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看了一下十一传过来的信,大概意思就是,如今君临夜已经回京了,但是却受了重伤,希望沈越能够把握住机会。
可是具体的机会是什么,他也没有点清楚,等待着沈越自己去猜测。
沈越是谁,只要有了一阵风,就深觉自己可以乘风跨浪之人,这封信上面,说的话并不是很明显,可是沈越还是一瞬间知道了十一的意思。
因为隐晦,所以沈越倒没怎么怀疑。
沈千帆和君临夜坐在床边,伸手接过了刚才飞回来的鸽子。
君临夜瞥了一眼鸽子脚上的信,已经不见了,果然是上钩了么?
“沈越被骗了?”
君临夜将鸽子放飞了出去,看着窗外鸽子越飞越远的身子,胸有成竹的说道:“他哪里知道,十一早就被我杀了,他以为他所做的一切神不知鬼不觉,可是我偏偏不如他的意。”
“你说接下来,沈越会怎么做?”
“如果我是直接指出来,他说不定还会怀疑,毕竟十一的身份摆在那里,身份不容许做出这些事。可是我只是点了一半,这样的话,剩余的意思就由他自己猜测了,该怎么做,他自己心里想的比谁都明白。”
沈千帆歪了头看了一眼君临夜,笑了一声,然后伸出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踮起了脚,亲了他一下:“我喜欢你这么诡计多端又奸诈的样子。”
君临夜危险的眯起了眼睛看了他,按住了他即将要离开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我只是比起一般人,稍微聪明了一点。小帆,最近无事”
越贵妃找自己儿子之时,就看见沈越坐在椅子上,桌子上还放着一张纸,似乎是一封信。
她走到了沈越旁边的位子,坐了下去。
沈越见到自己母亲来了,心里顿时起了心思:“母后,最近父皇的身子如何?”
毕竟是自己儿子,越贵妃对他的心思了解透彻的很:“太医说,就是这两天了。”
“母后,不如我们……”
“越儿,他毕竟是你父皇,你不能……”
“是么?”沈越站起了身子,“你把他当成丈夫,可是母后,他到底有没有把你当成妻子呢?你的封号,以为是偶然为‘越’么?贵妃和太后,这个称呼母后是觉得前者尊贵还是后者,或者说,母后忘记了外公当初把你送进宫的期望么?”
一连串说下来,越贵妃也有些犹豫了。
见到母后的神色缓和了下来,沈越的语气也变得柔和了。
“母后,父皇就是这几天了,我们都不知道他到底会把皇位传给谁,虽说沈千帆现在不见了,可是万一有一天他回来了呢,父皇肯让一个傻子当太子,说明他其实对他寄予了厚望,左右不过这几天了,我们也让父皇减少点痛苦罢了……”
沉默了良久,越贵妃最终叹了一口气:“……好,我答应你。”
沈越从暗处拿出了自己准备了的一处假冒的圣旨递给了越贵妃:“母后这件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随后又将自己藏了很久的一个小瓷瓶递给了她,“放在父皇的药中,一个时辰后即可毙命。”
越贵妃颤抖着手接过了沈越递过来的东西,犹豫了半天,她还是决定开口:“你是不是……早就准备好了?”
她心里其实早就有了答案,可是不愿意去确定。
“母后不是也一直希望我能够当上皇帝么?”
沈越看着越贵妃离开的背影,哂笑了一声,母后果然还是太天真了!
夜晚已经来临,君临夜刚准备上床和沈千帆一起睡觉,暗卫十五就过来禀告。
“督公,已经接到了消息,三皇子在联系朝廷中支持他的党羽,准备篡位!”
君临夜挥了挥手,让其退了下去。
沈千帆从床里面伸出了身子,从背后抱住了君临夜,将下巴搁在了他的肩膀上,拿起了他的两根头发玩弄:“你到底有多少暗卫啊?”
君临夜回过身子看着沈千帆一脸好奇的样子,用手将他脸上沾的两根头发丝给轻轻的弄开:“十五个,死了一个,还有十四个。”
“可靠吗?”沈千帆有些怀疑。
“不可靠的,已经早就死了。”君临夜看到沈千帆没有睡意,于是换了个话题,“沈越太过自负,这一点和沈澈倒是一模一样。他的愿望,就是当皇帝呐……小帆,你的愿望是什么?”
被突然间问到的沈千帆懵了一下,想了一会,看着君临夜认真的回答:“第一个愿望,我想和你好好的。至于第二个,我想活下去,活得久一点。”
这也是原主的愿望,不再那么早死。
“那么你呢?”
“以前是想复仇,现在嘛……”君临夜抱着沈千帆睡在了床上,亲亲了他的额头,将手放到了他的里衣,似乎是有些感叹:“怎么秋天刚到,天就变凉了?”
沈千帆很不满君临夜不说出后面的话,他嘟囔了一句:“或许是要变天了。”
君临夜看着床顶的纱帐,是啊,这天要变了!
马上就开始翻天覆地,这天地,还是属于他们君氏一族的!
沈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君临夜,皱了皱眉:“他真的这么说?”
君临夜坐在竹林间的石凳上喝了一口清茶,转头问道:“你觉得我会骗你?沈澈确实是想让你陪葬!”
沈辰快步的走到了君临夜的旁边,眼睛里充斥着怒气:“舅舅,我想杀了他!”
“不急,你下的药时间已经到了,他会死的,”君临夜倒了一杯茶,又说道,“在几天之后,我们的人马已经准备好了对么?”
沈辰点了点头:“已经准备好了,到时候我们不用走皇城的东西南北四个门,从密道就可以直接到达皇宫里面!”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
“舅舅,我发现您最近似乎心情很不错,没有以前那么……那么……”沈辰似乎在找词来形容,“阴郁?”
他最后用了阴郁这个词,在沈辰的心里面,其实和自己这个舅舅不是很亲昵,虽然他们有些血缘关系,可是君临夜这个人阴郁了。
“是吗?”君临夜想到了沈千帆,笑了一声,“或许吧!”
沈越拿起了角落的一只猫,真的是,这只猫,看起来就心烦。
“来人啊,将这杂碎给本殿下拿起处理了!”
太监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提起了放在一旁的笼子,带着在笼子里面焦躁不安的猫走了出去。
迎面走来了一个宫女,看到了太监手里的猫,问道:“李公公,这是怎么了?”
被称为李公公的太监叹了一声气:“殿下说了,要处理了这猫。”
“呀,这猫这么可爱,不如李公公行个方便,送给奴婢如何?”
李公公一想,平时和这宫女关系也不错,不如送给顺水人情:“那好,不过你可得注意了,平时将它关在房间里,不能放出来,一旦要出了事,你可要自己一个人扛着。”
宫女连连点头,一一应了。
皇帝的身体越发差了,已经连早朝都直接省了。君临夜每日起床,也不用赶早朝,就逗逗沈千帆,日子过得很是滋润。
至于红番花,君临夜看了一眼还睡在床上的沈千帆,时间还没到,等着一切办完再说吧!
越贵妃有些忐忑的接过太监手里递过来的药,一勺勺的送到了皇帝的嘴里。
她动了动嘴,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可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皇帝抬起了眼皮看了她一眼,推开了送过来的药,咳嗽了两声:“有什么想说的,你就说吧!”
越贵妃心里深吸了一口气,拿出了自己准备好的圣旨:“既然到了这个时候,陛下,还是将这圣旨盖上玉玺吧!”
皇帝用自己皱的看不见筋的手接过了圣旨,看到上面写的名字:“果然还是……到了这一步。”
看到沈澈似乎早就料到了的样子,越贵妃心里有些惊讶,有些不忍,终究是同床共枕了这么多年。
她伸出了手抱住了沈澈,喊了声:“沈澈!”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平时只是喊“陛下”!
沈澈伸出了手,慢慢的摸到了她的脸上:“越华,你来了……”
有句话说,看见山时,她在山之外。看见人时,却惊觉故人。
沈澈对越华,不外如是。
可是这一句话,让越贵妃心里最后一点怜悯都没有了,她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
一把推开了沈澈,沈澈被越贵妃一推,直接倒在了床上,喘不过气来。
“你看清楚,你所谓的越华,早就几十年前就被你自己害死了……我真是厌恶你这种把所有人都当成替身的人……”越贵妃后退了两步,“沈澈,你欠我的,你的皇位足够了。你不是爱江山吗,我就看着你,你的江山是怎么在我儿的手上一点点的被掌握的……”
沈澈苦笑了一声,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还是……我的儿子啊……”
越贵妃大笑了起来,她走到了沈澈的耳侧,红唇轻启:“不是,沈越不是,他不是你的儿子。”
看到沈澈的脸色一点点的颓败,她的心里传来了一种报复的快感:“这是我对你……最大的惩罚!”
沈澈一下子倒在了床上,他的江山,不不,不行,这些东西都要交给沈……辰,绝对不能给沈越。
他要起来,写诏书!
他哆嗦着腿想站起来,门突然间被推开了。
他一看,来人正是沈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