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浮生不过是梦(1/1)

她这般说,花瑜岗却是不动了,那一直拥着她吻着她的男子动作似乎也变的轻缓许多,石室里一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他引人遐想的喘息声。

贺兰音挑眉望她:“难道我说的不对?”

眼前的花瑜岚突地一笑,伸手便搂住身前的男子,还当真在贺兰音的面前拉过一床红被,又当着她的面意欲翻起一波红浪。

说归说,贺兰音还真没有那个兴致看一场活春宫,先不说会长针眼,这往后见了这两个人难免也会心中感到怪异,索性来个眼不见为静。

视线瞥向石室一角的烛灯,盯着那跳跃的烛光,听着那脸红心跳的声响,贺兰音咂巴两句,突然来了一丝的兴致,非常恶劣的开了口:“如此良辰美景,不知东闽公主可有兴趣听本公主说一个故事?”

花瑜岚娇、喘连连,哼哼唧唧未说一语,贺兰音权当她应了,清了清嗓音,她幽幽道:“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天,风云突变,星象混乱,一道啼哭似道惊雷响彻在一个毛草屋里。同时,一个修道颇深的老和尚,出现在了这间毛草屋门前。”

“有个男人从草屋里抱出了一个婴孩,满心欢喜的向这和尚讨个吉利的名字,那和尚瞧那娃娃一眼,却是连连摆手,竟退后几步朝着那个男人跪了下来,说凤命者,他又怎可随意冒犯之?”

“男人很高兴,他是个普通的乡下种田汉子,虽对老和尚说的凤命极不可信,却下意识的认为自家刚生出来的女儿是个好命,更不顾和尚一再推托,愣是占了个青字。”

“兴是应了这老和尚的话,这青小丫头越长越水灵,越长越美丽,美到最后只要是见过她一面的男子皆失了心神,日思夜想,造就一群群专情郎,甚至连那有家室的,都不顾自己的原配,整日饮酒痛哭,宣泄相思之苦。”

“她阿爹怕了,只好将如此美貌的女儿关在家里面,不顾家人反对也不顾前来苦苦哀求的专情儿郎,只一把铁锁,将她永困地牢。”

“那小青儿端的是委屈,成天的摸着自己的脸问上苍,难道长的美丽就是错吗?那些人的下场又非自己本愿,为什么发生这样的事情之后,却由无辜的她来承担后果呢?”

“她想不明白,于是等啊等,终于等到疼爱自己的娘亲前来解救自己,趁着爹爹不在了,偷摸的跑了出去,她慌不择路,竟一脚踏空—”

“眼看要被摔成个肉泥,她被一个男人救了。她从来没有遇见过比他长的还要好看的男人,他接自己回了封地,回了他的宅院,她做了他的女人。”

“风花雪月,鱼水情深,日日夜夜琴瑟合鸣,两人感情越来越深越来越深,就在青丫头以为会这般幸福的过一世的时候—”

“突有千军万马奔来,那个温润如玉的男人摇身一变,手握利剑,过五关斩六将,所向披靡,无人能敌,她这才知道,原来这个男人,啊,是个天子啊。”

说到天子的时候,那两人之间的喘息声似乎小了一点儿,贺兰音咂巴了一下嘴,饶有兴味的盯着那万年不变的烛火,舔了舔唇,继续开始瞎扯淡道——

“他谋得江山,他谋得权臣,他力挽狂澜,他光华万丈,青丫头的视线露出了崇拜,也露出了疑惑。”

“万千宠爱于一身,为何独留她在阴影之处?直到有一天,男人突然拿了一个东西给她,让她交给蛮横不讲理的胡人巴适的皇太子,并承诺,等她归来,便给她无上的荣耀与地位。”

“她自是满心欢喜,她却不知这一赴是飞蛾扑火,这一赴却是魂飞魄散,这一赴得到的结果,却是一口黑棺,金凤为缀,永坠幽冥,奔赴黄泉,坐等千年不得归.....呃”

她话未说完,脖子已然被人给掐住,贺兰音视线迎上面色潮红的花瑜岚,说话力气虽小却不断续:“东闽公主这是作甚?故事才说到三分之一怎地如此快就结束了?莫非是那南凉太子有疾,不能叫公主尽兴,所以恼了公主,想杀本公主泄气?”

花瑜岚的面容突地狰狞:“一派胡言!“

贺兰音唇角勾了勾,逐渐隐入了黑暗之中。

也不知究竟是隐入什么样的梦境当中,她只觉四周好似有很多人在拉她,扯的她全身疼痛,呼吸困难,焦躁不安的时候,突地觉得自己的额头冰凉一片,口腔里似有什么探入,冰冰滑滑的,冻的她一个激灵。

猛的睁开双眼,四周依旧是石室,只不过是她跳下来时的第一个石室,叶翾坐在她的旁边,见她醒来,蹙着的眉头也平展开来。

他浸湿的衣袖离开她的唇,在旁边甩了甩,勾唇笑道:“做噩梦了?”

贺兰音未回她话,视线望向四周的跳跃的烛光,之前的遭遇似还在眼前,若非是花瑜岚掐死了她,她怕是以为那一切都是真实的。

想来,她望向叶翾:“这石室有怪,怕是有什么能致人产生幻觉的东西,你有没有梦到什么奇怪的?”

叶翾眸子微颤,反问道:“你呢?”

贺兰音倒是没什么想隐瞒的,将脑子里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的说了出来,甚至在说到花瑜岚和他欢好的时候,面上还带着一丝的揶揄,仿佛真应了她的那句南凉太子有疾的话。

一直保持笑脸聆听的叶翾,脸色终于忍不住黑了。

贺兰音嘿嘿一笑,拉他衣袖:“这里实属诡异,有所隐瞒才会对我们现在的处境不利,叶翾,你所遇到的,可是与我相同?”

叶翾点头,视线不着痕迹的从她脸上挪开,又去水渠那里将袖子浸了水,他没有告诉她,事情发生的经过确实是一样,只不过掉入石室与人欢好的,并不是他,而是她。

即便那一幕还没有发生自己已然反应了过来,先于贺兰音一步清醒,也自然知道他们是中了这个石室的药物。

想到那个拥着她的男子,叶翾嘴角的笑意难免加深。

贺兰音望着净过脸的叶翾道:“你是从何时起发现不对的?”

叶翾拧干衣袖,坐到她的身边:“你并不会风水,亦不会五行八卦。”

贺兰音有一丝的诧异,眼中闪过一丝懊恼:“躺在这里的老祖宗实在是太过可恨,忒会抓住人的虚荣心,晓我不会便用我不会引我继续往下牵引,若非了解你的性子,我怕是要陷入深度催眠,不再醒来了。”

他微愕,抿唇一笑,伸手拍拍她的脑袋:“放心,有爷在这里,断然不可能叫你一直沉睡的。”

贺兰音挥开他的手:“去去,少在这里装熟,在幻象里,落石门,花瑜岚搞出来的洞,那些个声音其实就是外面在搬运的声音吧。”

叶翾抬头望了一眼:“是。”

“这间石室不简单啊,”贺兰音站起身,围着那祭祀台饶了一圈,俯下身,果然就瞧见在不起眼的地方刻着一个罗盘,她蹲下身,盯着那罗盘良久,压低声音道:“叶翾,这是石室的主人在邀请我们闯一闯龙潭虎穴啊,你可有信心?”

叶翾未回他话,此时石室突地摇晃了一下,接着便听见一块石头被移开的声音,脚步声接踵而至,让贺兰音没想到的,首当其冲的,竟然是君未染。

“二姐!”小丫头一个飞身抱住她,头狠狠的埋在她的怀里,闷声闷气:“二姐你没事!太好了二姐你没事啊!”

贺兰音摸摸她的脑袋,莫羽和小飞阳领着一群人也冲了进来,“主子!”

小飞阳瞧了一眼叶翾,又转头瞧向贺兰音,不同于梦中,现实里的小飞阳长高了,也成熟了,瞧着她的眼底虽有喜色,却不像曾经那样毫无心计防备的跑过来喊她一声‘音姐姐’了。

石室里的人越来越多,将她和叶翾隔了开来,君未染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抬起头望她:“二姐姐,乌达兰的人来消息了,皇太子乌达格多联合多小国之力准备策反,乌达拓拓叫我们赶紧回去。”

石室里发生的一切是假的,但纳兰尉是乌达格多安插在西江的心腹是真的,至于他们在这里做了什么,贺兰音暂且还不知道。

“走!”眼前的事显然是乌达拓拓的安全更为重要,她刚踏出几步,似想起来什么似的,转身朝着叶翾道:“南凉太子的救命之恩,他日必当涌泉相报!”

叶翾勾了勾唇:“无事,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他话里含义颇深,贺兰音也不细究,领了君未染急急出了石室。前来给他们报信的属下见他们出来,赶紧牵来准备好的马。

“公主,乌达皇子已在西江皇宫里准备妥当,只等您回去了。”

“好。”

“二姐,”君未染骑着马跟在贺兰音的身边,直到离开老远的距离之后方才拧着眉头开口:“你是不是与那叶翾在石室里发生过什么?我闻到一股子奇怪的味道,这味道曾经在爹娘还有哥嫂的屋子里闻见过,可他们谁都不告诉我,我问天师伯伯,天师伯伯却说是大人的事情叫我别管。”

“二姐,”君未染拧着眉头:“你可知是什么?”

“除了这个就没有其他的味道了吗?”贺兰音未答,只那一双眸子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幽深,轻咳一声,语气略重:“特殊的香味或者什么的?”

君未染面上疑惑:“没有吧,啧,二姐你别说,这味道还是有点儿不同的,怎么说呢,令人不舒服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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