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苏姀面色顿时几变,路嬷嬷眸光一转便明白过来,赶忙抬手一请,“沈姑娘随奴婢去西殿等等,奴婢这就去唤笙娘为您瞧瞧。”
沈苏姀没想到嬴纵能看出她的不适,见他眸光赤Luo裸的在她周身扫荡而过,沈苏姀抿了抿唇转身跟着路嬷嬷朝着西殿而去,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嬴纵才唇角微松的落座。
西殿仍是原来的模样,沈苏姀在这里住过几日一点儿也不陌生,路嬷嬷将她留在此处,转而出去唤人,没多久便听到一阵略显极快的脚步声,门扉被人推开,沈苏姀当先看到一张急惶的脸,笙娘看到沈苏姀好端端站着时眸光一亮,走进门来上下扫了扫才微喘着问,“小姐是哪里不好,路嬷嬷也没说清楚,奴婢担心的紧!”
沈苏姀见她这般心头一暖,摇头道,“其实没什么大碍,只是刚刚骑了马,身上有些地方给擦伤了。”
虽然只是小伤却还是让笙娘紧张起来,“快解了衣服让奴婢瞧瞧……”
陆氏还未醒,嬴策等人还没到,沈苏姀一去也没有回来,嬴纵一个人等在外室实在是无聊,去内室看了一眼见陆氏还在熟睡便朝着西殿而去,今日里的事情和五月的那一次多么的相像,偏生每一次都出事都出在她身上,嬴纵沉眸半晌,是谁在五月的时候就要置她于死地?那时候的她只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谁又能想到太后会如此宠她?
到了今天,她一个小姑娘又能妨碍到谁呢?
一路走来嬴纵心中并没有一个清明的思绪,眼睫一抬却已经到了西殿之前,因为殿中无人住的关系门口并没有守卫,此刻只有一个小宫女站在那里,见到他赶忙行礼,嬴纵朝里头扫了一眼,“沈姑娘人呢?”
“在里面等着呢,笙娘去拿药了,奴婢在这里守着。”
嬴纵点点头便走了进去,那小宫女想反正是七王爷也就没有去通报,偌大的西殿他并不熟悉,看了看四处无人的殿阁,最终还是朝正厅而去,厅门乃是半掩,进门之后厅中无人,只有内室之中似乎有些声响,想到那小宫女之言,嬴纵眉头一挑,莫非还受了其他什么伤?
思及此他的步伐便有些快的朝内室走去,内室入口处有厚重的珠帘,将里面的一切都遮了个严严实实,嬴纵未做他想,抬手“唰”的一声便将珠帘掀了开来。
“笙——”
沈苏姀正站在床边,她口中的第二个字还未吐出话音便断了,原因只在于她此刻的衣着实在是不雅,外袍外衫除尽,只留了一件里衣在身上,里衣的下摆直到膝盖上方,此刻只见那笔直的一双雪白纤细的玉腿之上青紫之色星星点点错落而至,一直从小腿往上延伸到了膝盖之上的大腿内侧,嬴纵看着她这模样,不知怎地的就喉头一紧。
那里衣薄薄一层,朦朦胧胧的透出她稚嫩的身形,沈苏姀黑曜石一般的眸子眨了眨,深吸口气,缓缓地转过了身去,这边厢嬴纵极快的将那帐帘放下,鬼面之下的唇角颇有些僵硬,在他身后,拿着药膏的笙娘正走进门来,见他站在那里不由颇为讶异。
笙娘愣了愣,赶忙掩下意外之色朝他行礼,“奴婢拜见七王爷。”
嬴纵转过身来看她一眼,语气分外低寒,“起来吧,太后挂念沈姑娘的紧,着本王来看看。”
笙娘仍是垂眸,“请太后放心,沈姑娘只是些擦伤,上了药便无碍。”
嬴纵点点头朝门口走来,隐在鬼面阴影之下的眸子并看不出喜怒,见他的脚步略快笙娘当即朝内室而去,进了内室沈苏姀正躺在床上,对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直到听到那脚步声消失才又点了点头,而嬴纵此刻的确走到了正厅门口,只是他大抵觉得心头有些异样便又停了下来,本想定一定神再出去,可下一瞬他听到了笙娘疑惑的声音。
“小姐,七王爷怎会来了此处……”
微微一默,沈苏姀的声音带着些微的紧绷,“我也不知。”
随后只有窸窣之声传来,那微尘般浮在西殿中的尴尬与悸动尚未持续多久便散了去。
沈苏姀再回到主殿的时候陆氏已经醒了,而外室之中正坐着许多人,除了早前去赛马的那几人之外忠亲王嬴珞和大公主嬴华阳不知何时也到了,众人不知道在说什么,见沈苏姀出现了便将话头一顿,陆氏见沈苏姀出来便将她赐坐身边,低声问她,“可有大碍?”
沈苏姀摇摇头,也小声道,“太后放心,没事。”
陆氏放心的点了点头又抬头看向嬴珞,“朝中旧臣当然会反对,他们那些人怎能容忍女子立于朝堂之上与他们争锋,这事由不得他们做主,还得看看新一辈的人怎么想,还有你父皇,他心中若有开宗明义之想自然也不会为难华阳,你且放心吧。”
听到华阳二字沈苏姀心头一跳,嬴珞随意扫了沈苏姀一眼复又点头,“祖母的意思孙儿明白,看父皇的意思他大抵是还想再看看底下人怎么说,即便是父皇同意,若是反声太大,女官制即便推行也起不了多少效用。”
陆氏点点头,这边厢宁微倾已经略微随意的开了口,“华阳公主已经有多年未回君临,现在不知是否长变了模样,要微倾说天下也只有华阳公主敢提出这般想法来,不论别个怎么想,我定然要支持华阳公主的,太后您呢?”
宁微倾一扫适才狼狈之色,眉眼之间又是动人灵清慧黠之气,她这般公然说自己支持华阳公主那女子为官的想法倒也真有几分魄力,此番看着陆氏,好似非要陆氏给她一个说法似得,陆氏瞧着她的模样无奈一笑,“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问哀家做什么?”
宁微倾似乎也听明白了陆氏语气松动的意思,面色不由得一松而后看向厅中坐着的几位女儿家,“华阳果真没让人失望,想大秦这百多年来朝堂之上从未见过女子身影,大秦越来越有了从前的南国之风,女儿为何就要安于室家呢,岂不知世上多少男子比不得女子?”
“微倾,休要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