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俊哲后来又打来了好几个电话,看着电话只有5%的电量,我也没有接。
我的胃不好,向来不喜欢吃生冷的东西。
虽然才吃了一块三文鱼,胃里却泛着恶心。
下了出租车,我便马不停蹄地冲回到家,冲进厕所呕吐、吐了半天只吐出黄水。
我将包随手扔在沙发上,去厨房倒热水喝。
可我还没走几步路,肚子就传来一阵抽搐般阵痛,头也跟着又胀又晕,四肢也感到酸软无力,瑟瑟发冷。
一个没站稳,我摔倒在地上。
“好疼……”我捂着肚子,忍不住叫出声。
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我的体内攀爬,啃噬着我的五脏六腑。
我不就是吃了块三文鱼,怎么会痛成这样?
我根本站不起身,想伸手去拿手机,往常不过是几步的路,此时却远如千米。
我费劲地匍匐爬到沙发边上,额头上却早已经冒出豆大的汗珠。
我将提包翻了个遍,这才找到手机。
有的时候,倒霉起来喝水都会塞牙缝。
我想打电话叫救护车,可原本还有5%的电量的手机,此时竟然彻底没电,关机了!
而我一时也想不起充电器放在哪了,也没力气到处找。
“砰”地一声,手机从我手中滑落。
我再次倒在地上,在地上翻来覆去地翻滚。
“静姝!”
一声极为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虽然头晕眼花但并没有影响我的听力,是季梓安!
心里又惊又喜,虽然前几天才说过决绝的话,可是在听到他熟悉的声音的时候,我依旧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
“他怎么来了?他不是有钥匙吗为什么不进来?”我在心里想道。
他并没有进来,反而在门外叨叨了许久,声音太小听不真切。
“季梓安,我在屋里,你快进来……”我冲门外喊道,可嘴里发出来的声音却软弱无力,他根本听不到。
他依旧在门外絮絮叨叨,一阵又一阵剧痛,惹得我满头大汗。
这家伙怎么不进来,难道以为我不在?
他又说了许久,伴随着脚步声的远去,我心如死灰。
我无比绝望,眼皮越来越重。
我还没有完成复仇大计,就要这样死掉吗?
视线渐渐变模糊,就在我快要晕倒的时候,耳畔传来清脆的开门声,旋即,意识彻底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我醒了过来。
可这里不是我家,也不是公司,一个我从未见过的一片灰茫茫地带。
这里雾气缭绕,根本看不清周身的环境。
我往前面胡乱地走去,只看到不远处有一排同样灰色的人,他们踮着脚,手上铐着链条,排着队往前面走去。
沿途的路上站着几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背对着我,看不到他们的脸。
但他们手上都拿着皮鞭,一旦发现有谁脱离步伐,就狠狠地朝他们的背上抽去,随后便是一声声痛苦沙哑的叫声。
我看着快要起鸡皮疙瘩,后怕地往后退了一步。
我感到自己撞到了一个结识的胸膛,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了过来。
“静姝,没想到还有你陪我!”
我颤颤巍巍地转过头去,竟然是邵俊哲!
他的眼睛、鼻子、耳朵都在流血,一双无神的眼睛瞪得老大,着实骇人!
我吓得往旁边退了好几步,颤抖地问道:“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微微咧开嘴,依旧是阴阳怪气地声调:“我会变成这样,都是拜你所赐!何静姝,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他说着,便伸出犹如妖怪般诡异的双手来掐住我的脖子……
“啊!不要啊!”我闭着眼,大叫着从床上弹了起来。
“你怎么了?”一个温暖的声音响起,旋即,用力将我搂入怀中。
我依旧不敢睁眼,胡乱地拍打着他,可他却没有丝毫把我放开的意思。
“你发什么疯?我是季梓安!”
季梓安?
我这才敢缓慢睁开眼,看向四周,熟悉的一切,正是我家。
屋内挂着点滴瓶,而我手背上也留有着一个针眼。
我拍拍胸脯,还好不是那灰蒙蒙的世界。
所以,刚才是在做梦?可回想起七窍流血的邵俊哲,还是忍不住后怕,整个人缩在季梓安的怀里。
“做噩梦了?身体好些了没?”他细心地问道。
我下意识地摸摸肚子,竟然不痛了。
木讷地点点头,一张好看的脸近如咫尺,淡淡的古龙水味儿飘入鼻尖,不由自主的丢了魂。
“你不是走了吗?”我不解地问道。
“本来已经走了,可我走到楼下发现你家的灯是亮着的。可我在门外和你说了一堆,你一句都没回复……我想,你是不是出了点事,便开门进来,果真……”
“还好我细心,再晚半个小时,你这条小命说不定都保不住了。”他又说道。
“哪有你说得这么夸张。”我撇撇嘴,忍不住反驳。
他嘴角扯起一丝好玩的笑容,说道:“我夸张?你可是食物中毒!你晚饭究竟吃了什么?”
“怎么会呢,我只吃了一片三文鱼啊……”
“就一片三文鱼?没吃别的?”
“没错,但沾了点芥末,不过芥末的味道有点怪……”我仔细回忆了一番,说道。
当时邵俊哲夹了三文鱼沾了些芥末才放到我碗里,因为平时吃日料比较少,吃芥末就吃得更少。
虽然觉得味道有点怪,但也没去细想,便囫囵吞枣地吃下去了。
“问题估计就出在这芥末上!我请了私人医生替你抽血去医院做化验,等下应该就会出结果了!”季梓安果断地说道。
说曹操曹操到,没过一分钟,就来了电话,而季梓安的脸色也立马沉了下去。
待他打完电话,我才知道我中的是河豚毒。有人故意将河豚毒素放进芥末里,而且剂量不小,摆明要我的命!
“你一整晚没吃东西,现在肚子很饿吧,先喝点粥!”
一阵甜香钻进鼻尖,打断我的思绪,季梓安捧着一碗热粥站在我面前。
也不等我回应,他便一屁股坐到我床边。
他一只手端着碗,另一只手拿着调羹,舀出一勺,放在嘴前轻吹了几下。
“啊,张嘴--”他轻声说道,温凉的声音,好像一阵风在耳畔吹过。