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世召越发急的一脑门儿的汗。
廉将军便越发的不想看见他,“去去,这点小事,你自己处理,养个通房这种事,也好拿来问我么?”
廉世召被爹爹赶出了书房,知道爹爹不会为自己出主意,着急的在院子转了几圈。
听闻书房内突然传出一声呵斥:“要转回你自己的院子去转!”
便连爹爹的院子也待不成了。
只好拖着步子,一步步的出了爹爹的院子。
回去?他怕看见笔喜那一双纯澈温柔的眼睛,看见笔喜,就觉得心中愧疚。
万一,皇上真的赐婚了。明月公主又真的一定要逐笔喜出府可该如何是好?
像爹爹说的那般强硬?
他一想到明月公主今日在飞羽楼上冲他笑,冲他说话的声音,他脸上就如火烧一般,哪里还有脾气和她硬抗?
廉世召垂头丧气的慢慢走着。
连路都没看,无意识的在将军府里闲晃,左右就是不想回自己的院子里去。
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廉世远的院子。
瞧见他书房的窗户开着,便走近他的窗,探头向里看去。
见廉世远正站在桌边,俯首认真的写着什么。
“在写什么?”廉世召问着,已经向纸上看去。
却见廉世远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立即将面前纸张揉搓成团,对他怒目而视:“兄长怎可偷看旁人书信!”
廉世召抬眼看去,却见廉世远白皙的脸上泛出微微的红晕。
“我哪知道你在写信,瞧你开着窗子就走过来了!”
廉世远冷哼一声,他听见脚步声,以为是小七在外面玩儿,主要是这封信实在写的他绞尽脑汁,太过专注,才没注意到有人靠近他的窗子。
“你别生气呀,我什么也没看见!”廉世召说着,从门口转了进来。
廉世远脸上的红晕已经消散,却仍不正眼看他。
“我是有事来求你帮忙的,你别冷着一张脸呐!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兄长不是!我又不是故意要偷看你的信!”廉世召坐在花梨圈椅上,看着廉世远的后背说道。
“你来求我帮忙?”廉世远这才转过了脸,也在圈椅上坐了,翘着二郎腿,嘴角勾起一抹笑,“什么事,说来听听。”
廉世召摸着下巴,一时又有些犹豫起来。
明月公主只是见了见他,两个人是私底下见面,这样的事,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至于明月公主想要嫁给他,也只是他的猜测而已,虽然明月公主话说的很明白,可是圣旨毕竟没有下,这时候,就对廉世远说出来,会不会不太好呢?
廉世远何等敏锐之人,怎会看不出廉世召脸上的犹豫。
嗤笑一声,“优柔寡断算什么男人?要说便说,不说快走!”
被廉世远这么一激,廉世召这才决心要对他说出来,“那你先答应我,我要是说了,你定要为我想办法!”
廉世远闻言心里一乐,大哥还真是遇上了什么犯愁的事了?
“你我兄弟,我帮你不是应该的么?”
廉世召点点头,将明月公主,和笔喜之事都讲给了廉世远。
廉世远闻言脸色却是变的难看起来。
“你既心中有笔喜,为何不拒绝明月公主?”
廉世召闻言,登时愣住,好一阵之后,才开口道:“我总要娶嫡妻的,笔喜不过是通房而已。明月公主青睐于我,恰好我心中亦没有旁人,不是正好么?”
廉世远的脸色却立时寒了下来,“兄长倒是心大的很,能同时容纳这么多人。”
廉世远微扬的声调满是讽刺,廉世召不禁皱眉,“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打算只娶一人?”
廉世远却大大方方的点头承认,“一世一双人,有什么不好?只愿倾心相付,白头偕老。有何不妥?就像寿王与二姐姐那般,琴瑟和鸣,举案齐眉,有何不好?”
廉世远一连三问,直问的廉世召生生愣住。
好半晌才呐呐的说道:“就算是一世一双人,也该是门当户对的嫡妻正室呀,我怎会因为笔喜,就拒绝了公主呢……”
说到这儿,廉世召忽然抬头,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好生安置了笔喜,然后对公主一心一意?”
“哼,我何时说过这种话?”廉世远气的脸色煞白,“哥哥心中难道只有门第,只有身份么?笔喜陪伴哥哥多年,难道哥哥对她就没有半分留恋么?既如此,当初又何必招惹她?”
廉世召被弟弟一番抢白,顿时觉得脸上无光,脸也板了起来,“我若对笔喜没有留恋,何须来跟你说这许多,到受你的白眼训斥!”
廉世远冷哼一声,也不看他,抱着膀子,晃着腿,一副不愿多理他的样子。
“早知道就不该跟你说这些!”廉世召气道,起身向外走去,走到门口,却是生生停下脚步。
转过脸来,狐疑的看着弟弟,琢磨了一会儿,不禁有些担忧的问道:“你刚才说所,不是为了气我,是你心里确实那么想的?”
廉世远哼了一声,“我没那么闲。”
廉世召倒是不忙着走了,又调转步子,回到廉世远身旁,“你要真这么想,我这做哥哥的就得劝上你几句了!”
廉世远睁开眼看着他,眉头微蹙,“劝我什么?”
“在咱们这样的家里,若说完全不在乎门第身份,娶你自个儿中意的人,你愿意,爹爹也未必同意。你该不会是对谁动了心思了吧?”廉世召第一次如此敏锐。
他仔细盯着廉世远的表情,摸着下巴说道:“你说寿王和如意琴瑟和鸣举案齐眉,可如意和寿王可是先皇亲赐的婚。寿王是皇子,如意是开国功臣的嫡女,这身份上,是差不了什么的!如意倘若要嫁入穷酸寒门,你看爹爹会不会同意?呸呸——瞧我说的什么话。我说的,你可明白?”
廉世召说完,仍旧不放心的盯着廉世远。
廉世远抬手挥开他,脸色却沉的难看,“我知道了,你快操心你自己的事儿吧。”
廉世召一边摸着下巴,一边往外走,“原想着请你帮忙呢,谁知道你这么靠不住!”
廉世召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廉世远长叹一声,无力的靠在软榻之上。
他怎么舍得让心中那么美好的女子只做一个通房?一个妾呢?
那晚看到她受那样的屈辱,他便杀了山寨所有的人为她报仇。看她失魂落魄的表情,他比她还痛彻心扉,恨不得将她紧紧拥入怀中,给她安慰。
怎么舍得将自己的心,让旁人与她共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