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应该见过我妹妹了。”荣玉眉头深拧。
“恩。”昨天荣玉穿的衣裳实在是太过于惊艳,令她印象颇深。当然了,她也不可能替‘她’梳头发,点了荣玉的穴,让她安心的睡了一个晚上。
“你,你不觉得奇怪?”荣玉有些诧异的看着她。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贺兰音将茶杯放在桌上,“见得多了,也就不奇怪了。”
“音姑娘见多识广,荣玉果然没瞧错人。”荣玉表情微妙,忽然叹了一口气:“这事情,我妹妹其实还不知道。”
贺兰音看着他:“多久了?”
“是最近两年才发生的事情。”荣玉低声道,“有一日我醒来的时候,见到桌子上有留信。那正是我妹妹的笔迹,她问我在哪里,为什么不出来见她。可我妹妹.....十年前就已经死了。我心觉有异,以为是她魂魄归来,所以便在那间客栈等她。”
“可等了许久都没瞧见她,便逐渐睡着。等第二天的时候,依旧看到她留给我的信。周而复始,我才发现。”荣玉面色微白,“我妹妹,是附在我的身上了。”
“于是你与你妹妹便以书信来往。”贺兰音轻笑一声,“你妹妹性子弱,不像是容易被打动容易出府的人。是你与她说,我这边能许到什么好处?”
“不敢。”荣玉垂下头,“妹妹近日一直都与我说起她过去的事情。特别提起她小时候的一个玩伴。”
“而她那个玩伴,就在奴隶场中。”贺兰音上下打量他,“以你的本事,要寻出那奴隶并不难。何必多此一举。”
荣玉微微一顿,双膝跪地:“我姓皇甫。”
贺兰音眸子射向他,荣玉头也不抬道:“神煌大陆皇甫元澈,是我舅舅。”
贺兰音猛的拍桌:“闭嘴!”
“我妹妹最近越来越虚弱,出现的时间越来越短。京城之内鱼龙混杂,认识我的人不在少数,贸然出手只会无功而返。”荣玉承载着她的怒火,头也不抬道:“那奴隶是她最后的愿望。”
“皇甫元澈害我干娘永困楼兰沙漠之地不见天日,我凭什么帮你!”她气势猛涨,内力如海啸般自头顶而来,压的跪在她面前的荣玉立即吐出一口鲜血。
“沙漠之地由机关爆破而成,若想让那机会重新运作,就需要钥匙。而做那机关之人正是已经在汝南王府隐居的鬼道子。鬼道子门前千道机关,只有我,”荣玉咳出一口血,“只有我才能偷出来!”
贺兰音气势一收,荣玉登时觉得身上一松,整个人瘫坐在一边。
贺兰音眯眼瞧他:“你为何多此一举?”
荣玉抹掉嘴角上的血迹,沉默不语。
......
尽管贺兰音内力收的快,但依旧让飞阳敏锐的察觉到。他立即跑到叶翾的面前禀报,还未等叶翾有所交待,紧闭的门前便响起了敲门声。
飞阳跃至屋顶藏起。
贺兰音推门而入,叶翾有些意外的瞧了她几眼。
“千手荣玉在你屋里做什么?”
贺兰音微怔,“你都知道了?”
见叶翾点头,她亦了然。
也是,像叶翾这般聪明的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她身边出现过什么人。
她坐下倒下了一杯茶,“你可知分离症?”
“曾在干娘的医书上见过,”叶翾走到她身前坐下,“自己完全拥有另外一个人的性格、特征以及爱好,甚至拥有自己整个人生的记忆。我一度以为,这是干娘在说故事。”
贺兰音抬头看他:“干娘什么时候收你为干儿子了?”
叶翾眨巴了一下眼睛,抿了一口茶:“你是说千手神偷有分离症?”
“算是吧。”贺兰音伸手敲了敲桌子,“这是理性上的说辞。玄学上来说的话,确实是他的妹妹在他的身上重生了。而且,快到了最后离开的时候了。”
“哦,”叶翾何等聪慧之人,装作要懂不懂的样子点点头,眨巴着眼睛瞧她,“是不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裴皓哲出现在此地并非巧合,”贺兰音看着他,“荣玉身手非凡,与我等沾不到任何关系。我想你先回去,顺便将他给带上。”
“恩,”叶翾点点头,“刚刚我是将裴世子气的不轻的模样,是该亲自登门拜访,好好的安慰一下他弱小而受伤的心灵。只不过,我都明目张胆的陪你来了,这离开的借口....”
“你是世人皆知的病世子,只要随便吐个血晕过去什么的,自然不会引人怀疑。”贺兰音站起身来,耳朵灵敏一动,沉声道:“有人来了。”
叶翾看着门口,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怕是奴隶场主来了,这决赛,倒是进行的快。”
“恩,”贺兰音站起身,叶翾忽然低呼一声:“音音,你勾着我衣裳了!”
贺兰音回头,果真见自己的蝴蝶形玉佩勾着叶翾的衣裳,边角犀利,拉出了一根长长的丝来。
贺兰音拧眉,伸手去拨,丝线刚落,叶翾胸前的衣裳忽然敞开,如云般的绸缎似水般滑过他的肩头,层层剥落,竟逐渐露出他玉色肌肤。
贺兰音只觉得眼前一晃,心口一窒,下意识的伸手去拢住他根本还不算敞开的衣裳。
此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奴隶场主登时呆在门口,叶翾适时两眼一闭,只不过闭眼之前轻轻扫过来的视线倒叫奴隶地主微微打了个哆嗦。
赶紧低下头,倒退着出去,顺便关上门。
.........
贺兰音坐在比赛场上方的观望台,伸手捂着自己的额头。
眼角余光看着叶翾那通体雪白的马车出了场门,嘴角才抽了抽。
奴隶场主站在一边不敢抬头看她,察觉到她的视线落了下来,轻轻的打了个哆嗦,尴尬的轻咳一声道:“贺、贺兰小姐,这,这下面就是今天决赛出来的奴隶。您瞧瞧,有没有顺眼的,若是有,直接买下。若是没有,便叫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剩下的最强的那个,再由您买回去。”
“只不过,”奴隶场主嘿嘿一笑,搓着手道:“那个,价格,会比现在高一些。”
贺兰音点头,抬眼望去。
只见下方决赛台上站着数十个人,有男有女,甚至还有看起来不过七八岁大的孩子。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身上血迹斑斑,看过来的眼神是令人害怕的冷漠。
这样的人,真适合买回去当自己的手下?
贺兰音站起身来,直直的盯着下方的十个人:“本姑娘向来不以银两衡量人心。有本事的,自然能叫本姑娘带回去!”
奴隶场主心尖儿忽然轻轻一跳,还未开口,就见贺兰音竟飞身而下。
“姑姑姑姑姑姑.......姑娘!?”奴隶场主的声音颤抖的都变了声。
面见盯着自己的十多个人,贺兰音却未见一丝害怕,轻笑一声:“够毒够狠,才能够有生存下去的权利!”
她抽出腰间软剑,凤眸冷冽:“弱者,只有死。”
场中硝烟渐起,奴隶场主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冷飕飕的,似乎有把刀就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他正自顾着双腿打颤,忽然肩头被人拍了一把。
奴隶场主吓的差点哭着跪下来,白肃清摇着扇子白他一眼:“做什么?世子和小姐你都不怕,你还怕我一个公子?”
“哎呦,白公子,白公子啊,”奴隶场主跪了下来,鼻涕眼泪直流:“您,您快劝劝贺兰小姐吧!这,这,这要是伤了她可怎么办啊?”
他虽然是奴隶场主,千个奴隶受他控制是因着他手里有药。而为了让比赛看起来很激烈,决赛场上的这些人是根本没有喂药的!
因为活下来的人只有一个人,那个人无论有多厉害,最后肯定是会被他喂药的!
但是现在不同了,贺兰音跑下去了,他要如何找机会喂药?而且喂药的事情一旦被知道了,那后果,他真的不敢想象!
白肃清将扇子扔给一旁的小奴,寻了个椅子坐了下来,抓了一把瓜子边嗑边道:“怕什么。贺兰音武功高强,若不寻个比她厉害的,她买你这奴隶干什么?”
他扔掉瓜子,从怀里掏出骰子和银两,撸起袖子兴致勃勃道:“来来,咱们来打个赌,看看是贺兰音死的快,还是这些奴隶死的快!”
奴隶场主一听,心脏猛的一抽,两眼一翻,立即晕倒在地不醒人世。
......
直到离奴隶场很远,飞阳才外边飞了进来:“世子,小姐与奴隶打上了。”
叶翾抚着狐裘毛的动作一顿,轻叹一声。
暗卫莫羽闪身进来:“世子,裴皓哲派往苏府的心腹又去了白家。”
叶翾点点头,好似并不意外。
莫羽抬头看着他,拧眉低声道:“世子为何不告诉小姐您也注意到了裴皓哲?”
“恩?小姐也知道?”飞阳皱着脸,“我还以为小姐和以前一样笨笨的,什么都不知道。”
叶翾轻笑一声,睨着飞阳:“在她手中吃的亏少了?”
小小少年懵懂的抬起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猛的打了一个激灵,脸色唰的一下沉下来,立即缩在角落里,什么话也不敢说了。
“音音聪慧,想到的不会比我少。甚至,”他手指轻轻的绕着雪白的裘毛,“她的一些谋略与城府,也让我自叹不如。”
莫羽垂眸:“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叶翾单手支着下巴:“就按音音说的,至于裴皓哲和其他人方面,暂时都不要有所动作。”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