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美女是?”严世涌歪着嘴角看向田媛,眼底惊艳之色一闪而过。田媛笑了笑,明媚艳丽:“田霞是我堂姐。刚好今天老家要来一个姐妹,要是没什么事的话,让她和我走呗?”
恰好遇上了,田媛就不会不管。尽管她和陶逸恒刚刚才被人算计了,心里一堆气。
严世涌染着一头黄发,五官深邃,眸子晶亮。客观点说,他的皮囊很不错。闻言,他蹙了蹙眉,旋即笑了:“好啊。”
田媛眯着眼看他,田霞扬起头说话:“真的?表哥,你不是说……”严世涌打断她:“如果你堂妹愿意替你的话,你当然可以走。”
陶逸恒整理衣服的手顿住,抬脚往前走了走,快越田媛身边时被田媛拉住,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道:“别冲动。我和他说话拖延下时间,你拦车,我看准机会拉田霞上来,车子开了他们就追不上。”
田媛不知道田霞到底怎么得罪了严世涌,看他俩的样子倒像是在做什么交易,但明显的田霞并不愿意,田媛也不想鸡蛋碰石头,惹不起跑该行?
田媛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严世涌根本没想到她敢跑,而且还是拉着田霞一起跑,当田媛田霞进了出租车,陶逸恒关上车门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招呼小弟追上去,田媛已经朝司机大喊:“叔叔快点开车啊,那些人拦住我们想抢钱!”
发动机轰鸣一声,后面的人只能眼巴巴看着田媛一行人绝尘而去。半响,严世涌才回过神来,捏着拳头骂了一句脏话。
其中一个小弟问:“涌哥,怎么办?”
“凉拌!”严世涌骂骂咧咧往铜锣湾走。煮熟的鸭子都给飞了,运气真背!
惊魂初定,田媛报了地址,出租车司机热心的把他们往前又载了好远,才不好意思道:“孩子们,不是我不载你们去,我这方向和你们要去的地方反了,前面要很远才有掉头的,你们在这儿下得了,对面有公交车很方便。”
“那谢谢叔叔了。”
到站下车,陶逸恒迫不及待的去小阁楼换衣服,田媛就带着田霞去奶茶店,田霞心有余悸,说话都还有点颤:“田,田媛,你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田媛没好气的瞥了田霞一眼:“之前就跟你说过,不要和你舅舅家那些老表来往,他们不是好人。”
“我觉得他们怎么也不该坑我才是啊!”田霞愤愤不平。田媛仔细盯着她,想把她内心的想法看出个头绪来:“你不是自己找上门去的吧?严世涌打算带你去干嘛?”
“他说……他说可以帮我挣钱,一天两三百块。”田霞的头低了下去,想必也知道自己太天真。
“你缺钱?”
转眼奶茶店到了,田霞一个“我……”刚冒出来,就被里面跑出来的身影抱住,田多多抱了田霞又来抱田媛,欣喜若狂:“媛妹,谢谢啦,最爱你了!”
当着田多多的面,田媛不好再细问,拉着田霞进了后台:“想喝什么,我给你们做。”田母正在给客人做奶茶,压根没时间招呼她们几个,田多多下午才来的,也不可能这么快就上手。
“丝袜奶茶?”田多多笑了起来:“不是用丝袜做的吧?”田媛横她一眼:“长点心,妹纸。”大家就笑成一团。
田多多和田霞都大田媛一点儿,但不多。喝了奶茶,田媛带两个人去吃东西,天都黑了,她这一整天都没吃什么。打电话给陶逸恒,那家伙貌似还对会所的事情耿耿于怀,不愿出门。
还是那家出名的老鸭汤,以前就是田父田母都舍不得来吃的,现在田媛已经能随时来了。怪不得有人说钱就是底气。
餐桌上,田多多泪雨蒙蒙:“谢谢你啊,媛妹,我都听我妈说了,是你强烈要求我来的,不然她肯定不会准我进城。”
“我是让你来工作的,你可别像田霞一样傻,差点别人骗了都不知道。”
“怎么回事?”田多多视线朝田霞看去。后者脸色通红,期期艾艾:“别说了,我知道错了。”
原本田媛不想落了田霞的面子,可转念一想,大家都是姐妹,谁又会笑谁?她俩刚来城里,诱惑太多,一不小心就会走错路,与其等错了再来疏导告诫,还不如现在就把话说开,预防万一。
“多多你也听过严世涌的事迹吧?今天我被人骗去市里最大的会所,出来的时候遇上了田霞,我很惊讶,那种地方不是我们该去的,严世涌还骗田霞说能帮她日赚三百,先不说可不可能。”
田媛认真的看向田霞,直视着她:“田霞,你觉得你有什么能力让人家每天给你三百块工资?”田霞摇了摇头,田媛继续:“我知道这问题很残酷,但这就是事实。一个高中文凭都没有的女孩子,人家为什么要拿三百块找你?要知道,一天三百,一个月就是九千,八成的大学生都拿不到的月薪。”
田多多发出感叹:“天哪,好多钱。田霞,你表哥的意思是让你干什么呢?”
田霞声音越来越小:“说是服务员。”
田媛就问:“多多,你知道会所是什么地方吗?”田霞来城里也有好一段时间了,就算不清楚也明白七七八八。不然她今天也不会站在铜锣湾面前目露惊恐。
田多多是真不知道,但看田媛的表情也明白不是什么好地方,她没开口,等着田媛给她们解释。田媛深吸了一口气,开口:“说白了,就是和古代妓院差不多的地方。里面的服务员,陪吃陪玩陪/睡,一天三百算便宜的!”
俩人都惊讶得张大嘴,田霞更是后怕:“那,那……我今天要是去了,会被怎么?”“会被强/奸!”田媛一点不委婉。
这种事情,不说重一点她们不会知道害怕。田霞登时抖若筛糠:“严世涌是我亲表哥啊,怎么可能这么对我?”
田媛摇摇头:“处女见血五千。你觉得对他来说是你重要还是钱重要?”
上辈子田媛见得多了,因为和古惑仔混迹而被拉去卖的,事后分一半钱,有些人想恨不敢恨,见到钱又走不动路,不就半推半就了?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然后越陷越深,甚至还有专门靠卖/淫养男朋友的,最后还被对方骂烂货。
田霞不敢置信的瞪着眼睛,也不说话,手指掐进肉里。田多多起身安慰:“想开点,幸好什么事都没发生,以后你听田媛的离他们远点,有什么事告诉你妈。严世涌就算再混账,家里人总还是忌讳的吧?”
田霞目光呆愣的点点头。晚上田多多和田霞一起和田媛睡,田媛穿着睡衣躲厕所给陶逸恒打电话:“今天的事情你就别想了,后天你就要去北京,别让那些人影响你入学的好心情。等开学了,我会找顾北川算账的,不会让他好过。”
陶逸恒假装听话的应了,挂了电话脸色更沉,如果这事还要田媛为他出头,那他还是男人么?他已经想到了反击顾北川的办法。
田媛回去卧室,只见田霞在无声的流泪,田多多坐了几个小时的车累了,睡得很甜。田媛掀开被子躺进去,伸手捅了捅田霞:“别哭了,我是为你好。”
田霞吸吸鼻子:“我知道。我就是想不通,这么近的亲戚,他怎么忍心?”
“有些人是没有心的。为这种没有心的人难过,不值得知道吗?你妈费钱送你读书,是希望你有一天有出息,不要再回去种地。你看招娣,什么都不想一心学习,他难道不苦?但他知道怎么做才能改变命运。”
沉默了一会儿,田霞支支吾吾说:“学校里的同学一直笑话我和招娣,说我们穿得土,穷酸,招娣让我当没听见,可我做不到。心里很难过,我想赚钱。”
这种境地,田媛也不是没经历过,那种无助,自卑,融入骨血,很难释怀。想了想,田媛起身从书架上抽出几本当下最流行的小说,塞给田霞:“先别想着赚钱,先看看这几本小说,如果你能学习写出差不多的。我就能帮你。”
田媛不相信学历和写小说有什么必然关系,关键看领悟和努力。如果不行,再找别的办法吧,哪怕摆地摊呢,也总比堕落好。而且如果姨妈回来,奶茶店势必会再开一间,到时候也可以让田霞去兼职。肥水不流外人田。
29号一早,田媛和田多多一起送陶逸恒去车站,本来陶嘉雯也要来的,被陶逸恒婉拒了。田多多很勤快,做事麻利,她和田媛一人帮陶逸恒拎了一包吃的。从市里到帝都特快三十几个小时。田媛本来想给陶逸恒买飞机票,他不愿意,还说下次一定能自己买。
车站门口,田多多看着俩人吃吃的笑,笑了一会儿摆着手说:“你们聊,媛妹,我去公交站牌那边等你。别着急啊。”
田媛低着头笑,为陶逸恒系好领口的扣子:“不能陪你去北京,你自己一路顺风。”陶逸恒把行李搁在脚边,把田媛揽入怀里:“乖,好好学习,等我回来。”
田媛把耳朵贴近陶逸恒的心脏,清晰的感受到他心跳的声音,这一别又要许久才能见了,两个人都有些难过,抱了足足五分钟,才缓缓分开。
“走了,记得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