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飘着细雨,湿湿沥沥的夜晚十一点钟,我来到东门山,我亲爹娘衣冠冢所在墓地的大门牌楼下面。
我身边有两个,一个吴周,他和我站一起。
一个魁哥,他坐在没熄火的车里,以备不时之需。
四周埋伏了不少人,有的在墓园里面,有的在对面马路的树后,一旦有个风吹草动,他们会立马冲出来护驾。
对,是护驾,不是我说的,是魁哥这样对他们说,我当场听的冷汗。
对方的身份庞丽颖已经帮忙弄清楚,姓商,名果果,二十九岁,九龙集团企划部主管。此女丧父丧夫,父和夫原来都在九龙集团任职,父是小股东,夫是公关部总监。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去年一起死于一场车祸,责任非常明确,是司机醉酒驾驶。
凌诗诗之所以和这个商果果不对付,最大原因是性格问题,都是我行我素我就是天的性格。次要原因是,凌诗诗去企划部是想取而代之。当然当时是任剑迅让凌诗诗去,帮他把商果果这个股东的女儿给赶出九龙集团,后来凌诗诗被我抢走,这事才不了了之。
从背景看,商果果有可能真心交易,毕竟任剑迅想赶走她,她不可能不怀恨在心。但这亦有可能当时是任剑迅给凌诗诗下的套,还可能是任剑迅现在已经搞定了商果果,让她来接触我,给我假情报,给我埋坑之外,还套取我这边的真情报走人。
杀我,伏击我,基本上不可能,这里是北雄。
本来我们就已经弱势,这个时候伏击我,如果不成功,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就会付诸东流。那倒不如等一等,先让我被舆论给折磨一通,看着我的盟友一个个倒下,再慢慢弄死我,更爽,关键是更容易对吧?
已经快五月,但这大夜晚,郊区,还下雨,真的挺冷。
看看后面,牌楼角能躲躲风。
我走过去,让吴周过来,他站在外面,帮我挡一挡。
点上一根烟抽了几口,看时间还有两分钟,我对吴周道:“等会用你的手机录音,还要拍照,把我和对方谈话的场景拍下来,悄悄进行,不要被发现。”
吴周应了一声,拿出手机确定录音功能和拍照功能是不是正常。这人非常小心细腻,这点杨冰这种熟读保镖素材的人都无法做到。搞不懂原来那个师姐,真是瞎了狗眼给吴周绿帽子,她那个新男人就那么好么?这口气,我还得给吴周出。
我问吴周:“吴周你毕业了想干什么?”
吴周反问:“你想给我安排?”
我实话实说道:“如果你不介意,想。”
吴周和我对视,迟疑片刻才勇于开口:“当保镖,我不干。”
“我知道你身份后,我们的一年之约已经结束。我现在让你回来,真是人手不够,临时安排。让你当保镖,说真的那是浪费,你回北雄吧,进洪起,适合干什么,让凌诗诗跟你聊聊,让她安排。等你有了经验,你和叶小梅一起上高层。别说自己不行,不行就学习,怎么说都是大学生,我觉得不困难。”
吴周声音好古怪,听了什么冷笑话似的口吻道:“叶小梅上高层?”
“龙门人不能总是那样混,我要把龙门变成商业帝国,而不是地下帝国,这是我要做的事。”
“先过这一关吧!”
“这一关不难。”
兴许因为我的回答足够爽快,吴周明显一愣:“是不是你又耍了大家?”
“什么叫耍?不知道你们怎么想我。多的不说,就一句话,我做什么都是为大局。你以为门主好当?这个要哄着,那个要哄着,这件事要顾及,那件事要顾及。过去的我要计算,未来的我又要去设想。我还不能有自己的脾气,做个什么决定都得看一大堆人的脸色。”
“门主你这吐槽有点假。”
“我不是和你开玩笑,你不常在不知道。”正吐到这,猛地看见有车开来,是辆黑色丰田,车停对面马路边,随即有个身材高挑的女人走下车,然后,车开走。
几个意思?用的打车软件吗?
把香烟扔掉,看着车开远,女人走过来。
她身上穿深色的小西装,挂着一只包,白领丽人的形象。
我走出去,吴周跟着。
几十米路程,两边都在收缩的缘故,没几秒已经面对面。我注视着她的同时,她亦在注视我,四目相对,都想尽快把对方看透的感觉。
必须承认,这个女人不但拥有魔鬼般的身材,还长了一张非常妖娆的脸孔。尤其是那双大大的天生魅惑的丹凤眼,很平常的目光看你,似乎都和抛媚眼一个样。她举手投足间还妖里妖气,是那种老男人特别喜欢的女人,大部分年轻男人,以及女人,所不喜欢的女人。
幸亏她声音哑哑的,如果她声音和整体形象相吻合,那真就是个嗲到极致的妖精了。
我先打破沉默道:“你好商果果小姐。”
商果果没有很意外,反而知道我一定会查到的感觉:“洪先生果然没让我失望。”说完指指车里,“很冷,可以车里说吗?”
我对商果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她走的时候,我反过一只手对吴周招了招,顿时我手里多了一只已经打开录音的手机。
彪哥下车,我和商果果上车。
把包放好,商果果侧着身子望着我:“洪先生查出了我的身份而没爽约,说明一定程度信任我,既然这样,我看我直奔主题?”
我摇摇头:“你得先告诉我,和杨玉莲有关是什么意思。”
“回九龙集团任职前,我在杨氏集团当过杨玉莲的秘书,早和凌小姐有过冲突。”
“你被任剑迅派去?”
“是我亡父,当时他和任家还是一伙。”
“后来不是?”
“车祸是谋杀,凶手就是任剑迅,原因我亦可以告诉你,我父亲发现了九龙集团洗黑钱。”
九龙集团洗黑钱人人都知道的事,关键是有没有证据,我道:“你父亲有把证据留给你吗?”
“如果有,我早交了出去,或者早就没命。”
“交出去?”我呵呵两声,“你父亲能和任家合作做生意,应该就不是善茬,我觉得更合理的是要挟才对,而且挺过分,直接逼迫到任家用了谋杀的招数。商小姐,我不知道你为何在现在这样的背景下找我,我认为,你应该诚实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