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线:我在家休息
草原一枝花:你给我打电话,现在
宫寒月犹豫了一下,翻出手机,拨了李凡的号码。
“在哪儿呢你现在。”李凡接了电话。
“车场。”
“后天大好的情人节,真不出来一下?”
“跟你出去浪让干么。”宫寒月从烟盒里拿了根烟点上了叼着。
“靠,”李凡愣了愣笑了,“老子豁出去了,出来么。”
“不。”宫寒月笑笑。
“你大爷,”李凡骂了一句没再多说,“那你改主意了给我打电话吧,或者直接沸点,我跟严一大卫她们几个约了沸点。”
“嗯。”宫寒月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到一边。
后天情人节了啊,宫寒月看着贴在铁皮墙上的一张日历。
日历是她画的,每个月她都会很认真地自己画一张日历,用彩笔把日期都填上,心情好的时候她还会对照着黄历把忌宜也一块儿写上。
2月14日,这个日期上她画了一个小圈标了出来。
不是因为这天是情人节,情人不情人节不节的她没感觉,这天是她的生日。
小时候她最喜欢的日子,妈妈会在这一天给她订一个蛋糕,还会给她准备一份生日礼物。
小辰辰生日快乐,又长大一岁了要乖乖的哦。
但这种充满着蜡烛暖黄色光芒的回忆有些模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生日渐渐的被所有人遗忘了。
妈妈开始不记得,爸爸……本来就不记得。
那些曾经有过些许温暖的回忆被留在了很遥远的过去,遥远到宫寒月几乎不再跟任何人提起自己的生日。
宫寒月叼着烟,鼠标在屏幕上胡乱地点着,划过q的时候她停下了。
她的好友列表里人很少,但都很细心地分了类,乐队,同学,老师,酒吧,还有看着就烦和见了就想抬脚踹。
没有分类的名字只有一个,春眠不觉晓。
她趴到桌上,看着这个名字,只有紫若兮,她不知道该放到哪一类里。
宫寒月不知道自己对紫若兮是什么感觉,喜欢,不喜欢,有兴趣,没兴趣,或者是自己到底想要干什么,她都不知道。
除了厌烦和愤怒,对于甚至没有听到过父母说一句爸爸妈妈喜欢你的宫寒月来说,感情的界定很模糊。
李凡说过,不要去接近紫若兮,这人看不清,摸不透。
宫寒月伸了个懒腰,靠在圈椅里把腿伸长,是的,她能感觉到紫若兮对她的疏离,甚至在看到紫若兮带着诱惑的笑容时,她依然能感觉到紫若兮刻意保留着的空间感。
可还是会觉得温暖。
紫若兮游离在她生活之外的那种宽容和镇定,让她感觉到温暖。
也恰恰是这样的感觉,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该靠近,该转身,该怎么靠近,又该怎么转身,她全都不知道。
她动了动鼠标,点开了春眠不觉晓灰色的头像。
对着对话框愣了很久,她才敲了敲键盘。
每天都在线:在吗
紫若兮那边没有回应,宫寒月等了很久,才站起来离开了电脑。
已经快12点了,像紫若兮那种大年夜都能11点休息着的人来说,可能有点晚。
宫寒月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出了门,开着车顺着后门通往火葬场的那条路飚了出去。
风在耳边呼啸着,像是尖叫,又像是有人在哭。
这个时间,这条路上不会有人,宫寒月慢慢加打油门,发动机发出轰鸣,从身边向后掠去的黑影连成了片,如同置身在一条黑色的通道里。
通道的尽头是火葬场的大门。
宫寒月在这条路上来回飚了两个多小时才回了车场。
进了屋她把身上的衣服都脱了,暖乎乎的空气在她皮肤上滑过,毛孔里的寒气都一点点地吐了出来。
上地方之前她看了看电脑,q上很安静,紫若兮没有回话。
第二天她醒得很早,陆大爷回家过完年之后带过来一只三个月大的土狼狗,大概是没拴好,一大早就跑到她门外叫,叫了半小时都没有换唱法,坚持着高亢的美声。
宫寒月无奈地起了地方,找了个碗,倒了半碗牛奶端到门外,放在了狗面前。
狗凑过来很警惕地闻了闻,低头一通猛喝,喝完了之后很满意地舔着鼻子转身走了。
宫寒月回屋拿了牙刷毛巾打算去洗漱,经过电脑的时候她停了下来,电脑她没关,晃了晃鼠标之后,屏幕亮了。
跟春眠不觉晓的对话框还在,春眠不觉晓的头像还是灰的,上面只有自己那句话孤单地呆着。
她洗漱完了回来,坐在电脑前对着自己的那两个字发了半天愣,最后又敲上去一句话。
每天都在线:明天我生日,你有空吗,请你吃饭,我做饭
宫寒月去了趟市区,逛了两个多小时超市,买了一大堆菜和调料,车场这边锅碗瓢盆的挺齐全,没有的东西还可以问陆大爷借,不过她很久没有认真做菜了,有点儿没底,一路都在琢磨该做点什么。
回到车场,电脑上春眠不觉晓的头像还是没有亮起,她发过去的消息也没有回复,宫寒月拿出手机,翻了翻电话本,犹豫了一会儿又放下了。
回到地方上躺了一会儿,迷迷糊糊地休息了一个多小时,宫寒月起地方把菜都洗好收拾好,q上却还是没收到紫若兮的回复。
宫寒月心里有点儿说不上来的滋味,拿着手机坐在绒毛地毯上一下下转着。
这种滋味儿她很熟悉,在她过去的这么多年时光里,这种不断期待着又不断落空的感觉是她最熟悉的体会。
她把手机的电话本打开,关上,再打开,再关上,紫若兮的名字在屏幕上闪烁着。
发个短信就可以,打个电话也可以。
但她不敢。
她突然开始后悔自己这么傻逼地想要跟紫若兮一块儿过生日。
她关掉了电脑,把菜都放回袋子里收好,躺回了地方上闭上了眼睛。
休息不着,但也不想动。
就这么一直躺到了晚上十一点多,宫寒月坐了起来,看着手机上的时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