸出了手,轻轻地拥住了她。
她的发丝很香,之前坐在她身后,离得她远,这香味一直若有若无的,此时这般环着她,那股幽幽的香气就直往他鼻子里钻。
不刺鼻,很好闻,让人忍不住有些,心神荡漾。
他虽然环着她,但时刻盯着倒车镜里照着的的她的表情,见她皱起眉头,以为她对他这样的姿势感到厌恶,心中一沉,忙尽量打开身子,让自己不会那么的触碰到她。
直到看见她低下头捂着肚子,突然心下有些了然。
他不了解女生,从没做过这些事,大约知道红糖姜茶对女生好,看她疼痛的样子,特地咨询了一下医生买了止痛药。
她生理期来了,淋不得雨,他又去给她借了把雨伞。
她接过的时候眼里像是闪着光,他别扭地转过头,佯装镇定地轻咳了一声。
四
和她一起唱歌的时候他心里竟然有些甜蜜,唇角抑制不住地划开,看着她鬼灵精怪的样子,心里竟然觉得格外的宁静。
他大学的时候学过一阵子吉他,拿手歌曲《情非得已》,也只会这一曲,他有些私心,想听她唱歌,佯装着是为了完成任务,把话筒递给了她。
她倒是也不怯,接了话筒,轻轻柔柔地唱了起来。
她的声音偏柔,伴着雨声,又伴着他的吉他声,透过话筒传递出来,莫名地就唱到了他的心上。
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不敢让自己靠的太近
怕我没什么能够给你,爱你也需要很大的勇气
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也许有天会情不自禁
想念只让自己苦了自己,爱上你是我情非得已
……
一曲毕,仿佛唱的就是他的心事,围观群众看热闹不嫌事大,起哄着要他们接吻。
他盯着她的唇瓣,也许是因为天气湿漉漉的缘故,那双红唇看着格外的诱人。
因此在她半开玩笑半挑衅的话里,他忍不住扣住她的脑袋,在她的唇上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
这是他们的第二个吻,她的唇一如既往的柔软,在梦里品尝了无数遍,如今短短的触碰,就让他的唇瓣,乃至身体,都有如过电。
吻了她他就后悔了。
他还没有想好自己的心情,也没有做好面对她的勇气。
有些想逃避,可看着她充满希冀的眼,他的懦弱似乎就无处遁形,显得格外的软弱。
他在心里期待,希望她再等等他,等他想明白了,他就一定向她开口。
结果当晚她就和他告白,直白又大方,我喜欢你这四个在他舌尖萦绕了那么久的句子,她轻而易举地就说了出来。
他一怔,拒绝了。
几乎是条件反射,内心却如惊雷闪过,不由自主地就有些懊丧,她锲而不舍的问他,不喜欢她刚刚为什么亲她。
他答不上来,只好伪装自己的内心,淡淡地道,“节目效果。”
其实想说的是我也喜欢你。
她又问,那不喜欢她为什么对她这么好,都是节目效果吗。
这四个大字,犹如挡箭牌一般,他点着头说是的,避开眼不敢看她明亮的眸子。
他习惯了用冰冷的话语去伪装自己的内心,一边说出让她心寒的话,一边在心里自责。
他想不明白自己的心,她有太多面了,可爱的,纯情的,妩媚的,放荡的。
知道她喜欢他,心里又隐隐的有些开心,但一想到她和陈淄博,嫉妒就在心里疯长。
这一晚他睡不着。
她似乎也没睡去,大晚上的摸索着起来,他不放心,跟下楼去,同她一起听到了隔壁不知羞耻的叫声,心里又有莫名的快意。
虽然知道她和陈淄博不会再有可能,但还是忍不住会嘴角带笑,她能离那人更远,他乐见其成。
结果她笨手笨脚的,也不知道照顾自己,那饺子从冰箱里拿出来就往嘴里塞,他轻轻叹气,去给她热饺子。
她像是又得到了鼓励,回了房间就搂着他,想要和他“试一试”。
他对她主动的投怀送抱,心里十分来气,在他的想法中,女生应该要矜持一些,她遇见了他还好,要是遇上人渣,她这样的主动无异于自投罗网。
可表面上虽然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她,那一夜的梦里却全是她。
所以早上就存了气,一起去露营,看她笨手笨脚地把东西摊出来,又在那瞎折腾,郁结了一早上的火气还是冲着她发了出来,他总是这样,对着她的时候,永远口是心非。
她明显生气了,却又默默地调整好状态,跑来和他一起搭帐篷,他自知说的话有些重了,可见她神色如常,便也没再开口。
她去洗菜,他就在周边捡了些木头和枯草来生火,结果迟迟不见她回来,有些疑惑,去找,发现她昏倒在溪边。
那一刻是真的慌了神,一向镇定如他,狂奔过去抱起她,她软的就像一滩水,眼睛紧紧的闭着,唇色有些发白。
他是真的慌了,异国他乡,他身无乏术。
好在她没事。
手被包扎好了又开始活蹦乱跳,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
他在韩国陪她过了生日,一切做了很多节目组安排的情侣任务,他一边在心中否决着自己的爱慕之意,一边又沉迷在和她的情侣任务中不能自拔,导演夸他,说他演戏很有天赋。
他苦笑,哪里是什么天赋。
回国那日她听到秦婉风要给他接内裤广告,急了,他本身对这件事也有点反对,但毕竟只是在车上,便没否了秦婉风的要求。
她却急的不行,下车了还软绵绵地威胁他,你要是去拍了我就不喜欢你了。
他看着她嘟着唇的样子,面上波澜不禁,心里觉得,妈的,可爱死了。
五
回家后他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想事情,可脑子里反反复复出现的就是她的身影,正巧她又打电话来约他吃饭,他干干脆脆地就拒绝了,面对她的喜欢,他好像有些动摇,可想到在韩国时她七七八八冒出来的男性好友,又觉得恼。
他晃了晃脑袋,不再去想,起身打游戏。
冯歌说要过来,他也说好,至少有人陪伴着,他不会去想她。
冯歌这人平时就没个正形,来了他家更是放肆,大大咧咧地拿着VR开始看片,又嫌戴着耳机难受,干脆就让那声音盈满了整个屋子,美其名曰壮胆。
他踹冯歌一脚,继续着手里的游戏,在满屏杀戮的快感中,他似乎没有那么想她了。
他是万万没想到她会跑来找他的,小姑娘丧着一张脸,看着有些拘束,也有些失落,找他吃了顿饭,明显感觉到她的怪异,也不再如之前那般自然,对着他也客客气气的,有些疏离。
饭后又匆匆地走了,背影坚决。
他也莫名的有些失落,吃完饭连游戏都不想打,坐在沙发上抽烟。
好像习惯了她一直追着他跑,看她锲而不舍的在被他一次次的打几下又扬起笑脸,她对着他永远都是笑盈盈的。
他心里乱,烟就一根接一根的抽。
冯歌问他,“你喜欢她吗?”
他身子一怔。
当然是喜欢的。
“那你去追她啊。”冯歌又说。
他摇了摇头,不愿意。
冯歌不理他了,“那你活该——话说,她是不是误会我和你有一腿?”
他挑了挑眉,想说怎么可能。
可又想到她平日里笑靥如花的一个人,刚才吃饭时那般疏离,眉眼间也都是丧色。
不会吧……
一向沉稳的他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如果是这个可笑的理由……
她确实脑回路很清奇。
他心里一惊,抿了抿唇。
冯歌还在那里念叨,辛夷这么漂亮,又是大流量,和她在一起百利而无一害,事业爱情双丰收,何乐而不为,就算辛夷放荡了点,好歹也不亏啊。
接下来的言论就有些屌丝,他皱着眉,打断了冯歌的臆想,听到冯歌说她不好,右手就隐隐地难受,想拉过冯歌揍一圈。
他知道冯歌是好意,便拉着冯歌打了一晚游戏。
只是这一夜他的状态极差,走位也各种迷,连冯歌都嫌弃他菜,干脆把psp往边上一扔跑去睡觉。
睡前冯歌打着哈欠,又说了他一句,“我感觉她挺喜欢你的,刚刚吃饭一直在偷瞄你,你要是不想后悔,你就去追她,别磨磨唧唧的跟个娘们似的。”
他应了一声,没做任何动作。
熬夜了一宿,也输了一宿,在冯歌的呼噜声里,他看着天色慢慢的亮起,心中有个声音也在叫嚣而出。
他喜欢她。
他其实比她喜欢他还要早,就喜欢她了。
想通也只是在这一瞬间。
他几乎是狂奔着下楼,上了车。
他想去见她。
想告诉她,他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