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真嫁不出去了(1/1)

虽然是个瞎子,贺兰音依旧能够感受的出来,夏侯正以一种‘见鬼了’的视线望着她,光线昏暗,却并不影响瞧清他灰蒙蒙的双眼下那一张扭曲起来的脸。

少顷,夏侯咳了两声,大抵是知道来人的恶趣味,很是淡定的拿衣袖擦了擦嘴角,想要装出一副根本就不在乎的神情来,却发现拿着筷子的手却是如何也夹不下去了。

暗叹一声,道这妇人性子果然难以琢磨,只好换上一副笑脸,颇为殷勤的‘看着’她:“不知姑娘来找在下,是有何要事?”

贺兰音摇头:“无,只是不习惯坐船,难受的紧,便来享受一下夏道长品尝人肉滋味儿的模样。”

夏侯嘴角一抽,握拳掩饰性的轻咳一声:“贺兰姑娘,你我都是聪明之人,何不打开天窗说亮话?如此遮遮掩掩猜来猜去,非本道之本性,相信也非姑娘之本性。”

“哦,”贺兰音眼角一挑,嘴角勾着笑:“道长竟是识得我,看来本公主的名声能与西江战神,南凉太子有的一拼了。”

夏侯呵呵两声,心道那何止有的一拼,甚至比之更有盛好么,尤其是这两年采花大盗之名,就连长相稍微有些俊俏的十岁儿童都两腿发颤,早早的结了姻缘好么。

哎,真不知道这妇人到底是上天派来拯救他们的,还是派来祸害他们的?

夏侯长长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似乎是想到了自个儿的使命,一本正经的看着她道:“夏侯愿自荐枕席,公主赏脸否?”

贺兰音嘴角微微一抽,没想到这货说起话来比她还要不靠谱,上下打量他好几眼,很严肃的摇了摇头:“你虽然有几分本事,但长的太磕碜,本公主亦还未到饥不择食的地步。不过,你若将我妹妹的鼻子治好,靠了岸,我便放你离去。”

夏侯怔了半晌,嘴角弯起一抹弧度来:“公主为什么认为是本道做的?”

贺兰音抚额:“你不是说打开天窗说亮话么。夏侯,我遇见过掐算本事高明的人,就知这世上能人异辈数不胜数,你能算到我们一行出现在那里,我并不奇怪。”

在说到掐算本事更高明的人时,夏侯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变,但这屋子里的光线暗,他表情变化又很快,贺兰音又想息事宁人送走这座大佛,也就没有在意。

他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越抿越深,脸上似散发出一种光辉,直直的瞧着贺兰音:“能得公主如此赏识,夏某心悦诚服,想留在公主身边的心意也越来越重,不知公主同意否?”

不待她回答,他又道:“本道卦算本事虽非天下第一,但也不差,除却自己,其他之物皆能算到一二,公主大战在即,有夏侯在身边,如虎添翼。”

贺兰音看着他:“你要什么?”

夏侯突然贱兮兮的凑了过来:“那公主得先将本道放出去才行。”

贺兰音瞧着他干净不染尘世的一张脸,长长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同样蹲在他的身前,幽幽的盯着他:“夏侯,既然你不领情,那便怪不得本公主了。”

夏侯嘿嘿一笑,颇有自信:“公主虽气恼,却拿本道毫无办法不是么。哎,公主啊,其实本道这个人还是很好讲话的,虽世道皆是男子三妻四妾,但公主你这般有本事,嫁一个男人太可惜了。而且我算的出来,你是天命,延续血脉是你的天职,凡这世间上乘血脉公主都该为其诞下一子半女,

界时群英环绕,公主天人之姿必定光芒万丈,我等之辈自然就不会入了公主的眼内。但我等知天命之人,一辈子图的不就是呆在公主这样的人儿身边?所以,嘿嘿,界时本道只想远远的,远远的瞧着公主,便会心满意足了。”

他虽笑的猥琐,语气却一派认真,好似掐准了贺兰音的未来会发生什么一样,虽然穿越而来的各位老祖宗或者后辈的目的或许就有那么一条坐拥天下美男,但贺兰音显然并不是其中一个。

美男虽好,但美男有毒啊!

具体参照叶翾本人即可。

贺兰音轻笑一声,冷不丁的伸手勾住了夏侯的下巴,仔细盯着他的模样好似是真的在细细的琢磨,见夏侯一副甘愿躺下受摧残的模样,又松开了手,嘿嘿一笑:“你知天命,可我也知道,像你们这样的人,大抵都算不得自己的天命。”

夏侯脸上笑意一僵,贺兰音双手托住下巴,一双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的脸,并不放过任何一个表情:“你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给君未染下药,自然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给我下药,而我,也在你给我下药的时候,给你下了药。”

她一番话说的曲折,夏侯却是懂了,眉头微微一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公主这是说的什么话,您的身子金贵,本道珍惜还来不及呢,又怎么可能....”

“你下的毒无非就是限制我的一些行为能力,而我下的毒嘛,”贺兰音拖长了声音,见他脸色一寸寸的黑下去,低笑两声:“也没什么,只是随了你自荐枕席的梦想而已。”

夏侯笑不出来了,无光的眸子转向她,声音也不自觉的低了几个度:“公主何意?”

贺兰音眦牙一笑,站起身来,拍拍衣袍,神秘道:“等到了大草原,夏侯道长就知晓了。”

“咳,呵,呵呵,”大抵是猜贺兰音给自己下的是什么样的药,夏侯扯着嘴角笑了两声,不自觉的咽了口水道:“公主何必如此客气,不如告诉本道,也好叫本道有个心理准备不是?”

贺兰音轻‘唔’一声,点头赞同:“方才本公主的皇兄说还有两日便到草原,这段时间也够夏侯道长想的‘清清楚楚’了。”

也不待他答话,贺兰音抬腿便出了舱,早就在外面等候良久的君未染赶紧迎了上来:“二姐,我的鼻子是不是那个臭道士搞的鬼?”

君未染人虽蛮撞,智商不低,静下心来仔细回想,便能嗅出其中的线索,此刻见贺兰音点头,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里面立时蹿上了两团小火苗:“我去打死那个王八蛋!”

贺兰音拉住她的手腕,按住那跳蹦着要打人的小丫头,无奈一叹,揉她脑袋:“傻丫,你没看出来这夏侯与傅晟睿有的一拼?”

一提那狗屁天师,小丫头立即安静了下来,大眼珠子一转,发现还真有那么一回事儿,人也不闹腾了,松了贺兰音的胳膊,摸着下巴道:“二姐的意思是?”

贺兰音嘴角一勾,笑的阴森,好似是对某个天师的不满尽数都撒了出来:“对付这样的人,不能用硬碰硬,你放心,二姐有的是法子。”

君未染笑颜如花,许是老天也想帮他们,这两日的天气晴的万里无云,东风徐徐,是以本该两日的行程,愣是一日便已到达了目的地。

江边上早就有大汗乌达拓拓派来的人接应,刚下船的人又马不停蹄的骑着马,向着草原狂奔而去。

这对于已经习惯骑马的贺兰音和在马背上长大的草原之人没什么难处,苦就苦了白肃清和夏侯这两个可怜的男子。

乌达格多对他们也是照顾,让他们乘了马车,可草原上的马儿奔跑起来跟疯了一样,颠簸的两个人是直觉得将自己的胃都吐出来方才痛快一样。

“师,师,师姐,”白肃清虚弱的撩开车帘,望着倚在树枝上稍作休息的女子:“救,救,救命。”

“你这大老爷们儿可真没用!”孙二狗为人虽粗犷,心眼儿却是实在,见白肃清那跟女人似的脸蛋儿惨白的怪渗人的,心下也就动了恻隐之心,拿过腰身的酒袋,也不管白肃清愿不愿意,袋嘴直捣他的嘴里,直接给他灌水:“娘们儿叽叽的,这马车本该是给公主坐的,看你们可怜才让给你们!”

白肃清被呛的说不出话来,许是折腾太久,被喂完水之后竟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孙二狗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弄死了人,赶紧伸手在他鼻子下方探了探,见还有呼吸,立即长吁了一口气:“娘的,吓死我了。”

其余的人都笑了出来,这段小插曲也以白肃清的昏厥结束。

贺兰音看着白肃清被毫不怜惜的扔进马车里,递了一块干粮到君未染的手上,朝着背着手迎风而立的乌达格多走去:“皇兄。”

乌达格多转过身,瞧了她一眼,伸手将她手里递过来的酒袋接过,仰头喝了一口,沉声道:“此次回草原,不知多少年才会再踏入南边。”

贺兰音点头:“不知道纳兰尉带了多少有用的东西回塞罕那里,这一仗,确实是个拉锯战。”

“阿音,”乌达格多叹了一口气,带着薄茧的手顺了顺她髻角边垂下来的头发,手掌在她脸颊处顿了一下,顺势落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皇兄的意思,你明白,你今年,虚二十了。”

二十岁的年纪在古代算是老姑娘了,再加上这场战不知道打多久,乌达格多是怕再过个三五年,她就真嫁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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