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里,白宁远隔着窗户,面色平静的看着那个女人。
他一直都知道她的动向,也知道她遇见的所有麻烦,包括这一次进警察局,他也来得比苏小西更快。
但他也一直没有在这个女人露面。
“白宁远。”久久没有等到回答,顾慕冉又催促了一声。
白宁远垂下眼睛,默了一阵之后,直接解开了车门锁。
哒的一声轻响,在寂静的街道里十分的刺耳。
顾慕冉愣了一下,她以为白宁远最多只会跟隔着窗户跟她说几句话而已,没想到他竟然让自己上车。
咬了咬唇,顾慕冉一把拉开了车门坐进去。
白宁远在另一头,坐姿散漫而优雅,精致俊美的侧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有话说,说完滚。”他开口,一副毫无耐心的厌恶模样。
顾慕冉膝盖上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攥紧:“我遇见了麻烦,希望你能帮我。”
白宁远慢条斯理的扯出一份文件,丢了过去:“签了它,我就帮你。”
还是那份放弃抚养权的协议。
顾慕冉指头用力,捏皱了那可恶的几张纸。
“我不会签!”要她放弃果果,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
白宁远侧头,眸光晦暗的盯着她:“你不签,那我为什么要白白帮你?”
顾慕冉收紧的心脏又开始涩涩的发疼,但这个男人是她唯一的希望了,要是他不帮自己,她就真的只能又进一次监狱了。
“因为我是果果的亲生的母亲。”顾慕冉豁了出去,威胁道,“你要是不帮我,让我没办法继续在京州待下去了,那我就只能想尽一切办法,带着我的果果离开这里。”
果然,她话一说完,白宁远的脸色就瞬间狠狠地沉下去了,整个车内的气氛都凝滞而冷冰。
男人强悍的气场让顾慕冉倍感压迫,脸色有些发白,紧紧的绞起了手指。
“你觉得凭你,能碰到果果一下吗?”他转头盯着她,眼神阴鹜,“若是我想,我随时都能让你永远待在监狱里出不来。顾慕冉,你凭什么觉得现在的你,还有资格跟我谈任何的条件?”
顾慕冉用力的收紧了手指,指甲划破了掌心肉也不觉得疼。
或许是真的步入了绝境,此刻她竟然无比的镇静。
“凭我叫顾慕冉!”她微微抬起下巴,明澈的眼睛倔强而又傲慢,“凭我现在一无所有!就算是到最后玉石俱焚,我也要拉着你一起下地狱!光脚不怕穿鞋的,白宁远,你不信就试试,看看最后我会不会让你刮目相看!”
她这个模样,像极了她最开始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那个时候她是万人之上的顾家大小姐,整个京州名流层里,无人不知道她嚣张跋扈的大名。
可惜后面的顾家倒台与五年的牢狱,让她不得不放弃了自己浑身的傲慢和菱角,只为夹缝求存。
白宁远微微眯起眼睛,饶有兴致。
“要我帮你,可以。”他唇角微挑,笑着的模样却更像是一个地狱里的恶魔,无情而残忍,“可你用什么来做条件交换?总不能,让我无尝的白帮你一次吧?”
顾慕冉顿时戒备,警惕道:“你想要什么?”
白宁远眸光轻佻的上下扫了一遍她的身材:“顾慕冉,你觉得你身上,还能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顾慕冉头皮有些发麻,不由环住了自己的手臂,恨恨地瞪着他:“你休想!”
白宁远轻蔑的笑了一声,收回视线,依旧是气定神闲的模样。
“机会我给你了,你都不接受,那就没办法了。滚下车吧。”
顾慕冉坐在车里没有动,浑身都愤怒而隐忍的紧紧绷了起来,这个混蛋!
她不能就这么下车,更不能就那么让刘经理敲诈自己!
膝盖上紧握的拳头用力到开始轻轻的发颤,顾慕冉咬牙切齿的开口:“好,白宁远,我同意。”
她认命的服软:“你想要我怎么做?”
白宁远放松了身体,往椅子上一靠,挑起眼角轻佻看着她。
“自己表现吧,我要是满意了,就好好的帮你解决问题。”
顾慕冉咬紧牙齿,告诉自己只要忍过这一时就好了。
就当是为了果果,为了留在京州,为了能每天都看到果果。
她深吸一口气,起身一步跨在白宁远的大腿上,也不多废话,伸手就直接脱了T恤,露出里面白皙的肌肤和黑色的内衣。
白宁远往下瞧了一眼,眸色顿时就变暗了。
顾慕冉反手想连着内.衣一起脱了,可见白宁远就那么直直的盯着她看,脸上又红又白,羞愤得没胆子再脱,转念一想,干脆勾着白宁远的后颈就亲了上去。
这其实是两个人的第一次接吻。
白宁远的身体一瞬间有些僵,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裹住了,又窒息又兴奋。
女人的滋味比预想中更加甜美,淡淡的馨香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散,让人迷醉。
他不由搂住了顾慕冉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气氛从一开始的紧绷和凝滞,变得暧昧而激情,身上的女人,像是最勾人的软香,让他深陷沉沦。
至少,在睁开眼睛之前,白宁远是这么认为的。
无意间他张开眼眸,看见了顾慕冉的表情。
睫毛半垂着,明澈的眸子里一片死灰似的,一点光芒也没有,偶尔有情绪闪过,也只是屈辱也隐忍。
好像……更他这般接吻和亲密,是一件极其恶心的事情!
白宁远浑身的所有热血,瞬间就凉了下去。
他面色沉厉,猛然一把将身上的女人给推了下去。
心底的怒火汹涌燃烧,他的眼底都隐隐泛起了猩红。
“顾慕冉,你真是让我太恶心了!给我滚出去!”指着门,他冰冷如雪的无情命令。
顾慕冉捡起车底的衣服,嘲讽的一笑:“白宁远,是你要碰我,现在又说我恶心,我看你才是最虚伪恶心的那个人!”
这一句话,无意之中正中白宁远心底最深处的软肋。
这也是他永远不愿意承认的弱点。
“我叫你滚!”他加重的嗓音,近乎恶狠的狰狞吼道。
顾慕冉抬眸,鄙弃瞪了他一眼,拉开车门就走。
嘭车门被重新关上。
车内,恢复了原本的寂静。
没了那个女人碍眼的身影和刺耳的声音,可那股淡淡的香味,却如同最难祛除的顽疾一般,缠绕在白宁远的鼻尖,迟迟不散。
“该死!”白宁远发泄的用力踹了一脚车椅,狠狠的咒骂,“该死该死!”
一通发泄之后,他又无力的仰倒在椅背上,抬手遮住了自己满是落寞和迷茫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