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翾面露不解:“何为精分?”
“精分呢,简而言之就是指给自己加了太多的戏,最擅无中生有,胡说八道,两面三刀,”贺兰音避开叶翾深幽的目光,望着旁边干笑两声:“干娘曾说过,这是一个神经性上的病理,不太好治,但也不是无药可医。”
叶翾长长的‘哦’了一声,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都拉进了怀里,垂眸盯着她光洁的额头:“那干娘有没有说过,胡说八道这个病,有没有的治?”
“天生的,治不了,”贺兰音轻哼一声,目光却是盯着通往山顶唯一的道路上,“你若嫌弃,大可不必理会。”
叶翾低笑两声,将人搂的更紧了几分,低下头咬在她圆润白嬾的耳朵上:“再嫌弃也已经是我的人,哪儿能说不理会就不理会?”
“滚蛋,你这移动荷尔蒙!”
“何为移动艾荷尔蒙?”
贺兰音正欲怼他,忽耳尖的听见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就是有一群人从那道路口冲出来,那群人虽狼狈无比,但身上的衣衫料子一看就知道比方才她打劫的人要好太多了!
叶翾很是识趣的将手放开,怀里的人儿登时一下子就蹿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听见了阵阵的怒吼声和兵器相互碰撞的声音。
叶翾低头想了一会儿,一边听着打斗声一边悠闲的在地面上搜索,瞧见漂亮的花儿就摘下来,待手里的花攒的够多了,便开始动手将那些花儿都编了起来。
等他手里的花儿都弄完了,贺兰音也打劫完了,这一次显然是收获颇丰,她脸上容光焕发,喜滋滋的模样,像极了偷袭成功的小松鼠,万般可爱。
叶翾将手里的野花花束递到她的怀里,从她扔在脚底边的好多包袱里翻了起来,直到从里面掏出一本破旧的书籍时他方才轻笑道:“这群人当真是下足了血本想好了退路,连这等武功秘籍都带在身上。”
贺兰音正喜滋滋的捧着花束,虽然对于现代来说,一捧花束实在是算不得什么,但对于在不知名的古代来说难能可贵,叶翾能这般开窍,她还是很开心的。
她悄摸的看了一眼正仔细的研究着手里旧书册的叶翾,偷摸的从怀里掏出另一本册子,翻了两页,眼光亮了亮,又贼兮兮的小心翼翼的将册子塞入怀里,一本正经道:“能拿到碧血草才是祸端真正开始的时候,这群人不傻,拿到了,自然是要跑路的,否则几大暗庄的人一出手,他们没有活着的可能。”
叶翾点了点头,头也未抬:“你方才在怀里藏了什么?”
贺兰音心中一个咯噔,有些发虚,从怀里掏了掏,将一个瓷瓶扔向他:“有一个人的怀里藏了个好东西,你既有兴趣,那便给你罢。就作为,你送我花的回礼。”
叶翾伸手接过,打开瓶盖闻了闻,少顷,眉头微挑,他迅速的将瓶盖塞了回去,抬头看着贺兰音道:“踏雪无痕?”
贺兰音朝他伸出大拇指头:“这你都能闻出来,不简单。”
能不简单吗?想当年干娘和干爹都没能逃过这个药,且根本无药可解,就知道这药有多可贵和难得。
仅仅只是稍微闻了他便觉得自己气血翻滚,有一股小火自他的小腹处毫无征兆的蹿了上来,令他险些把持不住。
好在很久之前大哥曾经研制出与这药相同味道的药给他鉴别过,否则,再多吸一口的话,难免他会变成禽兽。
恩,虽然他在阿音面前,本来就不介意当个禽兽,但鱼水之欢这种事么,终归是讲究你情我愿的事情,用药物来助兴,难免差强人意。
贺兰音见他拧着眉头蹲在地上不说话, 心里面早已暗自笑开,其实她刚开始的时候也闻出这瓶里是踏雪无痕,所以她是故意没有告诉叶翾的。
不过他能这么快就察觉出来,也很不一般了。
其实她才不会告诉他,她真正要藏的东西乃是一本画面精制的风月手册,且不说里面几十种样式令人血脉膨胀,光是那难得一见的画功都令人产生一种想要收藏的想法。
贺兰音在第一次瞧见这册子的时候就有这样的想法,没办法么,她自己不会画画,平日里见到的人不是画山画水画花就是画鸟虫动物类的东西,能将人体画成这样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这都能算作是孤本了,而叶翾这厮天生心眼多,瞧他有耐心编了这么个花束,也就能想到那群人的身份不低,身上必定是有好东西的。
好在,她运气贼好,搜到小册子不说,竟然还能搜到一颗踏雪无痕,用这东西来糊弄过去,再好不过。
果然,叶翾已经将那药效塞进了怀里,瞧那谨慎的模样,想必这颗天下第一的合欢药丸必定会在他的手上发挥出最大的效果。
她塞册子的动作太快太猥琐,如果贺兰音低头仔细的看两眼,就会发现叶翾早就已经将瓷瓶塞进了怀里,且一直低着头,一直等到她将小册子藏好为止,方才笑吟吟的抬起头来看她。
可惜贺兰音太开心,没发现,还朝站起身的叶翾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甚至主动靠近他的怀里,嘻笑道:“十三呀,我瞧那伙人的穿的是鬼族的衣裳,地位看起来就不低,想必山顶上的状况已经差不多了,咱们也该上去了吧?”
叶翾顺势伸手抱住她,视线若有似无的瞥了一眼她的胸口,扬眉道:“守株待兔拿下碧血草岂不更好?”
贺兰音撇嘴:“那多没意思。”
“而且,”她磨了磨牙,阴森一笑,“说不定老狐狸也在上面,他躲了我有六年,新仇旧恨一并就在今天跟他算了。”
叶翾默了一会儿,亲昵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低声道:“好,那便依你。不过,你得答应我,莫要重伤了师父。”
“放心,我顶多打断他三条腿!”
.........
而正如贺兰音所料,山顶之上除了沉霄和诛门派过来的人之外,满头银发的百里莫闲也在其中。
老爷子腰间挂了个酒葫芦,一双虎眼精光闪闪,手里握着一柄剑,一会儿跳到这边,一会儿跳到那边,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是在躲避砍过来的剑气。
眼尖的人甚至能瞧见他躲开的地方就会有一道浅浅的剑痕劈开草丛,可见其有多锋利。
“哎,幸好君家那俩小子不在这儿,要不然,谁也别想拿走碧血草!”百里莫闲一边躲闪着一边感慨,眼光不经意的一瞥,忽地就怔住了。
只见不远处的峭壁之上长着一团新绿,本来那团绿色植物不太惹眼,可巧就巧在这会儿子吹来了一阵的山风,将那团植物吹弯了腰,那团新绿当中就露出了红豆一般的小红点儿,以那红点儿为中心,如血脉一般的脉络似蜘蛛网一般散开,远远望去,好似一朵盛开的血莲花吸了日月光辉,凝结出了一粒红仙果儿。
那正是结了果的碧血草!
百里莫闲大喜,难怪他们怎么找都找不到呢,那碧血草盛开的方向是一处悬崖,无人站在它的正面,自然也就没办法发现它的秘密!
果然天地之间的宝物都有保护自己的方式,他人若是想觊觎,除了自身的本事之外,那还要凭借自己的运势了!
百里莫闲很开心自己有这样的运气!
他瞧众人都打的不可开交,沉霄和那几个老不死的本来还盯着自己,可见他只是到处跳来跳去不干个正经事的模样,也就将他放在了最后对付的名单之内,也就没有人注意到百里莫闲那猥琐的动作了。
场中争斗已进入白热化,死尸遍地,鲜血汇集成一股溪流,汩汩的顺着石头向着山脚下流淌而去。
贺兰音与叶翾来到山顶的时候,瞧见的就是这么一幅人间地狱的场景。
“传闻横山山顶凶险万分,千百年来从未有人能够在此生还,”贺兰音望着连绵起伏的山峦,压低了几分语气:“想不到竟是如此美丽的地方。”
这横山山顶因常年被瘴气所围绕,别说是人了,就连动物都没见到一只,林间各色奇珍异宝竞相开放,山顶上的树几乎棵棵都长成了参天大树,树叶浓郁,山风一吹,无比清新。
可这样的清新却愣是添上了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叶翾目光望着那鬼鬼祟祟朝着峭壁上摸过去的身影,嘴角弯一抹令人心醉的弧度:“自古最险恶的,便是人心。”
贺兰音将视线从远空收了回来,落到某个猥琐的老头子身上的时候,愤愤的咬牙:“百里莫闲。”
而此刻的百里莫闲,已经成功的接近了碧血草,待那几个人都不注意的时候,迅速的出手将那碧血草给掳了下来,一个转身便消失不见。
一直在跟着其他人纠缠的沉霄发现不对,目光微眯,就发现百里莫闲已经不见了踪影,而后便瞧见有两抹身影似乎朝着他身后的崖底冲了过去,他下意识的转过头,不经意间瞥见另一处峭壁处,有一团新绿的中间围着一粒血红,是那般的耀眼。
百里莫闲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往前飞,甚至不顾危险从这崖上跃了下来,就怕那几个宗教的人发现不对劲,从而来追杀他。
恩,至于自家的暗庄弟子,他临跳崖的时候用眼睛示意过其中一个人,只要他们不笨的话,脱险是完全木有问题的。
他正喜滋滋的想着,忽听身后有两道破风声传来,他心下一喜,继而又摇了摇头,叹息道:“你们一个个都是本尊精挑细选出来的优秀人员,没想到居然只有两个人逃出来。”
百里莫闲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抹了一把脸,确认自己够正经够仙风道骨,这才一派大师模样的回过头来,沉声道:“待回了万剑山庄,你们两个就破格升为......”
他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贺兰音朝他露出一抹阴森无比的笑来:“破格升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