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王妃的发疯,王府似乎平静了不少,贺飞飞自认为已经没有了对手,于是安心养胎,每天吃得好睡的香,沉浸在洛萧给她的幸福生活的幻象中。
安之素被关在自己的院子,每天发呆、傻笑、找东西吃,初盈早上给她换了衣服,不到中午,就会被她撕得支离破碎,或者弄得浑身泥泞,而对于她的病,似乎初盈调试的草药并不太管用。
洛萧依旧每天从那个角落看着安之素,只是他现在看到的不是那个天真的安之素了,虽然一样无忧无虑,但现在,她更是不问世事的无忧无虑,傻了,洛萧会在心底叹息,他自己都说不出这声叹息是酸涩还是释怀。
尉迟玥每天会抽一个时辰到王府来陪安之素,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会很安静,听他讲故事,听他说他的心事,也只有对他,她才不会惊恐,她愿意坐在他的脚边,靠着他的腿,听他温润如玉的诉说。
洛瑞在上次探险之后就没再见到安之素,后来传言说安之素疯了,他急得一大清早就跑到了王府,洛萧本想拦他,但想想安之素的朋友不多,或许见着他们能让她好起来,这样,他的这部分计划就可以继续进行了,他如是对自己说,于是再没阻止洛瑞。
洛瑞到安之素的院子时,安之素趴在一个人在院子的角落,一手拿着一个苹果吃着,一手拿着一根树枝掏蚂蚁洞。洛瑞跑过去抱着安之素,有点无力地哭道:“安姐姐,你怎么就疯了呢?你怎么能说疯就疯了呢?你疯了谁还跟我玩啊?”
“玩?”安之素抬起头眨眨眼睛,嘿嘿笑道,“你要陪我玩吗?”
“啊!”洛瑞愣了一下,“好啊,我陪你玩,但是掏蚂蚁洞这个事情我那么大了已经不干了,我们玩别的去吧!”
“那我不跟你玩了。”安之素嘟着嘴,继续手中的事情。
洛瑞无奈地蹲下他那肥胖的身躯道:“看来你不是疯了,你是傻了,也好,免得你老教训我。其实,掏蚂蚁洞嘛,不就掏蚂蚁洞吗?我陪你玩!”说完卷起袖子,也找了树枝跟安之素玩起来。
初盈熬完药端回来的时候,安之素刚换的衣服又是一身泥了,同样一身泥满脸花的还有一个小胖子,定睛一看,初盈赶紧行礼:“初盈见过十六王爷!”
洛瑞像个小大人似得摆摆手道:“不必多礼,初盈啊,以后我经常来跟安姐姐玩,下次你多准备两个人的饭菜呗。”
“您一个人来玩,怎么要多准备两个人的饭菜呢?”初盈有些疑惑。
洛瑞伸出手指抓了一下耳朵道:“本王在长身体,饭量大,让你多准备就多准备,哪有那么多问题啊!”
初盈忍不住捂嘴笑了,转身又忙开了。
皇宫,御书房。
洛耀和太后满脸严肃,而洛耀的脸上多了一份焦虑,上次安之素带消息说已经找到虎棋,他和太后正在找合适的时机让她进宫,可突然之间却传来消息说安之素疯了傻了,本已定好的计划只好延后。
“要不,再派一个人去王府?”太后征询洛耀的意见。
“母后,您已经派了七个人去了!这次,素素还没死呢,只是暂时出了岔子,您又打算以什么名义派一个人过去呢?”洛耀有些心烦意乱。
太后沉思了一会儿道:“堂堂王妃总不能是一个疯女人吧?那就再派一个王妃,或者洛萧不是刚死了一个夫人吗?那再派一个女人去服侍他,他总不会嫌多吧?”
“您能不能不要总是用这着啊?这都多少次了都没成功?我们要虎棋究竟是为了什么啊?这皇位,他喜欢他便拿去,如果可以,我宁愿什么都不要,只要和一个健康的素素平平淡淡了此一生!”
太后气急,指着洛耀骂道:“你这个不孝子!哀家为了你能当皇帝费了多少心血?你忘了吗?若不是因为你是皇帝,哀家早就用家法惩治你了!你堂堂一国之君,为了一个女人,如此心慈手软!虎棋是乃调兵只用,有了它,你便不用再忌惮洛萧,安稳地当你的皇帝!我做这一切不都是为了你吗!”
“那现在素素已经拿到虎棋了,你又何必再多牺牲一个人呢?”
“为了你的皇位,牺牲几个女人又何妨?”太后吼道。
“母后……”洛耀还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来,他不知道怎样去反驳太后,更不知道怎样去违背太后,从小到大,他的一切,宫里的一切,甚至是朝廷的一切,都是她说了算,她说要他当皇帝,他便当皇帝,她说要他娶皇后,他便娶皇后,她说要提拔哪个大臣,他边提拔哪个大臣。
太后有些恨铁不成钢,深深地看了洛耀一眼,摔门而去。
洛耀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那么多年,他已经厌倦了被太后安排的一切,但他又无法拒绝,那次太后的寿宴,他遇见了素素,她对他毫无惧意,只是抚着他的脸叫他承耀,他不是承耀,但他知道,他和素素心中的承耀一定有某种关联,否则素素也不会如此失态。而这个女子,也让他第一次有了心动的感觉,他竟后悔在母后派她嫁给洛萧之前没有见她,否则他会反抗太后,让她做他的后。因为素素,他第一次愿意堂堂正正地做一个男人,做一个皇帝,去违背太后,去保护他心爱的女人。
她在王府总是伤痕累累,为了帮他拿到虎棋,她从不说一句苦,即使浑身是伤,连脸都被毁了。她消失了近一年的时光,却为一个不知道的人生了一个孩子,每次想到这,洛耀心里都堵得慌,如果她在皇宫,做了他的后,是不是就不用承受那些苦了呢?也许,他并不该介意那么多。
现在,她疯了傻了,而他也许再也没有机会与她一起了,洛耀颓然地坐在龙椅上,他忽然很想再去看安之素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